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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里,对中国的每位民众来说都是紧张且艰难的,北大教授们一面要授课,一面要照顾学生的情绪,巴黎和会的每一丝动静都让国民为之忧心。

蔡元培作为北大校长,隔三岔五便接听教育部的来电,无非就是千叮咛万嘱咐,拜托他蔡元培一定管好自己学生,万不可乱来。

蔡元培对傅增湘的提议也表示认同,如今美国威尔逊支持中国收回山东,体现了威尔逊所构想的世界新秩序的基本原则,体现了他理想主义的外交思想与现实主义的外交需求的统一。可以猜测,威尔逊对中国的支持是真诚的。

但最近又传来消息,日本在和会上的种族平等提案付诸流产,这个突发事件很可能让日本重新审视山东问题。因为他们“不可能两手空空地回家”,他们的“任务是要让其它列强认识到日本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强国了”,而只有通过占有山东,才能体现出他强国的一面。

这个消息没经确实,因此还没传开,然而,四月中旬,“四人会议”再谈山东问题,席间,英国外相贝尔福转述日本的立场:日本同意将胶州归还中国,但前提是日本必须首先从德国手中取得胶州。对日本来说,“这是国家尊严的问题”。

此番转述实乃荒唐至极,更荒唐的是,为反对日本接管山东,英国首相劳合·乔治提出,胶州不应与德国的其它殖民地有所区别。他建议将德国在山东的租借地让给国联,由国联以委任统治地的方式接收管理。

日本代表显然接受不了这一主张,释放出拒绝在国际联盟章程上签字的言词,随即公布了他们同中、英、法、意等国签订的密约。

中日密约在国会上公之天下,让顾维钧等三位代表陷入了窘境,本来就危机重重的外交处境,现在又爆出段祺瑞卖国行径,竟同意了日本在山东的利益,这等自掘坟墓的做法直接影响了各国对中国在山东问题上原有的态度。

4月22日这一天,就山东问题而言,是个极大的转折点,也是与会诸国间彼此摊牌、亮底的一天。

很显然,中国代表团没能占到上风,日本代表大获全胜。他们在向国内发出的电报中这样描述道:“今天的会议尽管没有实现我们的目标,但我们收获了这样一个结果:通过阐明我们对这件事的立场和显示我们的坚强决心,(威尔逊)总统的反对态度有所松动。我们客观地觉察到,尽管(威尔逊)总统和(劳合·乔治)首相都没有讨论秘约的有效性,但却温和地试图把协约国的托管概念运用于德国的租借地。我们从中毫无疑问地看到,英国和法国都采取了忠实履行他们与我们的秘约的态度。现在的唯一问题是,面对美国的反对,他们的这种态度究竟有多强硬。我们相信这是问题的关键”。

随之,一向被中方认可的威尔逊的态度也发生了偏离,消息一经传回国内。

外交部汪大燮接到陆征祥的电话,神情涣散,已是怅然若失,心中念到:完了,山东丢了……

随之,电话就打到了北大,因为他知道,这个情况下,唯有北大蔡元培能救他。只有依靠学生的力量才能给政府施压,才能让政府站住立场。

蔡元培即刻召集李大钊等各大教授,发表了爱国宣扬,要求大家各尽其责,一定要痛斥日本的卑劣嘴脸,一定要呼吁政府保住山东。

《每周评论》文章一出,唐荀芳便在《工学报》上转载,并发表评论说:威尔逊的“十四条”实在虚假,实在可恶,一群阴险小人,站在世界舞台上,却干着瓜分利益的勾当,全然不顾我中华之颜面,视我中华为无物,和那卑劣的日本人何异?战胜国都做不到团结一致,这样的战胜不是真理的战胜……

很快,街上游行的学生团体逐渐加大,平民教育讲演团不但在大街上,还跑到工厂和乡村进行呼吁,势必让大家团结起来,捍卫中华主权。

山东眼看就要沦为日本人手里,身为山东人的曹元冲终于坐不住了,他第一个跑到自己店铺,将日货搬出来全部烧掉,并连同工商界,发动工人和资产阶级抵制日货,以呼吁学生运动。

唐荀芳站在高处,望着北京城沉痛的呐喊声,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北大,一起竖起爱国的大旗。接连好几晚他都没合眼,联合《工学报》全体员工,一起转发陈独秀和李大钊等人的文章,势必让工人、农民,乞丐,教育家,商人,让每一个还能喘气的中国人都参与进来,都清楚的认识到我们的外交处境。

正值此时,大总统徐世昌跟外交总长汪大燮站在总统府忧心忡忡的商量着对合约的态度。

汪大燮作为外交总长,不会让自己成为千古罪人,但徐世昌不一样,他对汪大燮说:失了山东是小,一旦我们拒签合约,很有可能带来更大的灾难,这个责任我负担不起,你更不行。

汪大燮大喊一声,“大总统,万不可签,今天我们要在合约上签了字,你如何走出去面对民众?试问,你还能走出去吗?丢了山东,就是丢了我中华之尊严,一个连尊严都没有的国家还有什么希望可言,一个连捍卫尊严的勇气都缺乏的国家,还如何让民众相信。”

“你什么意思?不签?”

正问着,外面几位部长也冲了进来,纷纷表示拒签合约。徐世昌两眼一闭,长叹一口气,“按照你们意思,这件事就交给钱能训去办吧,尽快电告陆征祥。”

征得徐世昌同意之后,汪大燮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只要中国不签合约,就代表尊严还在,不管如何,政府能在这时候做出正确选择,说明我们坚持了国家利益自己做主的原则。

可让人意外的是,消息刚传到北大,汪大燮又得到消息,钱能训那边对中国代表的指示是:在合约上签字。

唐荀芳听闻,马上来到长辛店,他觉得此时此刻,个人早已不再重要,他等不及再发刊,他要将心里的话直接告诉大家。

“同胞们,山东本是中国的,就因为当年被德国抢去了,到现在还握在洋人手里。那时候我们战败,人家拿我们吃我们,我们抬不起头,甚至连话都不敢说。可是现在,我们头上顶的是战胜国的帽子,而英法美意日,他们却站在凡尔赛宫,试图瓜分我们的领土,这是民国政府,不是清政府时代了。可是呢,我们的处境依旧没变,他们依旧视我们为粪土。同胞们,我们不接受这个待遇,面对如此强盗行为,是可忍孰不可忍。如今的中国不是哪个阶级的中国,而是全国人民的中国,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政府私自决定,把人民的利益放到了一边,这便不是为民所想,这样的国不可为民国,民国乃人民之国家,既然人民说了不算,连争取国权的话语权也没有,这样的民族还有救吗?我们还要不要救?”

“要救。”下面呼应到。

“好,工友们,大学生就在大街上游行,我们也要行动起来,跟着李大钊陈独秀先生,为了民主和自由,为了爱这个国家,誓死捍卫主权,反对帝国的侵害。”

唐荀芳的发言激动人心,他能做的也只能这样,听说北大已经定好了游行日期,公报已经发到了北京各大高校和街边胡同。

他快马加鞭从长辛店赶回去,准备报名参与北京工人团体的游行活动。但还没等回去,阿海就跑来报信,说他嫂子鹤熙儿在游行中被警察厅的人打晕了,等他们赶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唐荀芳带人在大街上找了一天,直到天黑也没寻到鹤熙儿的下落。这时候,樾婉童派人送来信件,告知人在聂府,请务必放心。

此时的聂堂早已去了湖南,因新民学会在长沙活动频繁,已经给张敬尧带来了不少麻烦。作为段祺瑞亲信,当然要派人增援,聂堂被委以重任,正好躲避了北京城的这场风波。就连家都顾不上了。

聂晨的车路过游行队伍的时候,正遇见警察厅和工人冲突,鹤熙儿就是这么被带到聂府的。

放在平时,樾婉童不会同意聂晨将人带回来的,聂堂不在府上,也就无需在意那么多了。加上她正在准备发动女子难民学校的学生参与游行的事,顾不上儿子和鹤熙儿的事,只把消息给了唐荀芳,自己便联系北大游行路线图的事去了。

唐荀芳对樾婉童是绝对信任的,也因着这层关系,他才背地里找樾婉童,让她成全阿海和小霞,这便是小霞被樾婉童赶出聂府的真正原因。不过,这些事阿海跟小霞是不会知道了,此刻他们已经深得马克思主义的吸引,对于这场形似暴力的游行表现出强烈的爱国情怀,早已经各自成立演讲团,像北大学生那样,开始了唤醒民众的演说。 NEB1WEsnxQbcH6+Nw/cOOIjIyAGBA4ke825OrmtEzvTio5F5KX7QHKBq2VapN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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