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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其它办法,聂堂有多恨他,他再清楚不过了,只怪自己大意,没想到当时跟林潇寒来湖南的时候,竟被聂堂派人跟踪了,这个卑鄙小人实在阴险。

唐荀芳跪倒在地,使劲捶了一下地面,大喊道:“聂堂,有种你放了他,我来替他。”

聂堂大笑,“唐荀芳啊唐荀芳,你也有今天,不过,你觉得可能吗?杀你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可我偏偏不杀你,我要折磨你,让你这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今天谁也救不了他,识趣的都给我滚出去,要不然点燃炸药,谁也别想活。”

蔡柳琴一看情况,简直糟糕透顶,跟唐荀芳使了个眼色,“撤。”然后一把将他拽起来,唐荀芳不起,蔡柳琴骂道:“你救不了他的,聂堂疯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唐荀芳从来没受过如此大憋屈,这个时候他知道了什么叫无能为力,这个时候,写再有力的文章都没用了,在这个世界上,文章是写给君子看的,拳头和弹药是留给小人的,还要存一颗警惕的心脏,时刻提防着自己的灵魂和肉体陷入被出卖的可能。

人退了出来,门哐当一下关了起来,只听一声巨响,空中升起一团白烟。等唐荀芳再冲进去,除了血肉模糊的一团,剩余人都从后门跑了。

蔡柳琴带人追了出去,势必要将其正法。

唐荀芳看着林松的躯体飞得到处都是,整个身子颤抖起来,他知道,回北京之后,不管他作何解释,都难以让林潇寒释怀了。

刚才他应该冲上去的,就算和林松一起炸死,也比现在独活的强。

这边蔡柳琴已追出去四五百米才看到聂堂的队伍。她这些兄弟都是山窝里长大的,身体素质自然强得多,不管是走水路还是旱路都不在话下。

很快,也就追上了聂堂,蔡柳琴举起枪先开了一枪,聂堂回头看了眼,踢到块石头,来了个狗吃屎。

身边的小弟都忙着逃命,谁还能顾得上他。聂堂一看大家弃他而去,先拿出枪毙了几个,然后才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但也就不到五分钟,身体年迈的聂堂终于跑不动了,迎接他的是蔡柳琴冷酷的子弹。

“跑啊你倒是。”

聂堂从没见过此人,喘着大气,问:“报上名来,要我的命,也让我死个明白。”

蔡柳琴擦了擦枪管,“听好了,我乃河北蔡柳琴,打的就是你这狗东西,今日下手慢了,让你做了丧心之事,现在跑不掉了。说说吧,想怎么死?”

聂堂哪知道什么蔡柳琴啊,一脸雾水,“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追杀我?唐荀芳给你什么好处了?”

“呸,老娘我杀人从来不分是谁,你跟我无冤无仇是真,不过,你可做了太多祸害民众的事,就凭这点,我就要替民请愿,将你正法了。能死在我的枪下,你也算赚了。”

“胡说,你算什么东西,啊?就凭你也想杀我?我可是北京段督办的人,你敢动我……”

话没说话,只听蔡柳琴端起来就是一枪,正中他膝盖,聂堂一下子跪倒,抱着膝盖来回打滚,痛苦的不能自已。

“段督办?哼,告诉你,少给我来这个,怎么样,子弹的味道不错吧。”

聂堂拎起枪,正要回击,这边又是一枪,这回打到他胸口,可谓要了他命。

他再也动弹不得,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栽在这里。也该着他死,从门头沟逃出来之后,他便根据密探的消息来到湖南,要是没有林松这个人,他的生活不会成现在这样子,所以,他将所有的不幸都归在了林松名下,再者,他要报复林潇寒,要让唐荀芳悔恨终身,要让林潇寒一辈子都记恨唐荀芳。因此,到这之后便用大洋组织了十几个人的武装,接管了林松的地盘,本打算在这当一方霸主,再者,也为了等唐荀芳再来,可他没想到唐荀芳这么快就杀了回来。所以一点准备都没有,才落了个下风。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血液从心窝激烈的往外涌,他慢慢爬坐起来,看着这个世界渐渐的模糊过去。

唐荀芳收拾好林松的遗体,准备将其安葬,他不想把这个事实告知给林潇寒,那样的话,他们之间便真的完了。但藏在心中,又会是一辈子的事,那将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

他再也不想留在湖南了,短短几天时间,身边的人相继死去,老天为什么要如此待他,他明明一心虔诚,可还是免不了受责受罚。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他做梦都没想到,聂堂一死,林松在湖南遇难的消息就以小报的形式在北京传开了,文中直接点名《工学报》主编为报私仇,杀害漫画报发起人林潇寒生父,这个信息量极大的主题分明是有心人为之,这或许是聂堂为唐荀芳埋下的定时炸弹,一旦自己遇难,消息就会自动在北京扩散,目的很明确,就是要瓦解唐荀芳和林潇寒的关系,就是要让漫画报和《工学报》针锋相对。

其用意实在歹毒,林潇寒看到报纸的时候,一滴眼泪都没流,她显得异常平静。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记得第一次去见林松的时候,唐荀芳执意要在那搞民众联合,执意要打倒林松的封建腐朽。

而这次他去湖南是为了支持驱张的,怎么又跑去见林松?聂堂又怎么出现在那的?

种种疑惑占据着林潇寒的脑袋,虽说她与林松感情平淡,林松的所作所为也不得她青睐,但人一死,情况就不一样了。因为即便他那么的无可救药,她只想由他自生自灭,从未想过置他于死地,而唐荀芳一到那,林松就传来死讯,到底出了什么事?

现在,她只想等唐荀芳回来,亲自做解释。

唐荀芳这边安置好林松后事之后,和蔡柳琴告了别,中途没去见杜鸿茗和蔡易,而是直接回了北京。

这个时候,熟知《工学报》的读者都在等唐荀芳发表公开信,等着他回击小报上的“谣言”。是的,这些支持者宁愿相信那些都是谣言,但也是在基于唐荀芳站出来解释的前提之上。

林潇寒在车站等了他足足十个小时,唐荀芳已经预感到这一幕的发生,下火车的时候心里就忐忑不安。

远远的也就看到了林潇寒的身影,她看着他,脸上没有表情,不哭也不笑,是风吹不起的涟漪。

唐荀芳走到跟前,停了下来,他不知从何开口,也不知道消息在北京传遍了的事,以为林潇寒只是单纯来接他。因此,这件事他没打算在车站谈论。

“用不着接我,来挺长时间了吧?”唐荀芳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但林潇寒没什么反应。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从身上拿出那份报纸,递给他。

唐荀芳接过来,将手里的行李箱放下,站在人群蠕动的出站口,感觉时间都停滞不前了。

他摇着头,否认着上面的种种言论,“潇寒,听我说,这不是真的,他们在撒谎,有人在故意栽赃。我没有杀害林伯伯。”

“你没有?那是谁?看来他的死不假,对不对?”林潇寒的语调开始往上升,压着唐荀芳的身体。

“是聂堂,他绑了林伯伯,这个小人。是他炸死了林伯伯。不过潇寒,你放心,聂堂已经被蔡大娘亲手杀掉了。”

林潇寒眼睛看着他,“聂堂?他怎么知道我爸在哪?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为什么你一去湖南他就出事了?是你把聂堂引过去的?对不对?”

“不对。”唐荀芳大喊道,“你冷静一下,好不好?聂堂跟我势不两立,我怎么可能带他过去,再说,门头沟事件之后,我便再没见过他。是他当时派人跟踪了咱俩,早就知道了林伯伯的住处。”

林潇寒冷笑一声,“你说的话,我怎么信?报纸上写的明明白白,对你我二人的关系如此之熟悉,你还说不是你的原因?我爸不就是封建腐朽吗?他罪不至死,你为何不让他多活几年?啊?”

林潇寒话到此处已泣不成声,显然,她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这样一种情况远远超出了唐荀芳的预料,已经到了他难以掌控的局面。

“对不起,请你相信我。”

林潇寒没有再听他说什么,转身离去了,留下唐荀芳独自站在那。他意识到,自此之后,他跟林潇寒的关系将发生一个大的转弯,尽管他可以让蔡柳琴为他证明,但现在的情况是,恐怕蔡柳琴也被她当作了杀害她爹的同伙,被她打入思想的地狱了。

不过,让唐荀芳最难过的是林潇寒对他的不信任,没想到这么一份挑拨离间的报纸竟然将他们的感情粉碎瓦解掉,唐荀芳十分费解,这不是他认识的林潇寒,那个理智聪慧的林潇寒绝对不是这样的。

不管如何,他还是在《工学报》上发表了林松被杀一事的解释文案,但文中未敢提及聂堂本人,更不敢把军阀扯进来,毕竟在北洋政府眼皮底下,公然谈论军警射杀民众的事太过敏感,很容易引发大的舆论争议,到时候引起大的动乱,其后果他是难以控制的。 1Ah1NKRhPtmrdzma+yXj3SM3XNELjeXomer4TGf4KNvhGMovS4sGDy4jDRhT4yL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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