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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拜别林潇寒之后,聂晨便朝白塔寺方向走去,但让唐荀芳意想不到的是,聂晨随之就派人跟踪了他,如此一来,他的身份也随之暴露。

聂晨对唐荀芳完全是好奇,就算为樾婉童考虑,他也不会轻易插手林潇寒的事,回国这段时间,府上发生的大小事也多跟林潇寒有关,聂晨聪慧,对她是存有戒心的,这一点,跟他母亲一个态度。

如今林潇寒借着烧香一事私会唐荀芳,事情一旦捅到聂堂那,结果可想而知。聂晨不想参与到家庭争纷里,对林潇寒此番行为也就泰然处之了。

晚间跟父亲吃完饭,他传了林潇寒交代的话,就准备出门散步了。

常先生自进了聂府教林潇寒画作,就算是住了下来,就算林潇寒不在府上,他也一个人在画室忙碌,不过,一般而言,他习惯将门栓好,外人是不能主动进去的。

聂晨也只是听说有这么一位先生,一直没拜见过,兴致使然,也就打算过去闲聊几句。

用手推了推门,才发现难处,本想打退堂鼓,可发现窗户一角开了口子,便从那看了几眼。

只见老先生正拿着一个箱子,收拾桌上的纸张,都是些成型的画作,看他行色匆忙,想必有着急事要办。不多一会,先生开了门,根本没留意聂堂在外面,跟他正面撞上了,脚下失去平衡,手里的箱子随人一起摔了下去。箱子大敞四开,里面的画作撒了一地。

“抱歉先生,是我鲁莽,撞了先生。”聂晨边道歉,边伸手去帮忙。

老先生一脸惊恐,慌乱之余,竟一把将其推开,“你别动。”

言辞激烈,透着压迫感,这让聂晨有些意外,他也顺便看了眼地上的东西,虽然不是行家,但不难看出,所画之物,皆透着反动意味,大有倡导新文化的意图在里面。只不过,同现存的无数报刊相比,这个东西更加生动有趣。

聂晨眼神在画作上停留了几秒,常先生遂关上箱子,站起身来,“少爷,都是着急给人送去的东西,老朽无才,也算是糊口饭吃,万勿见笑。”

“怎么会,是我冲撞了先生,先生请。”

聂晨行了个礼,让常先生离开。人一走,他的心就有了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那些画有问题。然后联想到唐荀芳,这个人是他父亲的敌对,回国这些天,也多少耳闻林潇寒跟唐荀芳的微妙关系,加上今天在白塔寺遇见他俩,聂晨心中有了个可怕的论断:难道这二人在密谋新文化宣传的事?

如果事情属实,林潇寒所挑起的就不是简单的家庭争纷,而是具有政治色彩的运动,考虑到聂堂的身份,聂晨以为,这件事有必要告知父亲。

聂堂听闻唐荀芳会见林潇寒一事,惊天暴怒,林潇寒有孕在身,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这妖魔鬼怪,我再三退让,他却不知羞耻,几番前来骚扰,若不是顾全大局,我本该查了他的报社,现在倒好,他自寻死路,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聂堂在儿子面前做此表态,看来是下了决心的。更重要的是,正好樾婉童不在府上,他不用担心她站出来求情,他是清楚樾婉童立场的,某种意义而言,樾婉童已经成了新文化的追求者,他断然不能让她知道收拾唐荀芳的事。

“你母亲从善,有了政治立场,受了妖人蛊惑,此事不可对她提及,恐误了大事。”

聂堂的嘱咐,让聂晨头一次感到了压力。他不清楚这么做算不算背叛和出卖母亲,但为了顾全家庭安危,唐荀芳这人又似乎是不得不除的。

也就不再谴责自己,顺着这个台阶让自己走了下来,心安理得的接受了父亲的提议。

不过,就是听听罢了,具体怎么做,聂晨是不会过问的,聂堂也不会让他插手,毕竟时局动荡,立场问题随时发生改变,聂晨又在外交部实习,将他牵扯进来没有好处。

就在那一夜,聂堂亲自带队,来到《工学报》驻址,将正在连夜油印的大斌抓了起来,油印机被掀翻在地,破成了粉碎,案桌上的稿纸笔墨也被扔在地上,通通踩在了他们的靴子下面。

好在其余人都不在,唐荀芳居无定所,聂堂去了几个地方都没找到。算是扑了个空。

而此时的唐荀芳正在杜鸿茗家中,两人已经喝了好几个来回。今天见了林潇寒,唐荀芳心里的旧疾又犯了,在这诺大的北京城,也就有杜鸿茗能深知他处境了。

“荀芳,你一心从事启蒙民心的大事,如今又深陷情感危机,看来你还没有将个人和家国区分开来,我劝你一句,不与此女断了往来,所求之事大不能成。”

唐荀芳一听,不高兴了,“你倒成大理论家了,你可没资格评判我,别忘了,当初曹佩芳追着要嫁给你,你不理会人家,如今人去了美国,你又心有不甘,还牵肠挂肚起来,你比我更严重。”

此话不假,杜鸿茗的心理处境的确如此,但这个人不参与政治言论,是个实实在在的资本家,只不过这两年洋货受到了一定程度排挤,生意也陷入了消沉期,杜家往日风采几乎消失殆尽。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是祝愿她的,不像你,心怀抱怨,难以释怀。林潇寒毕竟是聂府的人,劝你不要再与之往来,对谁都没坏处。好好做你的报纸,我肯定是支持你唐荀芳的,虽然我没有信仰偏向,但你做的是爱国持民的事,我就算有一文钱,也会捐给你。但你要被北洋军阀所不容,我是出不上力的,我爹近年为何不参与营商,大多受到军阀搜刮,他是对这个国家寒了心,难以自救了。”

杜鸿茗一席话确实受用,也句句实在,唐荀芳只觉内心热火激烈,对杜鸿茗的真诚感动起来。

他没白来,杜鸿茗和他一样,也错失了自己的爱情,所不同的是,他不懂得做出成全,更不懂得认命。关于这点,他这回算看清并做到了心里认同。

带着慷慨激昂的心情,一路上跌撞前行,心里想的都是如何壮大《工学报》的各项事宜,儿女情长从此将抛到一边,不再过问。

当他收拾好心情,准备回报社的时候,发现屋里的灯灭了。唐荀芳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照理说,大斌很少在这个时候下班,明天的报纸还等着往外发,预设的发行量不可能这个时候印刷完,难不成有事离开了?

就算这样,大斌也会找人来顶替,不会耽误了出刊。唐荀芳看着那窗户,心里有种不好的预兆,他突然想起今天碰到聂晨的事,心里咯噔一下,“不好”,他暗示完自己,看了看四周,从后院围墙翻了进去,到屋里一看,果不其然,“出了什么事?”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聂堂,“遭了,林潇寒……”

没错,如果因为他见林潇寒一事让聂堂起了疑心,林潇寒的处境就不好说了,随之又想,她现在有孕在身,聂堂再有怨愤也不能对她怎样,毕竟肚里的孩子他还是要顾及的。

这样一想也就稍微轻松了些,方才还大言不惭的说了却了对林潇寒的在意,现在一看,他还是不能介怀。唐荀芳在心里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决定上聂府要人。大斌是无辜的,不能替他顶罪。

刚出门,阿海带着小霞前来送信,命他即刻离开北京城,聂堂已经见了警察厅的吴炳湘,那边已经派人展开全城搜捕,所谓杀鸡儆猴,帮聂堂泄私愤是假,拿了这个新文化叫嚣者,也算是给总统府吃了定心丸,徐世昌最怕的就是下面骚乱惹事,吴炳湘抓了唐荀芳敬献上去,也算表了决心。

“今晚就走,再不走出不去了,工学报也进行不下去了,我们商量好了,暂时停办,现在的紧要任务是把你安全转移出去。”

唐荀芳不加理会,扬言道,“这个时候我岂能退缩,大斌还在聂堂手里,我不能就这样走。”

“放心,大斌在长辛店有不少工友,他们大多是李大钊先生的追随者,早就对封建军阀暴行忍无可忍,我去发动大家,集体到聂府施压,不怕他不交人。”

“唐大哥,阿海说的没错,你必须马上离开,聂府联合警察厅,已经开始对你实施抓捕。”

“陈独秀先生照样被他们逮捕过,结果呢,还不是老老实实给放了,这说明什么?说明真理是能战胜强权的,怕什么。”

阿海急了,“你想死我没意见,别忘了,报纸还等着你发扬下去,既然你是个不负责任的人,那请自便吧。”

也只有这样的激将之法才能让唐荀芳听受,考虑到大局,他答应了阿海的建议,连夜离开了北京城。

范琪带着马车等在城外,人一到,便朝着青城寺方向奔去,投奔范先生去了。 mmOTq2fLA5Y9O+6hicphPrN/kvM9l7CTV2slkoXDYsu6terXzimaobYBlprQz1T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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