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三虎教授的书写序,这是一件令我很高兴的事。因为我从他的学术思想和医疗实践的切身了解中深深地感到他是中国当代极少数几位著名中医肿瘤专家之一,并且海外的影响在不断扩大,能为这样一位在国际国内有重要影响的专家的著作作序,能不让人感到荣幸和自豪吗?
我对三虎教授总的印象是:底蕴深、胸襟广、硕果丰。
人常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我讲的底蕴深是有深刻含义的。首先,从出身来讲,他出生在陕西省合阳县百良镇陌西村,这个以商代汤药发明者伊尹走过的小路命名的村庄,其先祖做药材生意,这无疑奠定了家庭医药文化的传统。这种传统以实物和大人们的口传影响了他幼小的心灵,使他从小对医药的学习有先天的向往。这种向往,使他在学习《毛主席语录》的笔记本上写满了阿司匹林等药物的功效。这种向往,使他在卫生院的药房工作时,经过老师的稍加提醒,通过几年的刻苦努力,就能把《伤寒论》熟悉到倒背如流的程度。从他的学习经历来说,底蕴深表现在他在中专读书时就公开发表论文,一时传遍全校;表现在他在读伤寒研究生时,不惜重金买下两千张卡片,做成笔记,奠定了一生的经方基础。更要特别提到的是,底蕴深体现在他的肿瘤治疗研究上,更体现在他勤求古训、博览古今医学资料,在《黄帝内经》《备急千金要方》《诸病源候论》《丹溪心法》《景岳全书》《外科正宗》等中医著作中寻找到了大量古代先贤对于肿瘤产生机理和治疗的著作和论断,形成了自己的一家之说,成就了自己在中医肿瘤治疗中的大家地位。
“重德好文,克己敬业”,是王三虎教授家族几百年来形成的家风。这种家风在王三虎教授身上体现得更加充分,表现在他一反传统行业某些经验秘不传人,以符号代替药名等不良习气上,不但把自己的研究成果以文章和论文的形式发表传播,还表现在他办学习班,向数以千计的中医工作者传授他治疗肿瘤的绝技。更重要的是他在出名以后,对想临床跟师学习的学生、同行几乎来者不拒,热心传带。在他看病的诊室里,不但坐满了前来看病的患者,他的旁边还总坐着几位跟师学习的同行。他一有空闲,或遇到疑难杂病,就耐心地向大家讲述治疗中的辨证用药等。我自己就长期跟他学习,正是跟随他才走进了中医抗癌之门。因为他的这种广阔胸襟,众多学子、同行拜他为师,向他学习,得到了他针对性的指导。其中不少人因此提高了对肿瘤的诊疗水平而挽救了大量患者的性命,如陕西省中医医院的蔡绪明、西安交通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王萌大夫等。现在这本书就是对这种传承的具体反映。
“硕果丰”用于概括三虎教授在肿瘤方面的学术成就最为合适,而这也有着讲不完的道理与故事。从理论方面来讲,他提出了燥湿相混致癌论、风邪入里成瘤说、寒热胶结致癌论、肺癌从肺痿论治等新理论。
许多人对中医治疗肿瘤的良好效果是有质疑和疑虑的,这主要源于人们的不了解,也因为现在能够胜任肿瘤治疗的中医大夫寥寥无几。我对于中医治疗肿瘤的推崇和信任源于对王三虎教授的了解,也源于自己过去治病的一些经历。
1982年9月,我刚从学校毕业不久,在武功县基层医疗单位从事中医临床工作。有一天回到家里,70多岁的毛先生来找我看病,说他最近一直在尿血,让我给他治疗。毛先生幼时读书识字,当时是村里的文化人,大家都比较尊重他。我从他的舌苔、脉象诊断为脾肾阳虚的血淋,即用真武汤加白茅根、小蓟等汤药治疗。之后我在镇上见到毛先生的侄儿,我谈到前天回家给他大伯看病的情况。他说,他大伯在西安被确诊为膀胱癌,癌肿占据了膀胱的大部分,西安的医院认为活不过两个月,让患者回家准备后事,说我不该为他大伯看病,怕坏了我的手艺,影响我的名声。过了半年,我回到家里,就问这位让我看病的毛先生是否还在世,周围的邻里都说我治好了毛先生的癌症,他现在在地里干活呢。天快黑时毛先生从地里回来,说吃了我的药后不尿血了,腰不疼了,人精神了,现在病好了。我对真武汤的神奇疗效感到惊讶,就继续用真武汤加减开方治疗。因为毛先生家里经济困难,用我的药方间断治疗,只要尿血就吃这个方子,一吃就好,一直活到第四个年头,后来因为其他病而去世,去世时已年近八旬。这个病例让我感到了中医治疗的效果。虽然后来长时间不专门从事中医临床工作,但在几十年时间里,我总是因这个病例思索中医治疗癌症的问题。后来看到三虎教授治疗癌症的资料,我是既信任又崇敬,非常愿意当他的学生。而三虎教授从他的实践和理论研究中很早就发现了中医治疗肿瘤的潜力,便一头扎了进去,潜心钻研,不断实践,终于成就了一番功绩,建立了自己治疗肿瘤的理论体系和实践体系。
在中医治疗癌症的临床研究方面,他的经方抗癌独树一帜。不说他用许多经方治疗癌症取得的卓越成果,单就他自己创立治疗癌症的有效方剂就举不胜举。如治疗肺癌的海白冬合汤,治疗食道癌的全通汤,治疗乳腺癌的二贝母汤,治疗肝癌、胆囊癌的软肝利胆汤等。他用经方和自拟的这些方剂共治疗了20余万患者,这几乎是一个天文数字。其中延长了多少人的寿命,治愈了多少癌症,难计其数,真正地树立了中医治疗肿瘤的一座高山。
在本书即将出版之际,我祝愿王教授在经方抗癌的大业中行稳致远、再立新功。此时忽然想出几句诗,送给王三虎教授:
花甲硕果丰,人生再出征。
蕴厚胸襟广,大业正启程。
李恩昌
2020年7月15日于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