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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汉人、汉城与契丹立国

萧燕燕虽然是契丹人,但她对汉人一点都不陌生。

因为父亲担任南京留守,萧燕燕童年时便跟随父亲南下,到达现在的北京市丰台区一带住了下来,周围居民以汉人为多。当时的幽燕已经有韩、刘、马、赵四大汉人家族,其中韩氏家族分指韩延徽、韩知古两家。由于父亲与韩氏家族交往甚多,萧燕燕与韩家的人也交往颇多,尤其对韩知古的孙儿韩德让很有好感。所以,当萧思温讲到耶律阿保机当年如何排除民族分歧、重用汉人、并利用汉城进行绝地反击的故事时,萧燕燕听得津津有味。

耶律阿保机之所以成为契丹的一代圣主,与他重用汉人官僚很有关系。最早的时候,耶律阿保机属地的汉人多来自战争。晚唐时期,耶律阿保机便多次向南攻掠,俘回大量汉人,并按照唐朝县制给汉人们筑城,让他们继续从事农耕生产。到了五代时期,由于地方军阀草菅人命,民众苦不堪言,很多汉人开始主动投奔耶律阿保机,并将中原王朝的制度和文化传了进来。耶律阿保机想要建立世袭君权,便是在一个汉人的力劝下开始实施的。而当他的威权越来越大时,他便越不肯向契丹旧制妥协。

契丹的传统力量则是根深蒂固、非常强大的。《新五代史》记载:“其(阿保机)立九年,诸部以其久不代,攻责诮之。阿保机不得已,传其旗鼓,而谓诸部曰:‘吾立九年,所得汉人多矣,吾欲自为一部以治汉城,可乎?’诸部许之。”就是说,在契丹各部的联合攻责下,耶律阿保机曾不得不让出最高统治权。不过,他提出一个条件,便是让他自成一部以治理汉城。契丹各部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只要你交出可汗之位,区区汉城有什么不可以让你经营的呢?他们根本就不会想到,汉城正是耶律阿保机能够绝地反击的法宝。

汉城在炭山东南滦河之上,那里不仅有肥美的土地可以耕种,而且还有盐铁之利。耶律阿保机重用韩延嗣、韩知古等汉人官僚,引进幽州制度,建筑城郭,修建房屋,鼓励耕种,设立市场,使汉人安之,不复思归。而契丹军队继续保持原有武备,契丹人也继续保持原有的游牧生活,初步实行以汉法治理汉人、契丹法治理契丹人的做法,使得汉城之人各自安居乐业,汉城经济迅猛发展。尤其是汉城所产的盐,不仅供应本地,也成为契丹其他各部的必需品。

绝地反击的机会一步步趋于成熟。有一天,耶律阿保机的妻子述律策给丈夫出了一个主意,使得丈夫兴奋得不得了。没几天,耶律阿保机便按照妻子计策,派人遍告契丹诸部大人,说:“我有盐池,诸部同食。只知道食盐之利,却不知答谢主人,这样行吗?你们都应该来犒劳我。”契丹诸部大人觉得有道理,均来面见阿保机。阿保机设下酒宴款待众人。然而,酒酣耳热之际,阿保机的伏兵突然冲出,将诸部大人全部杀掉。

这样残酷的斗争之后,耶律阿保机最终摆脱契丹旧制的约束,可以全方位地实施新制了。

公元916年,耶律阿保机仿照中原王朝体制,正式称帝建国,国号契丹,建元神册,尊号为大圣大明天皇帝,立长子耶律倍为太子。一个统一的契丹王朝真正崛起。

此时,中原地区仍旧战乱不断。军阀头子朱温、李克用均已死去,李克用之子李存勖正与后梁军队作战,无暇旁顾。耶律阿保机抓住机会,收编了李存勖在山北的八个军镇,势力进一步增强。接着,耶律阿保机的视野也很自然地投向了广阔的中原大地,同时加紧汲取汉人先进文明,加强契丹国的内部建设。

神册三年(918年)五月初三,耶律阿保机诏令建造孔子庙、佛寺、道观。

神册四年(919年)八月初三,耶律阿保机隆重拜谒孔子庙,命皇后、皇太子分别拜谒寺、观。

神册五年(920年)五月,契丹大字被创制出来,这是大臣们按照耶律阿保机的指令仿照汉字偏旁创制的。其后,耶律阿保机又让弟弟迭剌用回鹘文字创制契丹小字,表明契丹不仅汲取汉族的先进文化,也汲取其他兄弟民族的文化,进而建立自己特色的文化。

契丹文为“和昌永固、乾统统宝”的金币(张苏收藏,引自《辽代金银器粹珍》)

耶律阿保机也开始法律建设。神册六年(921年),成文法《治契丹及诸夷之法》得以制定。同一年,阿保机做出规定:自此以后,南府宰相由宗室出任。这样,原契丹八部合并为北南二府后,两府的宰相就全部由皇帝直接任命的后族和皇族担任。契丹原有的旧制被完全清除,家天下的世袭君权彻底巩固,契丹内部高度统一起来。

神册六年(921年)冬季十月,新州防御使王郁率所部山北兵马前来归附,这使得耶律阿保机再次动了南下的念头。二十四日,他亲自率大军进入居庸关,攻下古北口,然后分兵攻掠檀、顺、安远、三河、良乡、望都、潞、满城、遂城等十余城,将其民众俘虏后迁入契丹国内。

后唐李存勖不乐意了,与耶律阿保机之间展开大战。第一年,双方各有胜负。第二年再次较量,耶律阿保机却被打得大败,被迫远逃百余里。当时正值连旬大雪,契丹人、马没有食物,死者相望于道,惨不忍睹。这使得耶律阿保机意识到:要想得到幽、云等地,还需要更加强大的国力。于是改变战略,转而北上,征服了东北部的渤海国,国力、军力因此大增。这显然对后唐造成了巨大压力。天显元年(926年),后唐使者姚坤拜见耶律阿保机,耶律阿保机称:“如果将大河之北给我,我将不复南侵。”表达了他想得到幽州、云州等汉地的意图。然而,人生总有尽头。同年夏,耶律阿保机病死。

能够建立强大统一的契丹国,已是耶律阿保机完成的最大历史使命。获取幽云之地的愿望,只能由其继位者完成。 3cfMKScgy56ewd15fPw6+Uz1lMAzmiQ2O8yW1Hp9HbenRonVz4vVW3ClvlzNKq6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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