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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1

把啤酒做成冰块,这是鲁布的女朋友出的主意,并不是我。

我们从这里开始讲起。

我恰好因为这件事输了一切。

你看,我总觉得在某个时刻,我会长大成人,但这件事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诚意十足地说,我总在想到底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卡梅伦·沃尔夫(也就是我)能够真的振作起来。有那么几个瞬间,我曾瞥见一个不一样的自己。之所以说不一样,是因为那几次我感觉自己仿佛真的成了人生赢家。

然而,事实总是让人心痛。

真相野蛮直接,令我内心刺痛,也就是说,对我这个个体而言,胜出绝非一种常态。必须要在记忆的无数回声和无穷足迹里费尽心思寻找,才能找到这样的瞬间。或者说,我必须搜肠刮肚才能找到几个还不算太糟的人生片段。

我会“抚摸”自己。

偶尔。

好吧。

行吧。

经常。

(有人告诉我,你还这么小,不要承认自己会做这种事,因为确实会有一些人听到后会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好吧,对于这种说法,我只能说,见鬼,为什么不能承认?为什么不把事实讲出来?不说出来不就没什么意义了吗?还有意义吗?)

(有意义吗?)

我只是希望有一天,会有一个女孩子来爱抚我。我希望她看到我的时候,不会觉得我是个肮脏、邋遢、似笑非笑又愁眉苦脸、一心只想给她留个好印象的败犬。

她的手指。

在我的想象里,她的手指总是那么柔软,落在我的胸口,一路划向我的小腹。她的指甲划过我的大腿,如蜻蜓点水一般,令我的肌肤一阵微颤。我总是幻想这些,但拒绝相信这一切只和欲望有关。我之所以这样讲,是因为在我的白日梦里,她的双手最后总是落在我的心口。每次都是。我告诉自己, 那里 才是我真正希望被她触碰的地方。

当然了,梦里一定会做爱。

一丝不挂。

这些情节在我的脑海里进进出出,让我感到天旋地转。

但当一切都结束以后,我最渴望的是她的喃喃低语,是我能将她拥入怀中。对于我而言,这一切是不会转换成现实中的画面的。我只是在大口地吸入幻象,让自己全心全意沉溺其中,想象自己正愉悦无比地陷入一个女人温软的体内。

老天,我真希望一切都可以变成真的。

我希望自己深深嵌在所爱女子的身体里,而她沉溺在我给予她的满腔爱意中。我希望体会到她剧烈跳动的脉搏带来的窒息感。这就是我想拥有的一切,这也是我希望自己能够变成的样子。

然而。

我并不是这样的人。

我所拥有的只是这里那里的一些零散画面,还有支离破碎的希望与幻想。

啤酒冰块。

当然了。

我就知道自己差点忘了些什么。

那是冬日里一个难得的暖和日子,尽管还刮着寒风,阳光却是温暖的,甚至让人产生了一丝悸动。

我们坐在后院里,收听礼拜天下午的足球赛。但坦白说,我其实一直在偷看我哥哥新一任女朋友的腿、屁股、脸和胸部。

我刚才提到的这个哥哥是鲁布(鲁布·沃尔夫),在这个冬天里,他大概每隔几个礼拜就会换一个新女朋友。有时,当他们待在我们兄弟共享的卧室里的时候,我能听见他们发出的动静——叫喊、惊呼、呻吟,甚至是狂喜时的低语。我记得自己从一开始就很喜欢他的这一任女友。她的名字很好听。奥克塔维亚。她是一名街头艺人,同时也是个性格很好的女孩,至少比鲁布以前带回家的那些不正经的女孩子要强。

我们初次遇见她是在一个港口,那是深秋里一个礼拜六的下午。当时她正在表演口琴吹奏,人们会往她脚边那件铺开的旧夹克衫里丢零钱。我们去的时候,夹克衫里已经堆了不少钱。鲁布和我一直看着她,因为她真的很厉害,可以用口琴吹出各种或高昂或低沉的旋律。人们有时会围成一圈,每当她奏完一曲便鼓掌叫好。在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给了钱之后,鲁布和我也赶在一群日本游客之前给了她钱。

鲁布望向她。

她回望过来。

通常这样就够了,因为这就是鲁布的魅力。我哥哥从来不需要说什么或者做些什么。他只需要站在那儿,挠挠自己,甚至就连走到下水沟时被绊了一跤,都会有女孩子因此喜欢上他。就是这么一回事。奥克塔维亚也不例外。

“那么,最近你住在什么地方?”鲁布问她。

我记得,她那如同大海一般碧绿的双眸一下亮了起来。“在南边,赫斯维尔那边。”这个时候他就已经得到了她的心,我能看得出来。“你呢?”

鲁布转过身,指着不远处:“你知道中央车站另一边那几条破破烂烂的大街吗?”

她点了点头。

“嗯,我们就住在那儿。”只有鲁布能让那几条街听起来像是这个地球上最棒的地方——就是这么几句话,鲁布和奥克塔维亚就在一起了。

我最喜欢她的一点是她能真真正正承认我的存在。当她看着我的时候,并不会把我当成她和鲁布之间的障碍。她总是跟我打招呼:“最近过得怎么样,卡姆 ?”

但真相是这样的。

鲁布从来没有爱过她们当中的任何人。

他也从来不在乎她们。

他之所以想要一个女孩,是因为她是“下一位”,既然“下一位”比“上一位”更好,为什么不接受呢?

无须多言,在女人的问题上,鲁布和我并没有太多相似之处。

尽管如此。

我一直都蛮喜欢奥克塔维亚的。

我喜欢那天,我们一起走进房子,打开冰箱,看到里面只有一碗三天前剩下的汤,一根胡萝卜,一个绿色的什么东西和一罐VB啤酒 。我们三个人都弯下腰盯着冰箱。

“完美。”

这话是鲁布说出来的,言语中充满了嘲讽。

“那是什么?”奥克塔维亚问。

“什么?”

“那个绿色的东西。”

“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是牛油果吗?”

“那也太大了。”我说。

“那 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奥克塔维亚又一次问。

“管它呢。”鲁布插嘴道。他的眼睛牢牢盯着那罐啤酒。此刻他眼中唯一的绿色就是啤酒罐上的那个绿色标签。

“那是爸爸的。”我告诉他,眼睛却一直盯着冰箱。没人动弹。

“所以呢?”

“所以,他和妈妈还有萨拉一起去看史蒂夫的足球赛了。等他回家的时候,他也许就想喝啤酒了。”

“是啊,但是他也可能会在回来的路上再买几罐。”

奥克塔维亚转身离开,胸部蹭到了我的肩膀。那感觉太好了,我忍不住浑身发颤。

很快,鲁布就伸出手拿出了那罐啤酒。“值得一试。”他这样说道,“反正老家伙最近这段时间心情还不错。”

他是对的。

去年的这个时候,爸爸因为揽不到活儿而格外丧气。今年他却找到了足够多的活儿,每隔一两个礼拜,到了礼拜六,他还会喊我给他搭把手。我总会去帮忙。鲁布也是。我爸爸是个水管工。

我们挨个儿围坐在厨房的餐桌旁。

鲁布。

奥克塔维亚。

我。

那罐啤酒立在桌子正中央,表面渗出水珠。

“怎么样?”

鲁布问道。

“什么怎么样?”

“当然是我们该拿这罐啤酒怎么办啊?你这个蠢货。”

“冷静一点好吗?”

我们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就连奥克塔维亚也露出微笑,因为她已经渐渐适应鲁布和我对话的语气了。至少,她已经习惯了鲁布跟我讲话的那种态度。

“我们要把它分成三杯吗?”鲁布继续问,“还是就这么轮流喝?”

就是在这一瞬间,奥克塔维亚想出了那个绝妙的点子。

“我们把它做成啤酒冰块如何?”

“这是什么幼稚的玩笑吗?”鲁布问她。

“当然不是。”

“啤酒冰块?”鲁布耸耸肩,认真思考起来,“好吧,我觉得,天气足够暖和,倒是可以这么吃。我们家里有没有那种塑料冰块模具?你明白的,那种一头带着小木棍的。”

奥克塔维亚已经打开了碗橱,并找到了她搜寻的目标。“一发即中。”她咧嘴笑了起来(她的嘴巴长得十分可爱,牙齿洁白整齐,看起来很性感)。

“好的。”

现在要开始正经做事了。

鲁布打开啤酒,准备把啤酒倒出来,当然,要均匀地倒在每个小格里。

他被打断了。

是我。

“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洗一下模具,还是怎么处理一下?”

“为什么?”

“也许,它们被放在那个碗橱里很久了,可能放了十多年了。”

“那又怎么样?”

“所以它们可能很脏,里面说不定都长霉了,还有——”

“你还能不能让我把啤酒倒出来了?!”

在紧张的气氛里,我们又大笑起来,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鲁布把啤酒均匀地倒在了模具的三个格子里。他调整了下小木棍的位置,让它们都直立起来。

“好了。”他说,“真得感谢老天爷。”他又缓缓走回冰箱旁。

“要放在冷冻那一层。”我提醒他。

他停住脚步,退了两步,然后慢慢转过身。他说:“你难道真的以为我就那么愚蠢,我能把啤酒 冰箱拿出来,倒在 冰块 模具里,然后再把模具放回冰箱的同一层?”

“这可说不准。”

他又一次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奥克塔维亚,帮我打开冰箱门好吗?”

她照做了。

“谢了,亲爱的。”

“小事一桩。”

接下来,就是等着它们冻成冰块了。

我们又在厨房里坐了好一会儿,终于,奥克塔维亚开口对鲁布讲话了。

“你想找点什么事情做吗?”她问他。大多数女孩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该离开了。但是换到奥克塔维亚身上,我就不怎么想这样做了。不过我还是起身离开,给他们腾出独处的空间。

“你要去哪儿?”鲁布问我。

“我也不确定。”

我离开厨房,顺手拿上夹克衫准备晚点再穿,然后走到前门廊上。我半个身子都已经探出门外,但还是开口说:“也许去驯狗场,也许就是出去随便逛逛。”

“行吧。”

“待会儿见,卡姆。”

我最后看了鲁布一眼,又瞥了瞥奥克塔维亚,我看到他们的双眼里都饱含欲望。奥克塔维亚对鲁布充满渴望,但鲁布眼中只有对女孩的渴望。任何一个女孩都可以。这其实再清楚不过。

“回头见。”我一边说着一边走了出去。

纱窗门在我身后重重合上。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

我把两只胳膊分别伸进夹克衫的袖子里。

温热的长袖。

皱巴巴的衣领。

双手插在口袋里。

好的。

我继续前行。

很快夜色便席卷了天空,整座城市弯下腰,沉寂下来。我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尽管没有方向,大脑一片空白,但我就是知道。我要去一个女孩那里。那是我去年在驯狗场认识的一个女孩。

她喜欢的。

她喜欢的。

不是我。

她喜欢的是鲁布。

有一次她和鲁布讲话的时候,她甚至直接管我叫废物。然后,我听见我哥哥用了各种语言咒骂她,然后把她一把推开。

我最近经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站在马路另一边,正对着她家门口的地方。我站在那儿,瞪起双眼,目不转睛,心有所念。等到她家窗帘拉下来,我会再站一会儿,然后就会走开。她的名字叫斯蒂芬妮。

那天晚上,也就是后来被我定义为啤酒冰块之夜的那个晚上,我比平时又多站了一会儿,盯着看了好久。我站在那儿,想象着自己和她一起走回家,并为她打开家门的场景。我费尽心力地想象着,直到一种剧痛将我的内里拉扯出来。

我站在那儿。

灵魂赤裸在外。

血肉反而缩到里面。

“就这样吧。”

我走的这段路不算近,因为她住在格里布区,而我家在中央车站附近的一条狭窄小巷里,排水沟破破烂烂,不远处就是一条条铁轨。但我已经习惯了这一切——这段距离和这条街。从某种意义上讲,我甚至会为自己生在这座小房子里、身为沃尔夫家的一员而感到自豪。

我开始往家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看到我爸爸的厢式货车停在路边时,我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

最近每个人都过得不错。

史蒂夫,我的另一个哥哥。

萨拉,我的姐姐。

沃尔夫太太——复原能力超强的沃尔夫太太,我的妈妈,靠打扫别人家和医院维系生计。

鲁布。

爸爸。

还有我。

那天晚上,当我一路往家走的时候,出于某种奇特的原因,我觉得自己内心一片平静。我为我的家人们感到开心,因为他们现在看起来一切顺利。他们所有人都是如此。

一列火车呼啸而过,我仿佛听到上面搭载了整座城市的喧嚣。

火车朝我驶来,然后又如同流水般离我远去。

一切似乎总是像流水一般逝去。

它们靠近你,停留片刻,然后再离开。

那天,那列火车像一位老友,等它呼啸而去后,我感觉自己心中突然受到了某种触动。我独自走在大街上,尽管内心依然平和,但是当那短暂的快乐突然离我而去,忧伤的情绪便缓慢却刻意地将我整个人撕扯开来。城市里的点点灯火照亮了夜空,似乎对我伸出了双臂,但我知道它们永远也无法触碰到我。

我平复了一下思绪,走上通向门廊的台阶。房子里,他们正在讨论突然消失的啤酒变成了啤酒冰块的谜案。事实上,我很期待吃掉我那一份冰块,尽管平时我从来都喝不完一整罐或者一整瓶啤酒。(通常我就是突然就不渴了,但有一次,鲁布跟我讲:“我也是啊,老弟,但我还是会继续喝下去。”)把啤酒做成冰块的点子听起来还算有趣,我已经准备好到家以后好好品尝一番了。

“我本来打算回家以后喝掉那罐啤酒的。”

进屋之前,我听到爸爸这样讲。他的语气中略带一丝残暴,他继续说道:“到底是谁想出了这么绝妙的点子,把 我的 啤酒做成冰块?请注意,这可是我 最后一罐 啤酒啊!到底是哪个家伙的主意?”

对话出现了停顿。

很久的停顿。

一片寂静。

“是我。”终于,当我走进屋子的时候,出现了回答的声音。

唯一的问题在于,是谁回答的?

是鲁布吗?

是奥克塔维亚吗?

不。

是我。

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我只是不想让奥克塔维亚承受任何来自我父亲克利福德·沃尔夫的打击(当然是语言打击)。也许知道是她干的之后,他并不会那么不友善,但是我可不想冒这个险。让他以为是我干的,这样会好很多。他已经习惯了我的一些荒唐行径。

“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出乎意料呢?”他一边反问,一边扭过头来看着我。他的手里拿着那些引发整个事件的冰块。

他微微一笑。

相信我,这是件好事。

随后,他大笑起来,说道:“行啊,卡梅伦,那你应该不会介意我吃掉你那一份吧?嗯?”

“当然不会了。”在这种情况下,你总是得这样回答,因为你很快就能判断出,你老爸实际上是在问:“你是选择让我啃掉这个冰块呢,还是选择让我用一百种不同的方式折磨你呢?”显然,这个时候你得选那张安全牌。

冰块被分到三个人手上,奥克塔维亚和我交换了一个小小的微笑,随后鲁布也和我相视一笑。

鲁布把他杯子里的冰块向我递过来。“要咬一口吗?”他问,但我拒绝了。

我离开房间,临走时听到我父亲说:“口感其实还不错。”

这个混蛋。

奥克塔维亚离开以后,又过了一会儿,我和鲁布回到卧室。“你之前跑到哪里去了?”鲁布这样问道。我们躺在各自的床上隔空对话。

“就是在附近走了走。”

“又去格里布区那边了?”

我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鲁布叹了口气,“我和奥克塔维亚跟踪过你一回,当时纯粹是出于好奇,然后我们就看到你站在一座房子外面,还一直盯着窗户看。你真是个有点寂寞的小混蛋啊,没说错吧?”

时间仿佛在空气中扭曲变形,我能听到远方车流近乎无声的呼啸,那声音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离卡梅伦·沃尔夫和鲁布·沃尔夫——此刻正讨论着我为什么要站在一个一点都不在乎我的女孩家门外——很远很远。

我咽了一下口水,深吸一口气,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是啊,我想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也没什么别的好说的。没什么能用来当借口。我又等了几秒钟,开始直面事实,让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然后我的防线裂开了一道口子,我又补充道:“是那个叫斯蒂芬妮的女孩子。”

“那个小婊子。”鲁布往地上啐了一口。

“我知道,但是——”

“我明白。”鲁布打断了我,“她说了她讨厌你,还骂你是个废物,但不管怎样,你对她有感觉就是有感觉。”

有感觉就是有感觉。

这是鲁布有生以来对我说的最有道理的一句话。随后,一种死一般的沉默笼罩着整个房间。

邻居的后院里传来狗叫声。是米菲,那条可怜的博美犬,我们乐此不疲地讨厌着它,但每周还是会牵着它上街遛上好几回。

“米菲听着有点心烦意乱。”过了一会儿,鲁布说。

“是啊。”我发出短促的笑声。

一个有点寂寞的小混蛋,一个有点寂寞的小混蛋……

鲁布的这句话一直在我体内回响,直到他的字字句句如同锤子一般砸在我的心口上。

后来,我从床上爬起来,坐在了前门廊上。看着车流穿梭不停的影子,我告诉自己,我现在这个样子没什么不好,只要还能有那种“饥饿”的感觉就好。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注入我的体内。是一种我看不到、预见不到、也无法理解的东西。它就在那里,渐渐融入我的血液。

很快,零散的字句突然滑落在我的脑海里。它们跌落在我铺散开来的思绪中,在那里,在思绪的深处,我开始拾起那些只言片语,它们都是我内心最真实想法的碎片。

即便是在深夜,躺在床上,它们依然会唤醒我。

它们将自己烙印在天花板上。

它们将自己深深烙印在我脑海深处一幅幅由记忆组成的画卷上。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我把那些字句写在了一张皱巴巴的纸上。对我而言,那天早上,整个世界的颜色都改变了。

卡梅伦的话

对于像我这样的人来说,没有什么能毫不费工夫就得到。

这并不是在抱怨什么。

只是一个事实罢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在于,在我的脑海里,有无数被打散的幻象,那里有许许多多的文字,我正试图将它们一一捕捉,把它们写下来。

把它们变成我为自己写下的文字。

一个我愿意为之拼搏的故事。

于是,一切就这样开始了……

到了晚上,我会在由自己的思绪搭建而成的城市里穿行。穿过一条条大街小巷,走在微微颤动的大楼之间,走在那些如同将双手插在口袋里的弯腰驼背的人一样颓丧的房子中间。

我走在大街上,有时反而觉得是那些街道从我身体中间穿过。我体内的念头如同鲜血奔流。

我行走着。

我意识到一件事。

我要去往何方? 我这样问自己

我在寻找些什么?

尽管如此,我还是继续前行,走向这座城市更深处的某个地方。我仿佛被那个地方所吸引。

穿过一辆辆残破的汽车。

走下灯光昏暗的楼梯。

直到我来到那个地方。

我能感觉得到。

我懂的。

我知道在这座城市的某个暗影憧憧的小巷里,或者是在某条窄窄的后巷里,我自己的本心在那里。

在最深处,有什么在等待着我。

两只闪着光的眼睛。

我吞了下口水。

我的心如擂鼓。

我继续前行,想去探寻那到底是什么……

脚步声。

心跳声。

脚步声。 4IQMpozvovOcSmb8R/tULHudqKffrPgkj/Jg1WbeSyTTRg4Tu/bCKjG1K5aifCP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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