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山的婚礼在英国霍华德城堡举行,就是周杰伦结婚的那个地方,因为陈初雨的偶像就是周杰伦,但讽刺的是,新娘并不是陈初雨。
递上辞呈时,经理询问原因,她的目光视死如归:“我要去参加前男友的婚礼。”那神色和语气,搞得像是要在婚礼上和他同归于尽一般。飞机上,陈初雨噙着眼泪问陪她一同前往的闺密:“凌山在我喜欢的地方办婚礼,是不是说明他其实心里还是爱我的啊?”闺密看她的眼神简直无语到极致。婚礼当天,城堡内外被粉色玫瑰围绕,当娇俏可人的新娘挽着新郎走上红毯时,宛如一场王子与公主的盛宴,陈初雨就坐在最后一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闺密赶紧捂她的嘴,新人交换戒指时,她靠在闺密肩上哭得直打嗝,边哭边问:“新娘和我长得很像啊,身材脸型都差不多。凌山找了个跟我很像的人结婚,说明他还是爱我的,对吗?”
钢琴声悠扬,在一场玫瑰花雨中,新人深情拥吻。闺密拍了拍她的头:“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如果他爱你,现在站在上面的那个人就应该是你。”
陈初雨咬紧牙,埋在闺密肩窝泣不成声。
他找一个很像她的女生,在她喜欢的地方结婚,却仍旧不爱她。这件事,真是无可奈何。
回国之后,陈初雨决定进行一场沙漠旅行,闺密匆匆赶来阻止时,前往甘肃的机票她都买好了,提着个比她还大的箱子,神色坚决。
“我曾经和凌山约好,蜜月旅行要去沙漠。”
闺密恨不得一棒子敲晕她:“你图什么啊?”
“图个念想,这是我做的和他有关的最后一件事,回来之后,我会把他从我生活里彻底清除。”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闺密也无力阻拦了。但陈初雨这个人,说好听了是天真无邪不谙世事,不好听了,就是个有胸无脑还浑身公主病的傻白甜。就凭周围所有人都知道凌山劈腿了,她还美滋滋地沉浸在爱情中任凭朋友如何提示都无动于衷就可以看出来。
穿越沙漠这种事,放在她身上,就跟一朵温室里的玫瑰跑去沙漠找死一样。但事已至此,闺密只能托朋友联系了一个常年带线很有经验的向导,一番交代后将她送上了飞机。
到达甘肃是下午,阳光正烈,晃得人睁不开眼。陈初雨这种人,缺乏基本的生活常识,来之前都没有了解一下当地的风情地貌天气情况,踩着个小高跟,拖着笨重的行李箱,从机场走到停车场时脚后跟都磨破了。
好在酒店派了车来接,但到底不比沿海城市,说是酒店,也就比当地的小宾馆条件好上一些,但起码有热水。下车后司机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就走了,她拖着箱子吭哧吭哧上台阶,脚后跟痛得钻心。
蓦然,手上一轻,前面戴墨镜的高大男人将行李箱提了上去,镜片反射出她大汗淋漓要哭不哭的丑态,他薄唇微微勾起。
“你以为是去香港旅游呢?穿成这样。”她一肚子气正没处发,大吼:“要你管!”气势汹汹地拖着箱子一瘸一拐地进去了。计划是休息一天,第二天早上联系好的向导会开车来接她,钱早就交过了,但进入沙漠的装备需要自己准备。
休息好了,她去超市买了大包零食和防蚊虫喷雾,此时已近傍晚,太阳依旧炽热,温度却降下不少,天际金黄一片,时而被风带起一片细沙,像金色的丝绸飘扬。
在这里的第一个夜晚,陈初雨睡得并不好,身体并不适应干燥的环境,半夜嘴唇起了皮,连鼻腔都火辣辣地疼。她懒得开灯,摸索着起来倒了杯水喝,窗外风声呜咽,路灯忽明忽暗,她抱着膝盖蹲在床边,竟这样睡了一夜。
翌日五点,房门被敲响,传来礼貌的男声:“陈小姐你好,我是你的向导。”她半梦半醒地爬起来,浑身都疼,打开门一看,走廊灯光照着门前高大的身影,看见她时,薄唇突然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她本来没认出他,对这个笑却记忆犹新,是昨天帮她提箱子的戴着墨镜的男人。眼眸很深,看人时,像要将人吸进去。面容却有几分沧桑,大约常年出入沙漠,被风沙雕刻出了棱角,但沧桑掩盖不了俊朗。这种大叔型的帅哥,还是很有市场的。
“陈小姐你好,我是岑深,这次你的沙漠之行,由我负责。”他伸出手,手指少见的修长,指缝间却有很深的被烟熏的痕迹。陈初雨不喜欢烟味,她轻轻碰了碰他的指腹。岑深左右环视一番,看见墙角那个硕大的行李箱:“装备都准备好了吗?我检查一下。”
她点点头,趁着岑深检查期间,跑到一边偷偷给闺密打电话:“我要换向导,钱不退也没关系。”
大早上被吵醒的闺密明显不耐烦,斥责:“陈初雨你不是小孩子了,二十三岁的人了,成熟点行吗?那个向导是穿越罗布泊这条线上最有经验的人,你知道我托了多少关系人家才答应接手吗?缺你那点钱?”
委屈巴巴地挂了电话,岑深已经检查完毕,抄着手站在箱子旁边:“你是打算去走红毯还是小学生春游?”她装好的各式裙子被翻出来,大包零食也被扔在地上,岑深并不掩饰自己的嫌弃:“没一样有用的。”她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没用了?难道不吃不喝不穿吗?”岑深好整以暇地看了她一会儿,像在打量个傻子:“沙漠昼夜温差极大,你要是想半夜冻死在帐篷里,我绝不拦你。还有,这种膨化食品,除了占地方,请问还有别的作用吗?”陈初雨那个气呀,最后只能跺脚:“好!一会儿你带我重新去买装备,现在,出去,我要换衣服!”他挑唇:“给你十分钟。”陈初雨大吼:“十分钟怎么够?化妆都要半小时!”他转身就走:“陈小姐,你去的是沙漠,不是香港。”陈初雨快气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