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葵包扎完手臂,好不容易送走钱谷仪,就直接回博物楼了。
新会员们以为脱丧棒棒团的脱丧检测只是随口说说的,没想到真有,不仅有,还挺正式。
两人一桌,斜对角坐着。
测试卷也不止一套,单选多选题,填空简答题,甚至还有数形测试。
阳葵随便挑了一张桌子坐下答题,整整两个小时的测试时间,不少抱着随便玩玩心态的同学已经放弃,把卷子一摔,仰天呵呵两声出门去。
最后交卷的只有二十来人,梁文康不算。
他坐在翠微居的另一侧,女王则坐在他的肩上,一人一鸟正襟危坐,活像科举主考官。
卷子交上来后,主考官假模假样地开始批卷。
竟然还是现场批卷,阳葵无聊地四处看,积灰的桌缝里,几只硕大的蚂蚁正在搬运一块陈年面包屑。
突然,一只干瘦黝黑的手拦住一只蚂蚁,大拇指指甲一横,把黑蚂蚁拦腰切断。
阳葵略微皱眉,对上了一道犀利的目光——那天在医院花园里遇到的女孩。
阳葵最后还是去医院看了外公。然而外公竟然不在病房,就连护士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最后在楼下的花园里找到了,一个黑黑瘦瘦的女生正蹲在外公的轮椅跟前,给外公的手指贴创可贴。女生穿着P大医学院的实习白大褂,阳葵刚想看一下她的名牌,她就伸手挡住了:“自己的家人自己看好,没事别乱投诉。也拒绝感谢。”
说完就走,连背影都是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
没想到在这里碰面了。
“葛小英:C。”讲台上的梁文康突然喊道。
阳葵看见那女生埋头去拿自己的试卷。
她叫葛小英?
“范仁贤:D。”梁文康继续点名。
范仁贤,又称“犯人嫌”,P大新闻系大二生,最大的梦想是当一名专业记者。此人完美地诠释了“丧”这个字。
圆圆的脸庞上,粗野的眉毛下,凸出一双死鱼眼,或许是血气太旺,双唇偏紫,活似中毒——阳葵认识范仁贤,那天招新是他替的梁文康的班,阳葵就是趁着梁文康不在场的时候报名的。当时他那张脸吓走了不少想报名的女生。
这是开始发卷子了吗?阳葵看了一下手表,有点发愣,这改卷的速度……平均一分钟一张吗?
“陶醉:30 分。”
阳葵更迷惑了,这评分的标准是什么?
“文学:B。”
一个戴金丝框眼镜的男生站起,面容相当清秀,桃花眼斜飞入鬓,书卷气十足,简直就像是《诗经》里走出来的文雅少年。
他经过陶醉时,陶醉猛地抓紧了自己的试卷,头埋得更低,几乎是擦着文学的衣袖错身而过的。
一直到座位上,陶醉的耳朵、脸,甚至脖子都是通红的。
文学——原来这就是陶醉单人旁的那位。
阳葵暗暗叹了口气,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阳葵:A。”
A ?
不知道是不是阳葵的错觉,她感觉同时有几道目光压在她身上。
范仁贤和文学这两人的目光尤其明显,好奇、惊愕、难以置信。
祁远看她的眼神里似乎有一些同情。
“阳葵——A——”
女王也跟着喊了一声,语调极为悲切,如丧考妣,一唱三叹,引人断肠。
阳葵傻眼了,她这是被一只黄毛鹦鹉给同情了吗?
A怎么了?她从小到大考试都拿的A呢!
梁文康也是一脸不解地盯着手里的卷子瞧。他看看卷子又看看阳葵,看看阳葵又看看卷子,最后还是阳葵从他手里抢回了卷子。
“路漫漫:﹣10 分。”
路漫漫,祁远重色轻友的那个“色”,P大中文系大二生,人甜心甜,整天活蹦乱跳,从不知丧为何物。小姑娘一脸蒙地去领卷子:“为什么是负 10 分?”
梁文康继续发试卷:“祁远:10 分。”
祁远快步赶上路漫漫,揉了那张皱巴巴的包子脸:“你负我正,刚刚好。”
A总比负 10 分好吧?
阳葵被塞一把狗粮之余,抱着这样的心态安慰自己。
“许羡俊:B。”
“范立彦: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