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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第二天一大早,趁着樾婉童还没起床,他便将小霞叫了出去,询问了近几天樾婉童的去向。

小霞是樾氏的人,就连樾氏参加工人学习班的事都没让聂堂知道。再说,最近几天,樾婉童出门没带小霞随同。也正是这个细节,让聂堂起了疑心。

而这一幕正好让站在二楼窗户边梳妆的樾婉童看见了。因此,那一天,她都未出门。

聂堂何其狡猾,他把唐荀芳往警察局一扔,便不再管了,所有的事都靠嘴指使,自己从未踏进过警局半步。

荷处长也不是傻子,这杀人砍头的事岂能轻易替聂堂顶包,别说这唐荀芳,就算是板上钉钉的那几位革命党,他也没有杀头的胆量。要知道,这可是聂堂的一己私欲,一旦替他擦了屁股,可就脱不开关系了。

胡队长收了阿海的好处费,自然就办事了,这不,等夜黑天高之时,他便将人领了进去。安排他跟唐荀芳见了一面。

唐荀芳两天没吃东西了,胃疼的早已麻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这跟他想象中的进展不太一样,足足拖了两天半时间,看来外面的情况比他料想的要复杂得多。

阿海给他带来了烧鸡和包子,“唐大哥,你快吃,趁热。”

唐荀芳微张着嘴,使劲咽了下口水,“看上去,你是来给我送行的?”他笑了笑,将包子抓过来塞进嘴里,闭上眼睛嚼了起来,“平时在外面都舍不得吃,你一下就带了这么多,看来,再不吃就吃不上了。”

阿海急了,“瞎说什么,实话跟你讲,外面都在说,你要是被杀头,那算是一次政治事件,是要引起南北开战的。”

唐荀芳撕了只鸡腿,“好啊,与其苟活,不如死得其所。这么说,我还不想走了呢。”

“行了,我说你这个人还能吃进去东西,明日午时,你们几个就要去见爹娘了,要是没什么变化,这是你最后一晚上了。还是交代交代后事,时间宝贵,我再给你们十分钟。”

一听胡队长这么说,阿海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我说,这个人,明天就要杀头谢罪咯。”

阿海按耐不住情绪,一把将胡队长抓过来,被唐荀芳劝住了,“行了,看来我命该如此,你现在抓紧回去,明天的事万不可让他们知道,不能连累大家。”

阿海哪里敢耽误时间,分分秒秒都是生命线。从警察局拔腿跑出来,将消息告诉了林潇寒。然后奔走相告,夏秋、范琪、小宋,工人朋友们都相继知道了。

范先生在过去两天时间里,已经在北大学生群体中宣传了此事,他力求大家团结起来,让聂堂给个说法。直到现在,自发而来的学生已经有四五十人,加上学习班的工人,少说也有一百来人。

范先生从未如此气愤过,“同胞们,军阀横行,民不聊生,卖国求荣,残害忠良,他们是无恶不作。如今打着反革命的幌子,竟要公然杀害我工人子弟。天雷暴怒,苍天难容,此等行径,猪狗不如。今走投无路,你我必须同心以待,不放人,咱们绝不回去。”

范明站在远处看着他爹,他从未想过这个文弱的父亲有朝一日会站在宣讲台上公然对抗军阀。父亲的言行让他热血澎湃,他站在那大喊了一声,“严惩军阀,打倒聂堂。”

有了这样一群人支持,阿海心里有了底,但前车之鉴需引以为戒,上次带人冲进聂府,聂堂便给他们上了一课,这次冒然前去,需十分谨慎才行。

此刻的聂堂坐在家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正在跟樾婉童商量一件重要的事。几位夫人位列左右,谁也不敢离开,都等着给聂堂投赞成票。只有樾婉童一脸愁容的面对着大家。

“这件事没得商量,我虽跟你聂家无血缘关系,但林氏乃青楼出身,你三番两次要将其娶进门,是想把爹妈气死不成。别说爹妈不同意,就算同意了,你把我们姐妹当什么了,跟一个青楼女子互称姐妹?笑话,你死了这念想。”

樾婉童意见很明确,这件事,在过去这几年中,她跟聂堂不知争执了多少次,每次聂堂都败下阵来。不是他惧怕樾婉童,只是这几位太太当中,就樾婉童生了个儿子,现在留学英国,尚未归来。考虑到这点,聂堂是愿意向着樾婉童的。

不过,在这风口浪尖上,聂堂突然提出跟林潇寒的婚事,樾婉童的内心不得不疑惑,从他的态度能够看出,这个老东西手里定是有什么把柄。

心里这么想,那边小霞就被聂堂叫了出来。小霞低着头不敢看樾婉童,跪在聂堂面前,“老爷。”

樾婉童一看小霞的表情,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便失望的闭上了眼睛。

聂堂从桌上拿起茶盏,重重的摔在地上,“好你个东西,让你伺候好太太,你挖空心思的使坏,专往坏人堆里带。我问你,你屋里藏的这是什么?”

聂堂说着,从身上摸出一本《新青年》文摘的抄录本,摔在了小霞头上。

“老爷饶命,小的知道错了。”小霞连连磕头认错,这个时候,她既不敢指证樾婉童,又不敢顶撞聂堂,可谓处境艰难,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樾婉童已经无处藏身,她不能让下人跟她受罚,便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东西是我的,与小霞无关。”

聂堂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也站起来,将书捡起来,递给樾婉童,“好啊,背着我学这些奇淫巧计的巫术之道,亏你还是个吃斋念佛之人,迂腐至极,不可救药。我说过,我聂府之中不得有此东西,你非但不听,还跑去跟唐荀芳听课?这要传了出去,我聂堂就让你毁了。”

话音刚落,另外几位夫人便七嘴八舌的论道起来,“就是,有的人,吃饱了没事干,开始动歪心思,我看呐,这聂府是装不下这种人了。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她不要,非要跑出去学那邪魔歪教的勾当。”

“好了,你们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都散了,家里的事谁敢出去乱嚼舌头,我饶不了你们。”

这话不是说给樾婉童听的,既然她也承认了,那接下来的谈话跟那几位夫人就没什么关系了。

“婉童,有什么想法你可以跟我说嘛,这种事,以后少做的好。不过呢,外面有些人在传这事,今后是个什么走向还不好说,到时候上面追究起来,你可千万别往我身上推啊。”

夫妻一场,聂堂竟然说出这令人心寒的话,樾婉童尽管早就不在乎类似的言谈,可心里还是十分的不爽。

“你放心,我的事跟你没关系,你担心的事大可不必。”

“没关系?儿子眼看就要回国,你作为母亲,做这些事应该吗?不考虑我,你也不考虑儿子?简直妇人之见,实在短见。”

樾婉童两眼充斥着火光,“聂堂,儿子跟你没关系,等他回国后,我让他去上海,不用你安排。”

“放肆,他去哪儿,我说了算,那是我聂堂的儿子,轮不到你插手。你本本分分的吃斋念佛也就罢了,再折腾那妖魔鬼怪之事,我轻饶不了。”

樾婉童算是听明白了,聂堂之所以拿她的事作为他迎娶林潇寒进门的交换条件,很大程度上是以牺牲她即将回国的儿子的利益为代价的。

这样一想,樾婉童心彻底凉了,看来,这一次,林潇寒是要入这个门了。

她站在堂门口,听见了外面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回头对聂堂说,“听听,他们找你算账来了。”

聂堂对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乌合之众,不足挂齿。”

说着,回屋里换上军装,叫上两名持枪守卫,“走,今天就让他们知道乱党的下场。”

推开门,范先生跟阿海站在前面,“老贼,放了唐荀芳,凭什么随便抓人,他犯了什么罪?”

“聚众叛国,你说什么罪?还有你们,那晚我放你们一马,看来我把事情想简单了。看看你们,是谁在给这个国家添乱?你们找的人在警察局,我是一概不知,要么请回,否则,再闹下去,可别怪我枪不长眼睛。”

阿海管不了这些了,“你敢,开枪打我啊。”

范先生一看,将他拉到身后,“国家是民主的国家,不是军阀的国家,你这样做,丢的是国家的脸。”

聂堂仰面大笑,“少他娘的跟我讲道理,走不走?”说着,便掏出了枪,对准范先生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随时可能扣动扳机。正当此时,从人群外围传来一求救声。

“聂老爷,快,救救我们卢府吧,卢府,我们卢府起火了。”

阿海一听,真是快哉,卢家遭此一劫,真乃上天降惩,大喊一声,“同胞们,上警察局救人,咱们的聂老爷忙不过来咯。”

之所以让大家离开,也考虑到人身安全的事,方才范先生九死一生,聂堂为了震慑大家,很可能扣下扳机。真要那样,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就像聂堂所说,人在警察局,他们来错了地方。

这边,聂堂上了马,随着卢府来的下人赶了过去,到的时候,整个院子已经烧红了天。卢家老小站在外面,看着熊熊大火,无不掩面而泣。

卢老爷见聂堂来了,四肢一软,跪了下去,“聂老爷,给老朽做主啊。” T0XUJ4Z9KFJdKgcT1XjAUmr5wHwJUitdwUfb0DAuLdyt8OrZYJ8aWv20oWHOfZ4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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