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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鹤熙儿从聂晨家醒来的时候,已是一天之后的事了,因头部中了一棒,至今还带有晕厥感,以至自己身在何处都不清楚。

睁眼的时候,聂晨正在一旁替她温汤。她恍恍惚惚中觉得眼前这人似乎在哪儿见过,也许是起床的动静太大,聂晨也察觉出来,回转身来。

两人相视而对,鹤熙儿这才认清。

“是你?”她看了看房间布局,跟自己的简陋窝棚相比,这里显然充满殿堂气息,“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

聂晨端过来熬好的鸡汤,坐到床边,鹤熙儿身子往后一让,“诶,你干什么?”说着,用手拦住他,以防再靠近。

聂晨就当没看着,舀了一勺汤喂到她嘴边,“这是我家,你跟警察厅发生了争执,他们将你打伤了,我正好看见,就将你带回来了。”

鹤熙儿一听,一把将聂晨推开,“谁让你带我回来的。”说着就跳下床,到处找她的鞋,准备离开。

“我们还要去游行,大家都在为国呐喊,我不能躺在这。”说着,便夺门而出。

聂晨放下手中碗,追了出去,但为时已晚,鹤熙儿已经在院子里撞见了林潇寒。

林潇寒扶着腰,站在院子中央,她正从外面闲散回来,堵住了鹤熙儿的去路。两个女人盯着对方的眼睛,谁也不服谁的样。

“我家聂晨把你救了回来,你就不要乱跑了,眼下时局动荡,外面学生工人都在搞运动,你还是养好身体再走的好。”

林潇寒当然知道面前这位是谁了,只是没必要再表明身份罢了。

聂晨追过来,朝林潇寒礼貌性的点点头,他回国之后,跟林潇寒几乎没有什么交流,处于一种陌路状态。因为在他意识中,这位年龄相仿的女人做了他爹的五姨太,他实在难以与之交流,大多时候,还有种似有似无的别扭夹在其中。

他看了看鹤熙儿,“没错,你留下来吧,等身体好了,再出去。”

鹤熙儿不可能听他们的,她的事情从来都自己做主,从她选择自己的爱情开始,就在外面奔波流亡,一直跟着一贫如洗的唐喜平,接触到了孙中山的三民主义思想,跑到南方参加了革命,若不是唐喜平牺牲在长沙,恐现在她还留在南京。

别说磕磕碰碰的小伤,就算断胳膊断腿,在她这里都不是大事。可在聂晨眼里,这倒成了件严重的事情。鹤熙儿显然不能依着他。

不过,她还是礼貌性的跟他二位鞠了个躬,“谢谢你们,等过了这段时间,等我们将山东要回来的时候,我亲自登门拜谢,如今事态严重,我们的大学生,我们的工人朋友,甚至我们的部分资产阶级,都在为巴黎和会祖国遭受的不公喊冤,这个时候,你们如何能坐的住?请恕我不能与你们同行。”

鹤熙儿从林潇寒面前擦肩过去,被林潇寒给叫住了,“唐荀芳一直鼓吹新文化,但时至今日,我没看见民众思想的改变给这个国家带来了什么,反之,再看看我们的政府,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不是亲日派就是亲美派,何时能把国家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你们觉得给这样的政府施压有用吗?北洋政府背着我们的人民,出卖了国家利益,他们是为了什么?为的不是怕列强发动战争,而是怕丢了他们一世名声。我以为,面对这样的政府,游行还远远不够。你离开这里我不管,但请你转告唐荀芳,五月四号的大游行一定要慎重,杀鸡儆猴一向都是他们的做派,可不要当了出头鸟。”

鹤熙儿一听,反应过来,“你认识我家唐荀芳?”

林潇寒看了眼聂晨,笑道:“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鹤熙儿疑惑,抬头看了眼门口的横匾,赫然威立着“聂府”两字,她猛然醒过来,“这是聂堂府上?”

说着,她疑惑的望向聂晨,聂晨隐瞒不下去,只好承认了。

鹤熙儿听闻,怒斥道:“我与军阀势不两立,你们救我到这里,我是不会领情的,我丈夫死于北洋军阀,就是你们这样的军阀造就了我的今天。我们这次游行,除了要唤醒民众,除了要抵制帝国主义,还要痛斥你们封建军阀。你们等着,属于你们的日子没几天了。”

鹤熙儿情绪异常激动,恨不能现在就掐住他们的脖子,但她知道,外面的事更重要,跟一个乳臭未干的书生和孕妇动武,不是她能为之事。

离开之后,她即刻联系上阿海,这才得知,他们已经接到北大发出的号召,准备五月四号到天安门进行大游行,以学生为主力,他们自发成立工人联合会,参与到游行队伍中。

当天晚上,《工学报》全体成员开始制作横幅和标语,并油印了上千份揭露曹汝霖、陆宗舆和章宗祥勾结日本,出卖国家利益的详细内幕。准备游行的时候,散发到大街上。

一直忙到五月四日清晨,工作才结束。唐荀芳在头上浇了一瓢凉水,说:“同胞们,过去,我们用文字的力量为这个封建的国家在斗争,我们并未看清国家的现实处境。一战胜利,作为战胜国,我们又高估了自身在国际上的地位和影响力,如今,我们以为,推倒了克林德碑,改名为“公理战胜”碑,就能去除头上的帽子。现在再看,我们大错特错,我们的尊严,乃至爱国的权力,都已不属于自己,我们让丑恶的帝国主义捏着脖子,他们不让我们吃饭,不让我们呼吸。我们的政府几经挣扎,还是没能争来成功。这是为什么?我以为,是我们这个国家革命不够彻底的原因。清王朝倒下了,我们把美好生活寄托在民国政府,可大家看看,如今的民国政府到底是谁说了算?是南方的孙文,还是北方的段祺瑞徐世昌?国家不统一,如何被外族重视?就连帝国主义投资建铁路,都因一国两政府的尴尬境地而不得不告吹。政府尚且如此,作为国家的一份子,我们再不站出来发声,那这个国家真就没希望了,同胞们,让我们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中国代表团绝不能在合约上签字,这是我们赢回山东的唯一希望。”

唐荀芳话毕,大家齐声喊道:“捍卫主权,拒绝签字!”

声音响彻云端,唐荀芳走在前面,鹤熙儿包扎着脑袋紧随其后,大家多数还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但他们对国家的热爱和对民族独立的渴求,却达到了空前的炙热。

就在游行队伍在天安门集结,举行联合大游行的时候。总统府内,徐世昌正在安抚曹汝霖、陆宗舆和章宗祥。说什么他们为国效力,不该承受如此压力,还保证会坚持主见,绝不允许他们辞职。

可就在他们离开总统府,往家回的时候,曹汝霖和章宗祥便在赵家楼遭遇到了游行学生,曹汝霖得以逃脱,章宗祥却被痛打一顿。气愤的学生冲进曹府,一把火烧了曹汝霖的家。

面对日趋严重的事态,徐世昌主张即刻镇压,很快,警察厅便抓捕了三十二名学生。

当局的此番举动很快成了一个导火索,社会各阶层人士对政府镇压学生的做法大加痛斥,纷纷要求政府释放被捕学生。

唐荀芳等人被军警冲散后,不得不回到长辛店,重新组织更大的游行团体,准备下一轮的冲击。

就在同一天,中国代表团正式向“三人会议”提出抗议。抗议书指出:“此种解决办法,中国代表团不独大不满意,且十分失望”;今三大国将山东权利移让于日本,“是承认侵犯手段为正当”;中国为协约国一员,虽国势软弱,但和会“总不能以敌国待之”。次日,和会召开全体会议,宣布对德和约草案,陆征祥当即发表声明,表示对于山东条款“实有不能不保留之义务”。

显然,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反帝国主义思想已然无法阻挡。身在湖南的聂堂得知北京情况后,跟张敬尧表明态度,希望可以回北京,毕竟妻儿老小都在,民众反帝反封建情绪之高,发生任何意外都是可能的。

但张敬尧传下话,如今湖南形势也不容乐观,北京大学学生会主席邓中夏已经跑到了湖南,就北京问题已经同毛泽东等人展开了交流,湖南学生联合会大有成立之事态,这个时候正是用人之际,因此不同意聂堂离开。

再说,没有段祺瑞的命令,聂堂也不敢私自回去。再说了,这个时候往回赶,无异于自讨没趣,说不定唐荀芳正等着收拾他呢。

就在聂堂踟蹰犹豫之际,聂府发生了一件重大事件。

樾婉童深夜从女子学校回来的时候,竟发现林潇寒同常先生离开了家门,她即刻跟了上去,发现林潇寒从腹部掏出个棉垫扔在路边,着急忙慌的走了。

林潇寒没有怀孕。 Z0Ovq0l7dAQztuubWSDbfMNHLfXMzKsKFqN7VokGoS7nz1ZZmvYMJmKoPLGghSm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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