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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某公奉使归,驻节馆舍 。时庭菊盛开,徘徊花下。见小童隐映疏竹间,年可十四五,端丽温雅如靓妆女子。问知为居停主人子。呼与语,甚慧黠,取一扇赠之。流目以盼,意似相就。某公亦爱其秀颖,与流连软语。适左右皆不在,童即跪引其裾曰:“公如不弃,即不敢欺公:父陷冤狱,得公一语可活。公肯援手,当不惜此身。”方探袖出讼牒,忽暴风冲击,窗扉六扇皆洞开,几为驺从所窥 。心知有异,急挥之去,曰:“俟夕徐议。”即草草命驾行 。后廉知为土豪杀人,狱急不得解,赂胥吏引某公馆其家,阴市娈童,伪为其子,又赂左右,得至前为秦弱兰之计 。不虞冤魂之示变也。裘文达公尝曰:“此公偶尔多事,几为所中。士大夫一言一动,不可不慎。使尔时面如包孝肃,亦何隙可乘。”

【译文】

相传某公奉命出使归来,驻留在接待宾客的房舍里。当时庭院里菊花盛开,某公在花下散步。他看见有小童隐约映现在稀疏的竹枝间,年纪十四五岁,端丽温雅,像个盛妆的女子。一问才知道是房舍主人的儿子。某公把他叫来说话,发觉他很是聪慧灵巧。某公送给他一把扇子,他目光流转送情,意思像是要主动亲近。某公也喜欢他秀美聪颖,就同他温声软语,恋恋不舍。恰巧左右的人都不在,童子当即跪下,拉着某公的衣襟,说:“您如果不厌弃,我也不敢瞒您。我的父亲蒙冤下狱,有您的一句话,他就可以活命。您肯救助,我一定不惜这个身子。”童子刚从袖子里摸出状纸,忽然一股狂风冲撞窗户,砰的一下六扇窗户全部大开,他们刚才的情景,几乎被侍从们偷看到。某公暗想这里面肯定有异常,就连忙挥手让童子走,说:“到晚上再慢慢商量。”马上急急忙忙叫人驾车离开了这里。后经访察,知道是因为土豪杀了人,急切之间翻不了案,就买通了官府里的小吏,引导某公在他家留宿;又暗地里买了娈童,假装是他的儿子;买通了某公身边的差吏,让这个娈童能到得了某公面前,用的是秦弱兰引诱陶谷的计策。没有料到冤魂显示变异。裘文达公曾经说:“此公偶尔多事,差一点中了计。士大夫一言一行,不可不谨慎,如果某公当时面孔像包公,别人又哪会有机可乘。”

【评点】

秦弱兰引诱陶谷的事,发生在北宋初年,宋主准备进攻南唐,先派遣翰林学士陶谷前去劝降,同时探听虚实。陶谷到了南唐,气焰逼人,倨傲万状。南唐丞相宋齐丘看出陶谷虽然外状骄矜,却品德俱亏,是个好色之徒。于是宋齐丘和金陵名妓秦弱兰设一计,陶谷果然坠入计中,只得听凭宋齐丘摆布。文中的某御史公,就有点像北宋的陶谷,别人略微用一点“美人计”,就差点上当。至于“冤魂示警”这个关键细节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既然是土豪杀人,满怀怨愤的怎么可能只有死者? ZbJ5rKtIWaraBJBTNmVLJ9PFQW1I6JUqvdyHiKB10/XDKS58BcYA9MA41M4UJhU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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