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凌走过去一看,见老头儿在地上练写的是岳飞的《满江红·写怀》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汪瀚清跟过来,含笑跟穿着灰色运动服的老头儿,打了个招呼。
“仇爷爷,练字呢。”
仇熙昌转回头,看了一眼汪瀚清和杜康年几人,然后含笑点头,“是啊,你们锻炼身体啊?”
汪瀚清轻“嗯”一声。
分头青年目光在杜南星身上转了转,然后笑着跟汪瀚清打了个招呼。
“瀚清妹妹。”
汪瀚清微微低头,叫了一声“继荣哥”。
仇熙昌又看向杜康年,笑着打了声招呼。
“杜老也在。”
杜康年微笑点头。
“我爸生了点小病。”汪瀚清在旁解释了一句。
“汪老弟生病了?那我等下要去看看。”汪熙昌说完,扫了秦凌和杜南星一眼,“这两位看着有点眼生。”
杜康年看了看杜南星,然后含笑对仇熙昌说道:“这是我孙女。”
汪瀚清也适时的伸出右手,指向秦凌,为仇熙昌介绍道:“这位是秦医生。”
汪瀚清并没有过多的介绍秦凌,仇熙昌也没有多问,而是笑着跟秦凌和杜南星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
秦凌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杜南星倒是笑容灿烂,看了一眼仇熙昌练写的毛笔字,夸赞道:“仇爷爷,你的字写的很好看!”
杜康年也称赞了一声:“好字!”
仇熙昌目光冷淡的从秦凌脸上移开,望向杜康年、杜南星时,脸上笑容又增多起来。
“哪里,也就凑合能看。”
“仇爷爷你真是谦虚了,国家书法协会的一级会员,南海书法协会的副会长,一副字都能卖上百万的著名书法家,写出来的字怎么可能只是“凑合能看”?”汪瀚清十分自然的把仇熙昌的荣誉、头衔和作品价值,一一道出。
杜康年、杜南星脸上都有惊讶之色。
仇熙昌抿嘴笑笑,眼神中却有隐藏不住的傲气与得意。
杜南星见秦凌过来,从头至尾不发一言,见他们夸奖仇熙昌的字,甚至还有些不屑。
她想要作弄一下秦凌,于是开口问:“秦医生,你觉得仇爷爷写的字怎么样?”
杜南星这么一问,杜康年、汪瀚清、仇熙昌和仇继荣,就都全部看向了秦凌。
秦凌看了一眼仇熙昌的“地书”作品,开口回了一句。
“不怎么样。”
此话一出,杜康年、汪瀚清都有些意外,没想到秦凌居然这么不给人面子。
仇继荣原本就对,不苟言笑的秦凌有些不喜,听到他贬低自己爷爷的书法,看着秦凌,就更加的厌憎。
仇熙昌呵呵一笑,向秦凌问了一句:“秦医生看来对书法也有研究,觉得哪里不好呢?”
所有人又看向秦凌。
杜康年、汪瀚清准备看秦凌如何“下台”。
杜南星和仇继荣等着看秦凌出丑。
因为仇熙昌先“恭维”了秦凌一句,说他对书法有研究。
要是秦凌只说不好,却说不出哪不好来,就会显得自己嫉贤妒能,刻意贬低。
秦凌望着仇熙昌,开口回道:“书法有四得,一得其形,二得其意,三得其势,四得其神。只得其形者为下乘,得其形、意者为中乘,得其形、意、势者为中上乘,只有“形、意、势、神”尽得者,才勉强算是登堂入室,不过距离登峰造极,又是差之万里。”
秦凌一开口,杜康年、汪瀚清、仇继荣都愣了一下。
杜南星直接傻眼,没想到秦凌居然真的懂书法。
仇熙昌也有些意外。
“那秦医生觉得我在第几层呢?”
秦凌又看了一眼仇熙昌的“地书”,轻笑一声回:“你这字矫揉造作,为达其“意”,反累其“形”,弄的“皮浮骨脱”,是既无字意,又无字形,是下乘中的下乘。”
杜康年和杜南星听的面面相觑。
汪瀚清也被秦凌的这段评语,吓的暗自咋舌。
没想到秦凌竟然把仇熙昌的字,贬的一文不值。
仇熙昌气的满面涨红。
仇继荣则直接忍不住,望着秦凌愤愤的说道:“你懂书法吗?就在那里胡说八道!”
仇熙昌把仇继荣拉到自己身边,然后望着秦凌冷笑两声说道:“呵呵,想不到书法界有您这样的评论“大家”,我这么不入流的字,让您看见,真是“污”了您的眼睛。”
秦凌听仇熙昌阴阳怪气,轻哼一声,问:“你不服?”
仇熙昌没有直接回答秦凌,一开口,就吐露出了几分隐藏不住的怒意。
“我书法练了也有小半辈子了,书画界的什么“大师”“大家”的书法作品,我也见过不少,像您说的“形、意、势、神”尽得的作品,也只有书圣王羲之的《丧乱贴》。但即便是这样的作品,在您口中,居然离“登峰造极”还差之万里!呵呵,我就想知道,什么样的书法作品,才算是登峰造极?”
杜康年、杜南星、汪瀚清和仇继荣看向秦凌,想看看他能说出什么,比书圣王羲之的书法还要好的作品。
不过秦凌却让他们失望了。
因为秦凌并没有说出,比书圣王羲之更好的作品,而是说了句:“笔给我,我写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