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好友见面,咖啡香溢,蓝调悠长。木兰和苏瑾,大学时的闺蜜了。
刚一落座,木兰便脱口而出:“我宁可下班后在公司呆的时间晚一些坐末班车回家,也真不愿意自己开车。”
话音未落,苏瑾左边的嘴角照例向上扬了扬,嗔笑道:“你还是那么文艺,或者干脆说矫情。让你天天挤公交车,你就不这么叫唤了。”
木兰也照例不服气,乜斜了一眼,好似“切”的一声。
矫情就矫情一回吧,就算被说成这样,可谁又能代替我的真实感受呢,木兰想。每天自己开车,身陷在庞大的“露天停车场”的车阵里,一边时时刻刻盯着表计算着迟到时间,一边“远看二百近看二十”地盯着旁边的车,别剐了蹭了——那叫一个焦躁和紧张。
就像木兰喜欢的作家王朔所说的一句话,北京人开车爱“编筐”,见缝就钻、左冲右突,一定要把别人甩在后面才算完事。
“编筐”,多形象,左赶右挤,密不透风。
如今,类似“北上广”这样的大都市越来越多,生活在其中的人们必须要身体和头脑都在路上,时刻保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紧张地陷在车阵里,满眼所见全是各色车等。除了车,还有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仿佛愈发向你倾压过来。
木兰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多累!她想起一位美国朋友聊天时告诉她:“我绝对不敢在北京开车,北京司机的水平可以说是全世界最高的。在美国、欧洲的路上,基本上很少有超车、变道的车辆,都按部就班一辆跟着一辆往前走。”
所以,木兰喜欢偶尔放纵自己过一下慢生活,本来可以打车的时候,她却从来都是一等再等公交的末班车。她在微信朋友圈中说:“我就是不想快,想慢。”
为了生活,我们都在马不停蹄地奔波,即使在休息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忧心忡忡地回到工作时的忙碌状态。我们都以为,快一点儿就能让生活变得更好,可约翰·列侬却说:“当我们正在为生活疲于奔命的时候,生活已经离我们而去。”
回想一下:你有多久没有注意过这个城市迷离而又璀璨的灯火映在车窗上的夜景了?你有多久没有就着夜色阑珊的灯火,在空荡的公共汽车上摇摇晃晃,心旌摇荡、心驰神往地想着山高水远、不可名状的梦了?在这种慢节奏的摇晃中,看见的是馨香四溢的生活,看见的是与我们一样的普通人的真实细节。而这些,又在当今怎样的频率中被一晃而过?
人生,常被比喻成一场马拉松,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起初跑得太快并不见得是件好事,因为没有足够的耐力撑到最后。马拉松的美并不在于用了多少时间跑了多少公里,获得了怎样的名次,而是过程的坚持和自我的挑战。正如村上春树所说:“终点线只是一个记号而已,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关键是这一路你是如何跑的。”
人生也是如此,慢慢跑,才能坚持更久,才能欣赏沿途更多的风景。
如果幸福只是一瞬间的绽放,而后的长久岁月只能用来凭吊,那么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质量呢?三毛曾说:“生活,是一种缓缓如夏日流水般的前进,我们不要焦急,我们三十岁的时候,不应该去急五十岁的事情,我们生的时候,不必去期望死的来临,这一切,总会来的。”
多数人的一生,不长却也不短,慢下来,别着急,不会影响你的事业和生活。反而,这是一种心境和体验,是一种随性、细致、从容应对世界的方式。不要等到孤单的时候才想起朋友,不要等到爱已逝去的“后来”才学会付出,不要等到失败了才记起他人的忠告,不要等到无力前行了才意识到生命的脆弱。
慢慢积蓄,慢慢释放,真正沉浸到生活中去,一丝一缕地去体味“如同中药和老汤,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熬出来”之后沉淀析出的厚实。想来,一个人最好的状态应该是身体和灵魂达到了共振。因为,生活更美好的可能性,就在于缓缓经历的一步步、默默感知的一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