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讲给孩子的国学经典》的第三册,介绍与“经”“史”并立的“子部”经典,以先秦诸子为主。
“诸子”既指人,也指他们的著作。如提到老子,是指老聃这位先贤,也可指他的著作《老子》。其他墨子、庄子、荀子、列子也莫不如是。——与“经”“史”相似,诸子同是中华文化的瑰宝,是每个中国人一生中不可不读的经典。
周朝本来是大一统江山,分封诸侯、制礼作乐,制度完备、文化统一。然而进入春秋时代,周天子的天下共主地位已名存实亡,诸侯各自为政,强者称霸,没人再理会礼制王法。所谓“王纲解纽,礼崩乐坏”,说的就是当时的情景。
政治控制的松弛,引来思想文化的“井喷”。在这场来势汹涌的思想大潮中,“士”阶层迅速崛起——士本来属于贵族的最低一级,又有文士、武士之分。不过后人提到士,多半指文士,有点类似今天的知识分子。
士往往具有某一方面的知识和专长,受君王贵族的供养,食人之禄,忠人之事。然而时移势易,主子坍台,本来依附于贵族的士,倒也因祸得福,获得驰骋的空间,得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或游说求官,或授徒教学,当然也有混得不济,沦为引车卖浆之流的。
一方面,身份的变更,催生了独立的人格和自由的思想;竞争的激化,又需要他们不断砥砺学问、磨炼本领。士人各逞才智、标新立异,纷纷提出自己的学说主张:有提倡仁政的,也有主张法治的;有倡言守旧的,也有力主革新的;有积极入世的,也有明哲保身的;有身体力行的,也有夸夸其谈的……战国时齐国稷下学宫百家争鸣的盛况,就是这场文化解放的象征!
另一方面,诸侯在弱肉强食的兼并混战中,也悟出“不为刀俎,即为鱼肉”的生存铁律,急需有才智之士替自己出谋划策,以求逃厄运、得生机。也只有此刻,君主们才真正意识到“选贤举能”不只是一句漂亮话!——面对“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士,两者可谓一拍即合。
作为士中的佼佼者,诸子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走上了历史舞台。
“诸子”这个概念可大可小。因著书立说而留名后世的先秦学者何止百人,说“百家”,并非夸大其词。不过真正形成流派产生影响的,却只有几十家。学者又从中遴选出十家作为代表,即所谓“九流十家”。
替诸子做总结的是汉代人。西汉史官司马谈(?—前110)是《史记》作者司马迁的父亲,他首次提出“诸子六家”的说法,乃是阴阳家、儒家、墨家、名家、法家和道家(《论六家要旨》)。
至西汉末年,刘向、刘歆父子编写《别录》《七略》,将图书分为六类:“六艺略”“诸子略”“诗赋略”“兵书略”“术数略”“方技略”。其中“诸子略”便是对诸子著作的大检阅。内中又涵括十家,依次为儒家、道家、阴阳家、法家、名家、墨家、纵横家、杂家、农家和小说家。——东汉班固著《汉书》,依《七略》撰为《艺文志》(下称“汉志”),保留了“十家”的格局,不过班固认为小说家不入流,因而有了“九流十家”的说法。
最早改用经、史、子、集四部分类法的,是《隋书·经籍志》(下称“隋志”)。其中“子部”全盘接收了六分法中的“诸子略”,又有所增益。其“子部”下分为十四类:儒、道、法、名、墨、纵横、杂、农、小说、兵、天文、历数、五行、医方。
那么到了《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以下简称《四库总目》)中,“子部”又有何变化?仍分十四类,内容却有不小变化,依次是儒、兵、法、农、医、天文算法、术数、艺术、谱录、杂、类书、小说以及释、道。
我们注意到,“汉志”“隋志”中独立的“名”“墨”“纵横”“阴阳”四家不见了,分别并入《四库总目·子部》下面的“杂家”“术数”等类中。至于《四库总目·子部》中的“艺术”“谱录”“类书”三类,则是新添门类。此外,“释类”也是新添的——在“隋志”中,“佛经”与“道经”是作为附录,附于四部典籍之后的。
本书的讲解,拟以先秦诸子为主,依各家兴盛的时间先后排列,同时兼顾《四库总目·子部》所列门类,各做扼要介绍。
本书在写作上,仍然遵循几条自拟的原则。
一是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如《老子》《庄子》《墨子》《荀子》《韩非子》等,都是重要的诸子经典,在本书中各用一辑的篇幅介绍。余下各家,则总为一辑,一并介绍。
二是内容取舍,兼顾理、趣。诸子之作属哲学范畴,理论阐释多,一些玄而又玄的论述、似是而非的术语,充斥其间。本书在介绍这类内容时,尽量取精择要、删繁就简,以能申明诸子观点为度,避免连篇累牍的枯燥引述。凡有征引,必有注释解说,务求平实明了。当然,诸子说理又有具体生动的一面,多以历史故事、寓言传说相佐证。本书对此每有引述,以增阅读之趣。
三是在叙述语言上,仍保持前书的特点,追求平易,多用口语,力避“学术腔”,努力营造围炉夜话的亲切氛围。
旧时北京天桥撂地摊耍把式的有句开场白:“光说不练假把式!”——多说无益,就请各位打开书本,国学课开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