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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罪立功

就在窦氏集团权倾朝野,不可一世时,令人大跌眼镜的是,窦氏集团内部却上演了一场窝里斗。

窦宪气焰嚣张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除了朝中文武百官、皇室宗亲,其他人他一个都不放在眼里。这个时候,有一个人的怒发冲冠,让窦宪体会到了什么叫“坠落的姿势”。

这个怒发冲冠的人便是窦太后。原因很简单,窦宪得罪了窦太后,因为窦宪杀了一个不该杀的人——“五王闹洛阳”的刘畅。

梁王刘畅和广平王刘羡、六安王刘恭、重熹王刘党、下邳王刘衍在汉章帝死后,齐刷刷地进京来了,本来想上演一出“逼宫”,结果却变成了“血祭”。五王按理说轰轰烈烈,死得并不冤枉。但在窦太后眼里,刘畅却死得冤枉。

原来,英气逼人的刘畅早已沦为窦太后的“小三”,老好人汉章帝日理万机,废寝忘食地工作,披星戴月地干活,被戴了“绿帽子”也不知情。汉章帝死后,只有十岁的刘肇即位,刘畅觉得这是和窦太后“再续前缘”的好机会,这才急匆匆地往京城赶。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和四个宗亲王打出了联合的牌子。结果窦宪不知天高地厚,在诛杀五王时,把“无辜”的刘畅也给咔嚓掉了。

刘畅死了,窦太后先是心痛,然后发怒,后果很严重,窦宪吃不了兜着走,立马受到了处罚:一是把窦宪革职。二是把窦宪“拘留”查看。

直到这时,窦宪才知道犯了大错,惹了大祸。他知道自己如果不采取及时可行的措施和对策,等待他的将是更为严重的“问罪”,被砍头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里,身陷囹圄的窦宪马上提起了“上诉”。别人“上诉”是为了给自己开脱罪名,窦宪“上诉”却是为了“将功赎罪”。具体表现为:

首先,窦宪以诚恳的态度主动认错道歉,向窦太后承认了自己的过失;其次,他以诚挚的态度展开亲情攻势,请求窦太后宽恕自己的过失;再次,他以诚信的态度主动提出要求,请求亲自领兵去攻打北匈奴。

事实证明,窦宪的“亡羊补牢”战略还是立竿见影的,窦太后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情人看亲人,不看朝臣看局势,最终还是答应了窦宪的请求。

当然,窦太后之所以对窦宪“网开一面”,原因有二:

一是朝廷形势所迫。汉和帝刚即位,窦太后刚掌权,窦氏集团要想兴起和壮大,不能因为自家的“窝里斗”而自断一臂。因此,于公于私于情于理,窦宪暂时不能杀。

二是国际形势所逼。汉章帝英年早逝的同时,南单于栾鞮宣也去世了,结果他的堂弟栾鞮屯屠何继任,窦太后以汉和帝的名义册封他为休兰尸逐侯鞮单于。南匈奴在汉朝庇护之下,传承有序,屯屠何已经是第八位南单于了。见北匈奴大乱,南单于屯屠何认为这是实现南北匈奴统一的绝好时机。于是,他马上给汉朝政府打了一个小报告,四个字:北伐、北伐。他强调:

宜及北虏分争,出兵讨伐,破北成南,共为一国,令汉家长无北念。臣等生长汉地,开口仰食,岁时赏赐,动辄亿万,虽垂拱安枕,惭无报效之义,愿发国中及诸郡故胡新降精兵,分道并出,期十二月同会虏地。臣兵众单少,不足以防内外,愿遣执金吾耿秉、度辽将军邓鸿及西河、云中、五原、朔方、上郡太守并力而北,冀因圣帝威神,一举平定。臣国成败,要在今年,已敕诸部严兵马,唯裁哀省察!

翻译成白话就是:应当趁着北匈奴内乱,派出军队对其进行讨伐,成全南匈奴,让南北匈奴统一成为整体,使汉朝永无北方之忧。我们长期生活在汉朝境内,仰仗汉朝,才能张口吃饭。汉朝每年四季给我们赏赐,动不动就达亿万之数。我们虽然无须操劳而安享太平,却因未能实行报效之义而感到惭愧。我们愿征调本部和分散在各郡的匈奴精锐,包括老兵和新近归降的北匈奴军队,分为几路,同时进发,约定十二月在北匈奴会师。我的部队力量单薄,不足以内外兼顾,请汉朝派遣执金吾耿秉、度辽将军邓鸿及西河、云中、五原、朔方、上郡等郡太守,合力北征。望能凭着圣上的神威,一举平定北方敌害。我匈奴国的成败,就在今年决定。我已命令各部厉兵秣马,准备作战。请陛下节哀审定。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具说服力,南单于屯屠何最后承诺:如果汉朝政府支持他的行动,他将派三万骑兵为“先锋”。

最终窦太后还是同意了耿秉的观点。原因是为了摆脱窦宪这个烫手的山芋。

和帝永元元年(89)六月,窦太后封窦宪车骑将军,为主帅,执金吾耿秉为副帅,率军北伐匈奴。

结果,汉军很顺利地在涿邪山会师。原因很简单,北匈奴选择了“避战”。之后,窦宪决定继续深入腹地追击匈奴,于是派副校尉阎盘、司马耿夔、耿谭三剑客去“投石问路”。

三剑客果然不负窦宪厚望,在稽落山(今蒙古国汗呼赫山脉)找到了躲猫猫的北单于。结果北匈奴被打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选择了“不羞遁走”。

北匈奴败了,窦宪第一时间得到消息,马上采取大规模行动,率大部队来了个“千里大追踪”。勇往直前的汉军一直追到私渠比鞮海(今蒙古国乌布苏湖),一路上杀敌共计一万三千余人,收获降兵降民共计二十余万人,俘获马、牛、羊等牲畜共计百余万头。

收获这么多的战利品,获得如此成就,窦宪不由大喜过望。他登上燕然山(今蒙古国杭爱山),先是“指点江山”,然后在碑文上来了个“刻石勒功”:

一是记事:惟永元元年秋七月……逾涿邪,跨安侯,乘燕然,蹑冒顿之区落,焚老上之龙庭。上以摅高、文之宿愤,光祖宗之玄灵;下以安固后嗣,恢拓境宇,振大汉之天声。兹所谓一劳而久逸,暂费而永宁者也。乃遂封山刊石,昭铭上德。

二是赋诗:铄王师兮征荒裔,剿凶虐兮截海外,夐其邈兮亘地界,封神丘兮建隆嵑,熙帝载兮振万世。

三是落款:汉元舅曰车骑将军窦宪到此一游。

按理说,事情发展到此,窦宪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可以风风光光地班师回朝了。然而,就在大军回到五原时,“意犹未尽”的窦宪下令按兵不动。然后写了一封招降书和一沓寻人启事交给司马吴汜和梁讽。

接下来吴、梁两人知道怎么做了,他们立即启程向西北深入,一边走,一边张贴寻人启事,结果北单于虽然没有寻到,但起到的效果却是立竿见影的,又有一万多人投降了汉军。

有了这些人作为内应,吴汜、梁讽就像航行在海上的船终于找到了方向,也正是因为这样,汉军很快在西海边上找到了北单于。这一次,双方见面还是很友好地采取先“礼”后“宾”的策略,首先进行了“礼”上往来的交谈,令吴汜和梁讽感到意外是,当他们亮出窦宪精心准备的“大礼”——招降信时,北单于竟然马上“稽首拜受”,并且信誓旦旦地表示愿意归顺汉朝。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心,北单于立马跟随吴、梁二人东归,准备当面去拜见窦宪。然而,走到私渠比鞮海时,北单于突然“害怕”起来,为了保险起见,他在这里使了个“障眼法”,称自己感染了风寒不能再“远途奔波”了,派其弟右温禺鞮王携带贡品去见窦宪,其实他的目的很明确,四个字:投石问路。

右温禺鞮王来到五原,原本以为会受到窦宪的“特别接待”,然而,却怎么也没有料到会吃了个大大的“闭门羹”,窦宪对他避而不见。

对此,“中间人”吴汜和梁讽很不解,马上本着“和事佬”的原则对窦宪进行了善意的劝解:“冤家宜解不宜结。”

“我要的是北单于来‘朝拜’我,而不是右温禺鞮王来这里‘和稀泥’!”窦宪怒道。

“和稀泥也是一门艺术啊,”吴梁劝解道,“狗逼急了都会跳墙,把匈奴往绝路上逼,对我们百害而无一益啊。”

“他们不服,可以重新来过,再打就是。”窦宪说着拂袖而去。

就这样,原本到手的“和谈”被窦宪的“意气用事”办砸了,吃了闭门羹的右温禺鞮王回到私渠比鞮海,立马把所见所闻所体所感向北单于进行了汇报,北单于吓得二话不说,拔脚就跑。与其白白去送死,不如重遁西北当他的山大王。

北匈奴走了,窦宪却笑了。因为他马上得到了朝廷的嘉奖:拜大将军,封武阳侯,食邑二万户。

窦宪并没有因此就小富即安,他有野心,那就是将北匈奴彻底征服。于是,回京不久的他马上上疏窦太后,要求再次北伐。窦太后也觉得窦宪给窦家长脸了,很是高兴地答应了。

当窦太后询问窦宪要派谁为他的副帅时,窦宪几乎想都没有想就说:“非邓叠不可。”原来老将耿秉凯旋后,还没有来得及享受“丰收的喜悦”,却体会到了什么叫“离别的悲歌”。临终前,他对窦宪说了这样一句话:“汉师北定匈奴日,家祭无忘告老翁”。这也是窦宪这么快进行第二次北伐的原因。

窦宪不会料到,军队前脚刚刚到达边塞,马上就接到了北单于的“厚礼”——归降信。信中表达了两层意思:第一层意思,赔礼道歉。大致意思是说,上次的事礼数不周,请多包涵;第二层意思,亡羊补牢。大致意思是说,这次我将亲自入朝,真心归降。

“来而无往非礼也”。窦宪马上准备派人去接北单于入朝。正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南单于屯屠何出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恐惧心理,也马上给窦宪送了份“大礼”——劝阻信。信分两层意思:一是强烈要求拒绝北匈奴的归降;二是建议用武力彻底征服消灭北匈奴。

窦宪最终还是同意了南单于屯屠何的请求。原因是北匈奴反复无常,今天降之,明天又可以战之,他们的归降很不可靠。

出于“礼貌”,窦宪一方面派使者对北单于进行“回礼”,目的只是两个字:忽悠;另一方面派使者给南单于送去了“彩礼”,目的很明确:这一次就看你的了,祝你成功。

南单于屯屠何以初生牛犊不怕虎之势,马上派左谷蠡王栾鞮师子等人率领八千骑出鸡鹿塞,再伐北匈奴。

此时的北单于因为汉朝答应了“求和”请求,正一心一意迎接汉朝使者的到来,放松了警惕,哪里会料到,他们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却是南匈奴的精锐铁骑,猝不及防下,北匈奴再次大败,北单于本人也是充分发挥腿长脚快的优势逃跑,才保住了性命。

结果,左谷蠡王栾鞮师子这次收获的战利品颇丰:

1.缴获一宝:北单于的传国玉玺。

2.俘虏一后:北单于的母后阏氏。

3.擒获五王:北单于的五个儿女。

4.招降无数:斩敌首八千,擒敌数万。

这一战,惊天地;这一战,泣鬼神;这一战,天崩地裂;这一战,海枯石烂……这一战过后,漠北之地剩下的老弱伤残窜伏山谷,不敢轻动,北匈奴政权正式瓦解;这一战过后,不但彻底摧毁了北匈奴的根基,也摧毁了北单于的雄心壮志,他只率领一小部分部众遁走乌孙之西,从此过起了小隐隐于野的生活,到后来竟不知所终。

而北单于之弟左谷蠡王於除鞬在阿尔泰山附近收集溃散的部众,来归者才数千人。於除鞬遂自立为单于,来到蒲类海上(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哈密市),款塞投降。

窦宪上疏,请立於除鞬为北单于,朝廷从之。永元四年(92),窦宪命耿夔为“护北匈奴中郎将”,持节卫护於除鞬屯伊吾,赐於除鞬玺绶,玉剑四具,羽盖一驷,正式册封其为“北单于”。“北匈奴省”正式成立,“省会”伊吾卢城。

一年后,北单于於除鞬为了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选择了率部“远走他乡”,欲脱离汉朝的管辖。窦太后下令护北匈奴中郎将任尚、长史王辅率兵千余骑追击,再次把他们打得溃不成军,土崩瓦解。此外,呼衍王纠集北匈奴残余势力继续在西域北面活动,挑拨西域各国与汉朝的关系,汉政府派班超之子班勇为长史,率兵击败呼衍王,降其众两万余人。

就这样,北匈奴彻底走向了灭亡的道路。 F4oeanE4OGlpOtsGYtTQenu6BAznuVz31LxcrLbwhZ8HtIOnCzb890wsPRf3svO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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