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樾婉童的到来出乎意料,也在情理之中。唐荀芳明白,要想让聂晨把人交出来,樾婉童或许是最直接的渠道了。

他没想把樾婉童视为工具,从某种层面上看,这也是樾婉童的一次自救,是她母子二人握手言和的一次大好时机。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聂晨要与之配合,否则一切免谈。

而这,也是樾婉童此行的目的所在,她太了解聂晨了,所以预感到唐荀芳处事会陷入艰难,更深一层的担心是,她害怕聂晨会在这次事件中出现意外,虽然唐荀芳跟她做了保证,但世事多变,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樾婉童的出现让聂晨措手不及,他正在政府大院上班,外面就来人告知,说有人来找。

出门一看,顿时愣住,“妈,怎么是你?”

樾婉童眼睛瞪着他,言辞激烈的说道,“你给我过来。”

“我上班呢,走不开,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你上对面茶楼等我。”

聂晨以为推辞一下就行,谁知樾婉童走过来,揪住他耳朵,“你长本事了,啊?绑架人?跟谁学的?我告诉你,少学你爹那一套,从小我都没对你动过手,今天我就要教训教训你,这么多年的书,我看是白念了,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全让你给丢没了。赶紧把人放了。”

一听这话,聂晨心里就有底了,原来是当说客来了,他松开樾婉童手,说:“妈,老祖宗的东西都让新文化新思潮弄没了,你不能怪我。我爹死了,你看到我的信了吗,他就是被唐荀芳给害死的,还有林潇寒,他们都不是好东西,妈,这个仇咱们一定要报,不然,爹在天之灵都不会瞑目的。”

“你给我住口,我不管什么新仇旧恨,总之,你再做这害人之事,和那暴戾军阀有何异。我不想看你成为你爹的样子,孩子,听妈的话,把人放了,跟我回上海去。”

聂晨一把甩开樾婉童的手,眼里布满血丝,“妈,你说什么?难道爹的仇不报了吗?”

“你爹这辈子坏事做尽,那些年你在国外,很多事你都没经历。就算我不恨他,林潇寒也不会放过他的。他把林家赶尽杀绝,可谓天怒人怨,你让我如何替他喊冤?”

“我不管,他是我爹,谁害了他,我就要让谁偿命。既然你不肯管,就回你的上海吧,这件事我自己处理。”

樾婉童一看劝不动,伸手给了他一嘴巴,“你怎么那么糊涂,啊?难道你要变成他那样才肯罢休?”

聂晨捂着脸,怒视着樾婉童,“你竟然打我?为了仇人,你居然跟我动手?爹就在天上看着,你不怕他在底下骂你吗?”

樾婉童捂着嘴,流下了眼泪,然后痛苦的转身离去了,她知道聂晨已经回不了头了,她以为聂堂的事会过去,没想到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已到了她控制之外。

一个母亲的心就此冷却了,这是何等之悲凉。

唐荀芳看着心灰意冷的樾婉童,对林潇寒说,“马学武那边如何了?”

林潇寒看了看樾婉童,“今晚就行动,那片海域他们熟悉,计划从临海悬崖爬上去,从后面把人救走。这是最保险的做法,加上晚上海浪声大,军警不会察觉的。”

唐荀芳没有说话,拍了拍樾婉童肩膀,“夫人,我带你走走吧。救人的事你别操心,聂晨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当晚,按照行动指南,林潇寒负责接应,马车就停在临海三百米远的地方,只要人一救出,便马上安排回京的火车,一刻也不能停留。

马学武带着七八个人,个个身上背着大刀,拿着绳子。天刚黑就下了海,这些人水性好,风浪越大,他们越游刃有余。唐荀芳跟在他们后面,一点都不照他们差。

算好了林潇寒的时间点,马学武便第一个上了石壁,这地方他们小时候来过,常常到上面偷海鸟蛋来充饥,但都是白天的事,晚上爬石壁还是头一次。

下面黑浪拍打起巨大的浪花,石壁的情况只能靠经验和手感,好几个地方坡度都很大,一不小心便会坠落下去。

整个队伍用了半个多时辰才到达顶部,马学武看了看上面,房屋的后墙距离他们仅有三米的距离,虽然看不太清,但能感觉到它的轮廓。

人都上来之后,大家拿出身上的刀具,准备从后墙开个窟窿,刚往前走了不到两米,唐荀芳感到脚下绊倒一根细绳,一用力,那绳便断了。

他正在想,这里怎么会拴绳子,不到两分钟,军警便赶了过来。唐荀芳听到脚步声,这才反应过来,对马学武说:“糟了,中计了,快走。”

众人回头一看,下面风卷残云,声浪极为骇人,军警手里都是枪,如果硬拼,恐只有死路一条。

马学武说,“他们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他,敢来我面前,老子一刀一个。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回去。”

说着,将唐荀芳护在身后,“人交给我们,你想办法把人弄出来。”

几个人拔腿就冲,大刀从身后抽出,化作一道黑影,从唐荀芳眼前消失了。

时间有限,他拿出手里的斧头,在木屋的后墙狠狠的劈了下去。屋里的鹤熙儿已经昏迷,全然听不到这声音。显然,他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很快,那边就传来枪声,随后跑回来两个兄弟,将唐荀芳拉起来,“快跑,再不跑没命了。”

说着,拽着唐荀芳的手,纵身跳进了大海。

唐荀芳落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世界,瞬间陷入了昏厥,他一点点往下沉,身体被四周涌来的气压拥挤着。很快便醒了过来,他一睁眼,什么也看不见,凭借意识,不知用了多久,才浮出水面,他大叫一声,身体里剧烈的痛苦折磨着他。因为他意识到,任务失败了。

林潇寒在听到枪响之后,把马车藏到了树林,趴在草丛中一直等待唐荀芳的出现,她期待着大家能全身而退。但最终结果是,去了九个人,只回来了三个,马学武在这次行动里中枪身亡了。

而,此时的北京车站,出现一个人,此人正是蔡柳琴,驱张运动接近尾声,她便带着蔡易回北京找唐荀芳,没想到被告知去了广州,正好唐荀芳给杜鸿茗的电报刚到,蔡柳琴接过来一看,怒道:“敢动我干儿子,这还了得。”

刚到北京的蔡柳琴还没等落稳,安排好蔡易之后便单枪匹马的上了火车。这让杜鸿茗感到无地自容,他没想到,这个女土匪还是个有情有义不怕死的人,为唐荀芳能做到如此,也必定能成为他杜鸿茗的朋友。他让蔡柳琴放心,会把蔡易照顾好,让她一定小心,并叮嘱唐荀芳,办完事即刻回来。

就这样,蔡柳琴带着杜鸿茗给唐荀芳写的密信,到了广州。

事情落到蔡柳琴手中,就好办多了,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从来都快刀斩乱麻,心里没有私情,也没有公理。该杀之人,一个也不放过,不该杀的从来也不碰。

蔡柳琴的到来让身陷痛苦的唐荀芳感到尤为亲切,他叫了声干娘,声音里竟满是颓沉。

蔡柳琴安慰道,“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告诉我人在哪,谁把你那嫂子给劫了,我这就去要了他命。”

唐荀芳慌了,“干娘来是为我的事?”

“老娘我刚从湖南杀军匪回来,手里的热乎气还在,不为你的事,我能来这里?放心,有我在,定会把人救出来。”

林潇寒给蔡柳琴行了礼,“谢过蔡干娘好意,我们刚失去了几个好兄弟,不能再让你冒险,这件事我们还要靠工人的力量,我们已经写好了讨伐文案,今天就交给广州政府,请他们主持公道。我相信南方政府会站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蔡柳琴大笑,“去他娘的,且不说他们能不能管你们的鸟事,就算重视此事,等各种批复下来之后,已猴年马月了。人还救不救了?”

“实在不行,我们组织工人,跟他们要人,这件事我们是有经验的。干娘,听我一言,此事绝不可让你卷入。”

唐荀芳还是把解决问题的办法落到了工人运动上,他尝试了各种办法,本不想给广州工人联合会再添麻烦,但这件事性质恶劣,绑架民众,残害民众,私自组建武力。不管哪一条,都不能被大家容忍,不管哪一条,都足以令人发指。此事若宣扬出去,必然激起民愤,届时聂晨和张家残余必然遭受抨击。

现在看来,靠工人运动直接解决民众的自由和民主问题是最正确的手段,苏俄的路是对的,这也是符合当下中国国情的。唐荀芳的心无比之激动,在此之前他也组织过工人运动,也为民众发过声,但这次却尤为深刻,因为他已经做了好几次选择,均被证明依靠劝说和改良少部分人的武力行动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只有通过大众联合的力量,方能破釜沉舟。 GzvmUOP2ZwD2eYLiWJHuVpI5g3/h7D4Y+XWaS9wz8rTUCgkJAFCZU2tG3lLDoF2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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