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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亭（裁剪冰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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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剪冰绡，打叠数重，淡着燕脂匀注。 4 新样靓妆， 5 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 6 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闲院落凄凉，几番春暮。
凭寄离恨重重，这双燕，何曾会人言语。 7 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无据。 8 和梦也新来不做。
[1]燕山亭：词牌名，双片99字。上片11句五仄韵，下片10句五仄韵。有宋徽宗、毛圱、王之道、张雨等词作传世。[2]北行：指公元1127年北宋被金所灭之后，宋徽宗与宋钦宗被金兵掳往北方五国城（今黑龙江省依兰县城西北部）。[3]赵佶（1082-1135）：即宋徽宗赵佶和南唐李后主一样，是一个多才多艺的皇帝，诗、书、画皆称绝。[4]冰绡：本指色泽洁白而轻薄细腻的绢，此处喻指杏花花瓣。燕脂：即胭脂。匀注：均匀地涂抹。[5]新样靓妆：时尚、美艳的妆扮。[6]蕊珠宫：亦称为“蕊宫”，道教经典中的仙宫之一。[7]凭寄：凭谁寄，托谁寄。会：理解，领会。[8]无据，无所凭据。
此词上片从杏花洁白无瑕的姿容着笔，展现出一幅工笔重彩的画卷。杏花玉质冰肌，好像“层层打叠”在一起的白色丝绢，透着淡淡的胭脂色彩。词人将杏花比喻成女子，言其配上新鲜、时尚的妆扮，香气四溢，光彩夺目，让蕊珠宫的仙女自惭形秽。接着，描写如此惊艳、绝美的杏花却横遭风雨的无情摧残。这里，词人借杏花的盛衰，感叹自己由一个至高无上的皇帝转为阶下囚的凄惨命运，字里行间透露出对昔日美好生活的眷恋和国破家亡的痛苦。
下片引出离恨。词人为金人所掳，不得不离国北行。亡国之恨与离别之苦交织在一起，词人内心的凄苦无处诉说。他怨双燕不理解自己，叹“地遥天远”，万水千山相隔，只有梦里才能回到魂牵梦绕的故国。然而，即便是这样的梦，近来也无端地不做了。借做梦不成说明词人回归故国无望。况周颐《蕙风词话》云：“‘真’字是词骨，若此词及后主之作，皆以‘真’胜者。”词人特殊的人生经历和对自身情感的真诚抒发，使词有“字字泣血”之感。因而，这首词也曾被王国维称为“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