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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荀芳来到林潇寒住处的时候,被告知已经离开,又到她报刊印刷室打听,才被告知陈独秀先生在上海船务栈房工界联合会有个演说,林潇寒听演讲去了。

一听陈独秀先生要演讲,唐荀芳激动的不行。马上打听好地方赶了过去。

此时,已经人山人海,三尺讲台围得水泄不通,唐荀芳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到处寻找着林潇寒的身影,但人实在太多了,他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站在下面听讲的都是陈独秀先生的追随者,都是广大劳工代表。大家激动的看着陈先生走向讲台,然后全场静了下来。

陈先生看着大家,激动的开始了自己的演讲。

世界上是些甚么人最有用、最贵重呢?必有一班糊涂人说皇帝最有用、最贵重,或是说做官的、读书的最有用、最贵重。我以为他们说错了,我以为只有做工的人最有用、最贵重。

这是因为什么呢?

我们吃的粮食是那种田的人做的,不是皇帝、总统、做官的、读书的人做的;我们穿的衣服是裁缝做的,不是皇帝、总统、做官的、读书的人做的;我们住的房屋是木匠、瓦匠、小工做的,不是皇帝、总统、做官的、读书的人做的;我们坐的各种车船都是木匠、铁匠、漆匠做的;还有许多机器匠、驾船工人、掌车工人、水手、搬运工人等,才能把我们的货物和我们自己送到远方,这都不是皇帝、总统、做官的、读书的人的功劳。这世界上若是没有种田的、裁缝、木匠、瓦匠、小工、铁匠、漆匠、机器匠、驾船工人、掌车工人、水手、搬运工人等,我们便没有饭吃,没有衣穿,没有房屋住,没有车坐,没有船坐。可见社会上各项人只有做工的是台柱子,因为有他们的力量才把社会撑住;若是没做工的人,我们便没有衣、食、住和交通,我们便不能生存。如此,人类社会岂不是要倒塌吗?我所以说只有做工的人最有用、最贵重。

话到此间,台下掌声雷鸣,唐荀芳靠在墙上,泪水激动的流了出来,他不知该怎么表达,在中国的历史舞台上,从未有哪个人站出来如此赞美劳工,如此理解劳工的苦。台上这个精神导师,这个被无数青年人崇拜的智者,却能毫无掩饰的讲出来。

他意识到这次演讲意味着什么,这里是上海,《星期评论》又是支持马克思主义的,有国民党领导下的刊物打前阵,今天这场演讲必将载入史册。唐荀芳意识到自己要做点什么了,即便在上海,还是要行动起来。

演讲结束,他等在外面,林潇寒一出来,便将她拉到一边,“帮我联系《工学报》在上海的工友,我要把它做起来。”

事情太突然,林潇寒没反应过来,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觉得陈先生的话在理,中国劳工,理应受到尊重,但眼下来看,他们还处在社会最底层,要想彻底改变他们命运,需让全社会形成共识,劳工万岁的共识。我要发刊,把上海劳工的呼声带给全国的劳工,让大家形成一股力量,以摧毁这万恶的压榨和剥削。”

林潇寒眼里冒着光,“没想到你也来听演讲了,我觉得你可直接回北京,先带动那边的工人起来发声。”

“不,陈先生在上海发表演讲,我一定要从这里把消息散发出去。咱俩分头行动,你去联系人,我回去写稿。”

唐荀芳内心的情绪被吊了起来,和林潇寒分开之后,他便一天一宿没合眼,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洋洋洒洒的写了好几十张纸。这时候他已累得直不起腰,放下毛笔的那一刻,他整个人躺在地上,再也不想起身。

这时候,常先生大门推开,见屋里的景象便知怎么回事,站在旁边好半天也不忍叫他。林潇寒不知道,带着人高谈阔论的走了进来,让唐荀芳一下就惊醒了。

见林潇寒来,他赶紧起身和大家握手,称道:“上海有你们坚守着,我要谢谢鸿茗,是他让大家团结到了一起。如今陈先生发表演说,大赞劳工,你我定当乘风破浪,让劳工万岁的呼声烧起来,把那万恶的社会毒瘤烧烂烧焦,让它彻底腐朽。”

“唐先生,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反动分子虽然封了我们的办公地,但只要我们的手还在,就会把这件事进行下去。”

唐荀芳目光尖锐,看着一地的稿纸,“马上就印刷出版,明天在上海散发。”

“到我那去,我住在租界,那里有油印机。反动派暂时找不到。”林潇寒也参与进来。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大家挤在狭窄的屋中,谁也不说话,因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都无不用心。街道外面,洋人的留声机在优雅的转动着,在这看似安静的租界里,这些躁动的人注定会成为转动历史的人。

报刊散发的第二天,聂晨便从广州回了上海,正好这天唐荀芳和林潇寒都在樾婉童这,大家也就撞上了。

想必樾婉童还不知聂晨在广州对唐荀芳做下的无耻之事,更不知当时聂晨在门头沟放走聂堂的事。也才兴高采烈的跟唐林二人介绍起聂晨的工作来。

唐林二人自是点头称是,但言表之中全无半点兴趣。反观聂晨就不一样了,在这里看到唐荀芳,他还是有些意外。

“唐大哥真是精力旺盛,中国都让你跑遍了,我要知道你来了上海,早该提前过来的。”

樾婉童解释道,“荀芳此前去广州办事,我要知道,肯定让你去拜访了,正好他们在这做事,你难得回来,明天周末,就不出去了,陪他们在家聊聊。你们能聚在一起说个话,现在看已经成了件难事,要时常沟通,孙先生主张民主,你们是能在一起共事的。”

樾婉童似乎在担心着什么,所以才会有意的提及他们共事的话。聂晨一听这话,道:“我自是不如唐大哥,林小姐聪慧,他们两个加起来,一般人可应付不了。要是肯跟我合作做事,我求之不得。”

唐荀芳笑了笑,“来日方长,咱们总会再聚的。上海的食物别有风味,我也算有福之人。更多的东西不敢奢求了。”

吃过午饭,樾婉童照例要去拜佛,林潇寒便随之前去了,留下唐聂二人在家。林潇寒心里不放心,但樾婉童执意让她随同,也不好推辞,可这一路上揪着心,实属煎熬。

两位女人一走,聂堂便横下脸攻击唐荀芳,“你离我母亲远点,你最好尽快离开上海,在广州我看在你我旧情的份上没有难为你,你别得寸进尺。我母亲一生善良,你在做什么我很清楚,殃及池鱼的事你最好不要再做,我母亲要跟着你出了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唐荀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没错,聂晨的话很在理,他这样公然进出樾婉童家门,很容易被当成同党,反动分子若是要收拾他,樾婉童也一定会被当作共犯。到时候便说不清楚了。

他没跟聂晨顶撞,“好,这件事我答应你,过了这几天我就离开这里。”

“另外,转告林潇寒,漫画报即刻停刊,这份报刊的寓意暗指很不友好,已经触碰了上面,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正说着,聂晨看到了桌面上新出的这份报纸,拿起来一看,火冒三丈,直接摔在唐荀芳身上,“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这份报纸已经被查封了,我说你来上海干什么呢。给我出去,立刻从我家消失,这种东西不能出现在这。”说着,聂晨便将其点燃,烧成了碎片。

唐荀芳无奈的笑道:“你以为这样就能烧掉?你出去看看,外面的天是谁的天,属于工人阶级的时刻就要来临,你们阻止不了的。”

说着,唐荀芳便夺门而去了。

晚上樾婉童和林潇寒回来后问起唐荀芳的去向,聂晨说又出去闹革命了。林潇寒知道,他俩定是出了问题。

夜里,便将聂晨叫了出去,聂晨很早就知道林潇寒跟母亲的来往,也一直对她在上海办报深感焦虑。原因大致与唐荀芳并无二别。

“为何处处与我们作对,你走你的路,大家各自为营,谁也不牵扯谁。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国民党,看看《星期评论》的文章,看看国民党对于当下时局是什么态度。代表个人来指责工人阶级,完全是无德的。我的漫画报也一定会办下去,你阻止不了。”

“少在我面前唱高调,这是我对你的最后一次警告,否则别怪我无情。”

面对聂晨的恐吓,林潇寒自然不能退缩,本想瞒住樾婉童,但此刻,樾婉童就站在窗户看着楼下的这一幕。当争执声起的时候,樾婉童静静的关上了窗户。没有人知道樾婉童心里忍受了什么,她那么一个要强的女人,自己儿子身上发生的变化,她岂能不知。 BsgMlhCQxy3zJyoKG5qM1A0WRu9PyQpaZjzIrMpAA1pSfm4TIQhsIOs8AmO6tx1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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