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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荀芳留在长沙,一方面是联系《工学报》在长沙的办事点,组织大家加入驱张运动,配合湖南学联,转发《湘江评论》上的文章。一方面,写信回北京,将《湘江评论》一并寄回去,让大家酌情转发,以配合湖南的驱张运动。

但唐荀芳转发的内容刚刚在大街上传送,第二天军警就到处找这个《工学报》的出版地址。唐荀芳迫于压力,跟大家商议后,解散了位于英国使馆的办事处,转移到郊外一间破损的土屋之中,改由油印的方式,继续开展发行工作。

蔡柳琴再次返回长沙是为了搞些军饷,身上没有弹药,枪就没有用武之地了。于是决定上张敬尧的军火库拿点东西。

这可不是小事,搞不好是要丢命的。就在她回城途中想解决良策的时候,发现了唐荀芳的这间小屋。唐荀芳远远的看见这支队伍过来,吓得赶紧让大家撤离,等走近了一看,才知道来者何人。

“干娘,是你们啊?现在长沙市乱成一片,我们的工作也被打乱了,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蔡柳琴也累了,决定在唐荀芳这里暂留一晚,顺便将过去几天发生的事跟《工学报》的年轻人说了说。

大家听的是热血沸腾,唐荀芳第一个发表了回应,“本来嘛,都是一家人,现在可好,针锋相对,血肉相接。以前咱们说的是公理战胜强权,可要想打倒强权,非以强权斥之不可。今干娘做了表率,给乡亲们除了一害,为驱张添了功绩。咱们被迫于此,更不能松懈,我相信只要坚持,就会取得最终胜利,五四精神就是最好的证明,如今湖南最流行的一句话:世界什么问题最大?吃饭问题最大。什么力量最强?民众联合的力量最强。什么不要怕?天不要怕、鬼不要怕、死人不要怕、官僚不要怕、军阀不要怕、资本家不要怕。这便是咱们的现实处境和该有的决心。北京的《每周评论》被禁,但湖南的《湘江评论》站了起来,咱们这些人,有冲在咱们前面的人,他们的思想,心血和付出,不能白白浪费。我以为,你我有必要大干一场,只要头还在,不管什么妖魔鬼怪,都该一律除之。”

“说得好,唐荀芳,就冲你这句话,我蔡柳琴就认下你这干儿子了。别看以前他们都叫我干娘,但我从来没认过,你是第一个。”

说着,蔡柳琴脱掉外套,撸起袖子,从随身带的葫芦中倒了两碗酒,分给唐荀芳一碗,“来,干儿子,喝了这碗酒,从此谁要敢找你麻烦,我带枪崩了他。”

唐荀芳微笑着点点头,给蔡柳琴行了个礼,“干娘过奖了,从今天起,谁要敢对干娘不敬,我第一个不答应。”

那晚,两人在土屋中点起了煤油灯彻夜长谈,一葫芦酒喝没了,唐荀芳喝得不省人事,看见地上一张照片,捡了起来,蔡柳琴一把抢过去,“干儿子,前几天你干娘我端了几个兵痞,这就是战利品,你要喜欢,送给你了。”

唐荀芳揉揉眼睛,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一下子惊了起来,刚才还火红的脸,一下就变得煞白。

“干娘,人死了?”

“死透了,浪费了干娘好几发子弹。”

唐荀芳嗓子一下就堵上了,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宋和小宋兄弟,他清楚的记得,这张照片是他当年从南京回来后,他们在天安门前找传教士照的。如果真如蔡柳琴所说,那大宋真的遭殃了。

唐荀芳连夜回到长沙,让《工学报》的同志想办法往北京发个电报,把大宋死亡的事告知给小宋他们。并让小宋即刻赶往长沙,替他哥收尸。

蔡柳琴这才知道,自己打死的人原来是唐荀芳的旧友,天下竟有如此巧的事,但事已至此,已无可挽回,谁让他成了混账军阀呢。

只是给唐荀芳这边添了麻烦,蔡柳琴带人将埋人的地方重新刨开,尸体已经发臭,唐荀芳艰难的把人辨别出来,将其装进棺木,运回到长沙市,等小宋前来吊唁。至于尸体可否运回老家,要等小宋前来定夺。

一周后,小宋抵达,伤心自然免不了,痛苦却谈不上了,得知他哥的所作所为之后,他只是仰天长叹了一声。他没想到这辈子再见到他哥,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实在太过滑稽。但又无可奈何。

“既然这是他的葬身之地,我就顺应天意,让他埋在这里吧。”小宋站在坟前,继续道:“你一直要强,现在好了,不撞南墙不回头,如今你再也回不了头。我们宋家的祖坟上多了你,祖先有的说了。你到了下面要改过自新,不要再贪求富贵,不要再迷失双眼。”

这件事来回耽误了半个月时间,唐荀芳正好想到了林松,决定带蔡柳琴去一趟,不管林潇寒在不在,老爷子的问题是一定要解决的。因为他没把问题处理好就溜之大吉了,现在干娘手里有枪,他正好借来威慑一下林松,以还老百姓一片清静。

这绝对是蔡柳琴的爱好,打地主打乡绅,她太有经验了,沿路上跟唐荀芳说了好几种策略供其参考。至于驱张,唐荀芳一看,这必将是一个持续的战场,他还有事要做,不宜久留。只能抽空解决掉林松的事后就得赶快回北京。

等一行人来到林松所在村镇得时候,唐荀芳感到这里出奇得安静,凭借蔡柳琴的经验,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大白天的,竟见不着活人,连鸡鸣狗叫之声都不得见,实在匪夷所思。

“不会有状况吧,上次我和林潇寒差点让他们捉住。”唐荀芳问了问蔡柳琴。

蔡柳琴道:“刀山火海,走一走便知。大家小心,留意四周,这里地势起伏,视线受阻,不可掉以轻心。”

这支队伍紧紧的靠在一起,像一根麻花,慢慢的往前行进着。

身处村镇腹地的时候,两边高起的石壁上掉下来几颗石子,蔡柳琴忙顿住脚,不敢再往前半步,微微抬起头往上看,什么也没有。但她预感很不好,回头对唐荀芳说,“贴着石壁走,护住身体往后撤,要慢。”

显然,她意识到,再往前走,恐要遇大事。但又不能大声喧哗,万一真有伏击,目前所处地势,很可能被一锅端。

几十号人缓缓撤出这狭窄的过道后,蔡柳琴让大家兵分两路,向刚才位置的上方包抄过去,一旦发现伏兵,便予以进攻。

好在临行前上张敬尧的军火库偷了点弹药出来,否则今天真要吃大亏了。

上面果然有伏兵,只是他们还不知道,下面的人早已撤到了他们后面,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蔡柳琴就扣动了扳机。

突如其来的枪声让匍匐在地的兵慌了,等他们掉转头,已经吃到了枪子。

唐荀芳站在远处看着这短兵相接的场面,心中焦躁不安。情况变化太突然,他还没做好准备,这边便开始了战斗。这就是蔡柳琴的战斗风格,讲究稳准狠,一点不拖泥带水。

伏兵眼看落了下风,赶紧站起来撤离,都说穷兵莫追,但蔡柳琴杀红了眼,哪管这个,提着枪就追了上去。

唐荀芳一看前面,觉得不对,这不是林松家的去向吗?果不其然,败兵逃到了林松家,便进了家门。

蔡柳琴要冲进去,被唐荀芳劝住了,“干娘,现在情况复杂,里面有什么不好说,冒然进去,恐不妥。”

“趁热打铁,他们要在里面待够了,指不定琢磨出什么幺蛾子。”说着,派人爬到围墙外的大树上看了眼里面的情况,探子抱在树上扫了几眼,朝蔡柳琴点点头。

这边早就准备好炸药,往门前一放,那大红门便轰然崩塌了。

唐荀芳第一个冲了进去,生怕干娘性子急,把林松给宰了,那样的话他就没法跟林潇寒交代了。

谁知他一进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林松,却是聂堂,唐荀芳一头雾水,不得其解。

聂堂端坐在正堂外面的椅子上,两边站满他的兵。显得十分从容,仿佛刚才的事从没发生过一样。

蔡柳琴面对这样的场面,实在是意料之外,按理说里面早就端着枪等他们了,没想到来了个列队欢迎仪式。

唐荀芳预感到事情不妙,心中一惊:不好。

向前一步,指着聂堂,问:“林松人在哪?你怎么会在他家?”

聂堂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唐荀芳,别以为全天下就你最聪明,说起林松,我还要感谢你和我那五姨太,要不是你们千辛万苦替我们带路,我怎会知道我的老朋友林松还尚在人间。”

“你派人跟踪我们?”

“哼,唐荀芳,你这个无耻小人,拐走我五姨太,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趁我在湖南做事,你们这些卑鄙小人卖了我家产,陷我于死地,今天我也让你尝尝什么叫痛苦。”

说着,林松被送了出来,老头身上捆着炸药,再没有先前的傲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必被聂堂收拾够呛了。

唐荀芳被眼前这幕吓坏了,大喊道:“聂堂,你要干什么?千万别乱来。”

林松微张着嘴想要求救,但却说不出话来。

聂堂站了起来,一把揪住林松后脖子,“唐荀芳,你不是牛吗,在门头沟敢置我于死地,今天我就杀了这姓林的,看你怎么跟林潇寒交代。”

“你这无情无义之辈,林松可是你旧友,当年你害他不死,如今还不肯放过,聂堂,你会遭报应的。”

“哈哈哈,是嘛?那我倒要看看,是我报应来的快还是你们几个死得早。”

说着,便接过旁边的火炬,要点燃林松身上的炸药。

唐荀芳情急之下,跪了下去。 3YK2NLIEuBYq11pN01lfQq8+ys+WYto+Yzj7Pgu1pdv9fwWgN8l124NohQbXjIl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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