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某聞一女子語曰:“伊醒矣!目欲啟,切勿告之。”又聞一女子語曰:“許之乎?”旋聞一男子曰:“諾。已許之矣。”嗣又聞行步聲,衣服窸窣聲,知女子已去。急開目,頭暈甚,見一六十許之叟,面甚善,在其側問某曰:“汝覺身體舒暢否?”某問叟曰:“我在誰之屋乎?”叟曰:“我醫也,汝先飮此藥,再告汝。”某飲之,乃曰:“汝入蟄日久,此初醒也。 告我何時入蟄?”某曰:“昨夕。”叟曰:“昨夕果何日何年也?”某曰:“非千八百八十七年五月三十上墳日乎?”叟曰:“今日是二千年九月初十日也。然則爾已睡一百十三年 三月 十一日矣。”
某初聞之,茫然不知何謂。叟又與以藥飲之,服後又睡。比醒,叟仍在側。某思叟言,睡百餘年,以爲欺我。叟視某醒,問之曰:“汝又睡十二點鐘矣。看此時較未睡之前,似更有 神。”某曰:“然。甚有 神。君告我果如何到此地也?”叟曰:“我本好化學,欲在地中作一窟室習化學。詎正掘時,忽見塞門德土。有小室,其門不能啟。屋上仍有石條,石條上有灰燼。於是撬開石條,視小室乃一卧房。□尚有人,卽 數醫來視,均言已死,係早年用法包裹人屍不壞者。諸醫去,我想非死,必係入蟄。乃用“人電”出蟄之法動之,果醒。
正言間,某視壁上有晝像,與儀狄上墳日所著服色同。乃艴然謂叟曰:“君何欺我?我視此晝像與昨日所見之人同。此不過一晝夜耳,何言百餘年耶?”叟曰:“爾勿急,可同我至樓上一觀。”開窗令視,指曰:“此山此水,非勃斯頓府乎?”曰:“然。”叟曰:“此房樓街道,猶似昨日否?”乃瞠目,視良久曰:“噫嘻!何街道房屋俱變也?得勿睡果有百年耶?”於是疑信半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