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们了解过,初唐四杰的一大特点是“年少才高”。四杰之一的王勃,十岁就能从前人的书里挑出很多错漏,还为此出了一本书,确实才华横溢。
王勃姓王,是山西人。在唐代,如果一个人姓王并且来自山西,你就应该先想一想,此人莫非是“太原王氏”?
“王”这个姓氏本就来源于王族。从魏晋到唐代的几百年间,“太原王氏”更是最有名的显赫家族之一。“旧时王谢堂前燕”里的“王”家,说的是东晋豪门琅玡王氏,属于太原王氏的一个分支。
王勃的亲爷爷叫王通,家学渊源,博学多才,是隋末的大教育家。王通门下弟子达上千人,其中还有当时的很多名士,他本人也被认为堪比“孔孟”。
王通的亲弟弟王绩,也是一位大学问家、诗人,还被认为是五言律诗的开创者。有些版本的《唐诗三百首》里,第一首诗就是王绩的《野望》。
可想而知,生长在这样的家族里,就是想不出名都难。王勃的哥哥王勔(miǎn)、弟弟王勮(jù)也都以文才闻名,三人合称“王氏三珠树”。
至于王勃本人,《滕王阁序》《送杜少府之任蜀川》这样的名篇就不用说了,他的厉害之处是作品不光“质量”高,“数量”也很可观。虽然他不到三十岁就英年早逝,却留下了很多佳作名篇。
细说起来,王勃的作品包括但不限于以下种类:《舟中纂序》《周易发挥》《次论语》《汉书指瑕》《大唐千岁历》《黄帝八十一难经注》《合论》《续文中子书序诗序》《玄经传》《文集》等,加起来可达七八十卷。
不到二十岁时,王勃前往都城长安,参加了一个名叫“幽素科”的考试。这个科目具体考什么内容,现在已经无从考证,总之是个正式的科举考试。只要考试通过,就相当于拿到了一张官场的入场券。
沛王李贤也听说了王勃的大名,于是把他招入沛王府,负责一些文字方面的工作。
又有才华,又有名气,还有人赏识,大好前程似乎已经在向王勃招手。
且慢,别高兴太早。
沛王李贤是什么人呢?他是唐高宗和皇后武则天所生的皇子,这时只有十多岁;他还有个一母所生的亲弟弟英王李显,比他小一岁。
两位小王爷正是贪玩的年纪,都喜欢斗鸡。这个游戏的规则很简单,就是把两只公鸡放在一起,让它们互相厮杀。
斗鸡在中国有悠久的历史,早在战国时期,就有个成语“呆若木鸡”,用来形容经过严格训练的斗鸡目光凝聚、纹丝不动、如同木头。这个词在诞生之初并没有贬义,说的是这种鸡虽然看上去像木头一样有些呆头呆脑、不动声色,但其实已具备取胜的各种要素,别的鸡甚至一看到它就会吓得逃跑。
“望之,似木鸡矣,其德全矣,异鸡无敢应者,反走矣。”
——《庄子》
斗鸡是唐朝一大流行游戏,很多王公贵族也以此为乐。两位王爷玩斗鸡,并不是什么大事。年少的王勃也是淘气,于是写了一篇《檄英王鸡》,把两只鸡之间的游戏,描述成一场一本正经的战争。
文章好坏暂且不说,单从写作目的来看,显然就是开个玩笑。却没想到这个玩笑开得不恰当,惹怒了当朝皇帝。唐高宗得知这件事后异常愤怒,认为王勃是公然挑拨自己几个儿子的关系,于是一声令下,不仅让王勃滚出沛王府,还将他逐出了长安。
换句话说,这件事的性质,从一个小玩笑,上纲上线到了挑拨皇家子弟骨肉相残争夺王位的高度,罪过可就大了。
王勃这位才华横溢的大才子,从“踌躇满志”一下子成了“壮志难酬”,眼看要平步青云,不想却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