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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海见到唐荀芳,激动的晕了过去,两人被连夜送到了医院,阿海的手在枪伤和刀伤的感染下,已严重溃烂,医生的意思只能将手掌截掉了。

小霞不许,她看着那双肿胀腐烂的手,心疼的不行。但如果不截掉,很可能会殃及整个手臂乃至全身。

阿海安慰道:“我也不是文人,也不写字,留一只手吃饭就够了,要是哪天两只手都没了,还有你呢。”

小霞一听这话,一把将他抱住,两个死里逃生的人紧紧抱在一起,有了这次经历,再大的困境也不能将其分开了。

唐荀芳看了眼鹤熙儿,两人便出来了,“张老爷还在你手上,你打算怎么处置?”

鹤熙儿看着漆黑的夜,“你想过吗,这个世界上,坏人是杀不完的,来广州之前,我的想法是一定要让张家流血流泪,可当我看到张老爷被儿子抛弃,我突然想到,在生死面前,不管你贫穷还是富有,都可能被你的同伴抛弃,很多人活着,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家庭,朋友,统统都会沦为他们争夺利益的工具。多可怕的事。”

是啊,这的确让人心寒,也让人始料未及。

不过,他们不能在这长留,趁着各大报纸对张家丑恶言行揭露的档口,他们有了溜之大吉的机会。但此时还不能走,阿海在这里接受手术,还需要一段时间。为了唐荀芳和鹤熙儿的安危,马学武组织了一个看护队,对他们进行了秘密安保,二人也借此机会,进入了广州工人联合会,并在这里进行了演讲。借此次张府私捕工人的事,大谈工人的社会地位和尊严问题。

张老爷回府之后,张才生便再不敢回去了,他在父亲落难的时候没有及时关切,而是自作主张,拿起了主意。这件事让张老爷一直难以平息。加上媒体的渲染,如今只好休息在家,不敢随意走动了。

此时的张才生还在外面喝花酒,他集结了一群狐朋狗友,喝得不省人事,在酒桌上大骂他爹,“这老东西,我恭恭敬敬替他干了这么多年,屁大点事都不让我做决定,我成什么了?奴才吗?我叫他一声爹,可他拿我当过儿子吗?想来想去,我就是他一工具。现在好了,老子不干了,他也没捞着好,让那工人给端了锅,现在日子还不如我呢。”

大家一听他这么说话,纷纷散了席,可谓虎落平阳被犬欺,树倒猢狲散呐。既然你现在让民众和媒体盯上了,我们这些公子哥就不能跟你瞎混了,时间一长,踩了屎尿,我们也跟着一起臭了,实在没必要。

张大公子喝得醉醺醺,一个人在大街上,跌跌撞撞,云里雾里。可奇怪的是,越是喝醉的人,对家的方向就越是清楚。

不知不觉便回了家,母亲一看他回来了,心疼的不行,赶紧招呼下人伺候上。

这个时候,英国医院的病床上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疼痛声,一只刚强无比的手从此与世长辞了。

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却拿起了笔,给张大公子写了一封信,信里写的正是他爹和他二姨太偷奸之事。

阿海要把自己承受的痛苦一分不少的还给张家,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半个月后,张家传来丧讯,张老爷突然暴毙,这从此成了解不开的谜团,究其如何,只有那府院之中方可知晓了。随之,鹤家的老院子也燃起了一把熊熊之火,两家的恩怨随着最后一缕烟尘的坠落,画下了句号。

就在唐荀芳认为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准备返回北京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到来了。

聂晨出现在这,唐荀芳跟鹤熙儿无不诧异,此时,他俩正在演讲台上。聂晨混在工人队伍中,听着唐荀芳的演讲,演讲到一半的时候,聂晨站起来打断了他。

“唐先生一直在谈论工人的不易,这个我赞成,但工人的作用绝没有你说的那么重要,这是个全民的社会,人人平等嘛,你在这鼓吹工人,制造激进思想,我绝不赞成。”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都讨论起来,其中几个听了他的话,捡起地上的石子扔了过来。

“工友们,打倒这个反动分子,请他离开这里。”

“没错,离开这里。”众人齐声喊道,试图将聂晨赶出去。

唐荀芳站在台上看着这个人,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聂晨被赶出去后,他很快结束了演讲,回去告知鹤熙儿聂晨的事。

“他在广州?人呢?”

鹤熙儿惊讶,上次聂晨写信来说自己到了上海,现在又出现在广州,实在让她捉摸不透,但她并未对唐荀芳袒露。

“你打算怎么办?”

唐荀芳回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聂堂已经受到了惩罚,北京还等着咱们回去,我以为不去招惹他最好。”

唐荀芳这么想,但鹤熙儿心中却不这么认为,不管怎么说,聂晨招惹了她,然后一声不响的走掉,这件事一定要说清楚的。

“你就不想听他解释?我觉得他当时离开咱们是有原因的。”鹤熙儿解释道。

“绝不是的,他帮助聂堂逃出门头沟,这我不怪他。但昨天他公然诋毁工人阶级的作用,说明什么?说明他的政治立场已经变了。他走向了工人阶级的反面,成了工人的敌人。”

“我不是对他抱有幻想,我在想,是不是坐下来沟通一次,毕竟他曾经选择和我们站在一起,他对咱们的信仰是肯定过的。”

唐荀芳不想再说什么,鹤熙儿也感觉到了自己对聂晨的过分关心,便也不再与之争论。

但在唐荀芳心中,虽然她是亲嫂子,但他哥唐喜平英年早逝,如果让鹤熙儿独自终老,似乎太残忍了。他是一个接受过新思想的人,在这个问题上绝对是持开放态度的。

第二天下午,他便找到鹤熙儿,把聂晨邀请他们参加晚宴的事告知给她。

“真的要去吗?”鹤熙儿有些诧异。

唐荀芳说,“听你的,看看他什么态度,人家都主动邀请了,再不去,显得小家子气了。”

晚宴设在一个西餐厅,唐荀芳从未来过这种地方用餐,对这里的规矩门道自然不清楚。好在聂晨安排的妥当,没有让他感受到怯场。

本以为这会是聂晨向他们递出的橄榄枝,可到了饭桌才知道,这个饭大没有吃的必要。

就连鹤熙儿都没想到,聂晨会把张家少爷请到这来。

两人隔了三米远便看到了张才生,唐荀芳一把拽住鹤熙儿,钉在了原地。随即转身要走。

聂晨赶紧跑过来,拽住鹤熙儿,“怎么不过去呢?”

鹤熙儿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吃饭就吃饭,找他做什么?”

“别跟他废话,走。”唐荀芳催促道。

这时候张才生走上前来搭话,“二位不要误会,聂晨在广州工作,我有幸能结交他,也是荣幸,那日谈起你们,说是相识,便让大家坐一起聊聊,我呢,也当面跟您二位道个歉。”

张才生态度倒很诚恳,但唐荀芳不买他账,“你算什么东西,我从未见过脸皮如此之厚的人。”说着便要走。

“怎么,连吃个饭都不敢了?所谓化干戈为玉帛,你一个新文化旗手,不会连这点肚量都没有吧。”

这激将法果然管用,唐荀芳最听不得的就是这种话,转过头对聂晨说,“好啊,不就是吃饭吗,我奉陪到底。”

张才生这才露出了笑容,给唐荀芳倒上了酒,显得很是客气。

唐荀芳拿起筷子自顾自吃了起来,吃几口菜喝一口酒,完全不在意他们的感受,真就像来吃饭的。

酒过三巡,聂晨终于说起了话,“是这样,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我就直说了。过去,咱们在北京搞新文化新思想,一直在寻找一个可以救国的办法,民众对北洋政府失去了信心,南方政府又不心齐,似乎只能靠这些个知识分子苦苦找寻了。不过,孙中山先生前段时间成立了国民党,我觉得很不错,他的三民主义是可以救国的,你二位思想先进,不凡加入进来,一起做点事?”

唐荀芳一听,将筷子拍在桌上,抹抹嘴,对鹤熙儿说,“这东西太甜,吃进肚里很不舒服。”

鹤熙儿看了眼聂晨,回唐荀芳,“西餐厅嘛,就是这个味,苦了不行,甜了也不行,你一辈子也没来过,吃一口反倒没福分,这资产阶级诞下的产物送到这工农阶级的嘴中,肯定会不习惯的,这就是穷人的命。”

唐荀芳站了起来,“聂晨,今日我把话说清楚了,你听好。我对国民党不如你了解,但我知道,这个党派代表的是资产阶级的利益,代表不了中国的大多数,从这点看,我是不会选择的。再者,中国要走什么样的路,我想已经再清楚不过了,你问问那些留法的中国同胞,他们最能说出心声,他们深入的看到了资本主义国家的弊病,这显然不符合中国环境,是要革除的。”

张才生早就坐不住了,站起来质问唐荀芳,“不要忘了,现在中国当政的大多数都是什么人?你说工农阶级好,怎不见他们去当领袖?”

“正因为如此,我们的工农阶级才要谋发展,才要站起来,而他们站起来之后,第一个要打倒的就是你这样的官僚阶级,这一点,已经得到证明,不用我说了吧?”

张才生一听这话,简直是他们张家的屈辱,本想发脾气,但又忍了下去,转而客气的说道:“是是是,工人的力量强大,可工人也不能动手打人啊,咱俩是老乡,你不能赶尽杀绝,我爹去世之后,家里处境艰难,我在政府的职务恐也保不住了。这都让你们那些工友给搞的,现在又要跑到我那工厂去闹,再这样下去,我真没活路了,你跟他们熟,帮我说几句话,差不多得了。”

张大公子对唐荀芳提出这种要求,简直让他大跌眼镜,鹤熙儿抢先一步说:“闭嘴,工友们想做什么,不是我们决定得了的,中国最不缺的就是劳工,如今把他们惹急了,这火可不是一瓢水就能浇灭的。你们张家缺德事做多了,这是咎由自取。”

张才生怒火难压,终于爆发,“你别得寸进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们要想活着离开广州城,就得按我说的办。”

“好了好了,别伤了和气,办不了就不办嘛,都是朋友,何必呢。前段时间家母还给鹤小姐写信,说是林姑娘在上海做事,既然唐兄来了南边,何不去上海一趟呢。”

“聂晨,从今往后,你我就当不曾相识,今后再遇到,那便是形同陌路。是敌是友,全凭天意。”

说着,两人愤怒的离开了。

张才生和聂晨目瞪口呆的留在饭桌上,气得直咬牙。

为了安抚张才生,聂晨说道,“朽木不可雕也,书没读几年,想法倒不少,此人气焰嚣张,我等必与之决裂。”

“此仇不报非君子,有聂兄帮我,张家有救了。”

聂晨笑道:“话不可乱说,我什么也没做,你是张家人,死也要做张家鬼,此等情义,我当是佩服。”

话虽这么说,但彼此都清楚,对方也都是妖魔鬼怪,各怀鬼胎。 uzyFFpxy5yVwcrEw+Q8LkYbSkWGl0qIxWfrdGEf/5/YjOJLv2u4CqB09qHy+L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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