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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去余家三四十里,有凌虐其仆夫妇死而纳其女者。女故慧黠,经营其饮食服用,事事当意 。又凡可博其欢者,冶荡狎媟,无所不至 。皆窃议忘其仇。蛊惑既深,惟其言是听。女始则导之奢华,破其产十之七八。又谗间其骨肉,使门以内如寇仇。继乃时说《水浒传》宋江、柴进等事,称为英雄,怂恿之交通盗贼。卒以杀人抵法。抵法之日,女不哭其夫,而阴携卮酒,酹其父母墓曰:“父母恒梦中魇我,意恨恨似欲击我。今知之否耶?” 人始知其蓄志报复。曰:“此女所为,非惟人不测,鬼亦不测也,机深哉!”然而不以阴险论,《春秋》原心,本不共戴天者也。

【译文】

又,离我家三四十里的地方,有个人残暴虐待弄死了仆人夫妇两人之后霸占了他们的女儿。这个女子一向聪明狡黠,照料主人日常起居,侍奉得样样都很称心。凡是能博得主人欢心的事情,淫荡狎昵、打情骂俏等等无所不做。人们都在背后说她忘记了杀父之仇。主人被女子迷惑得不可自拔,对她言听计从。女子开始时引导主人追求奢侈豪华,把主人家产耗去了十分之七八。随后又离间主人与亲人间的骨肉关系,使主人一家人之间互相怨恨像仇人一样。接着经常向主人讲述《水浒传》宋江、柴进等人的故事,称赞他们是英雄好汉,怂恿主人与强盗往来。主人最后竟然因为杀了人要偿命。行刑这天,这个女子没有去哭遭受极刑的男人,而是悄悄带着酒,到父母墓前浇奠,说:“父母双亲经常在梦中惊吓我,恨恨地想要打我。今天明白了吗?”人们这才知道她原来是蓄意报仇,说:“这个女人的行为,非但人预料不到,就是连鬼也未能料到,真是机谋深远啊!”然而,人们并不认为她阴险,《春秋》主张根据原心定罪,根本在于推究动机,何况这是不共戴天的家仇。

【评点】

这又是一则复仇故事,这个女子可谓用心良苦。她的复仇计划分几步走:先是千方百计博得主人的欢心,让主人对她言听计从;再劝说主人奢靡享乐耗去家产;接着离间主人家庭成员的关系;最后怂恿主人违法乱纪。女子简直就是一个卧底,复仇计划神不知鬼不觉。这也是受尽欺凌的平民百姓最愿意看到的故事结局。 jfL4lIOZdie/eoMH65XI6CuyzQc1xGLPCawdNbVq4qvFoD1TbNXTiKfOJ9MEsAe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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