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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相不和

战国时候,廉颇和蔺相如上演了感人至深的相将和故事,而东汉时期出现了这个故事的“盗版”——“将相不和”。

故事的主角就是颍阳侯马防和耿恭。

马防是东汉开国名将马援的儿子,一代贤后马太后的哥哥,是不折不扣的皇舅,当朝威风八面的大红人。

耿恭却是东汉的英雄。耿恭,字伯宗,扶风茂陵(今陕西省兴平市东北)人,他和马防一样,属于典型的名门之后,他爷爷耿况和父亲耿广都是威震一时的名将。耿恭文武双全,才能出众,永平十七年(74),担任司马的他开始踏上平定西域之旅,跟随骑都尉刘张、奉车都尉窦固成功打败了不安分的车师,随后将车师降服。因为战功,耿恭被提升为戊己校尉,屯兵金蒲城。

一年后,耿恭两次打败了北匈奴的“疯狂报复”。班师回朝后,他因为战功迁升为骑都尉,随后,他又升任长水校尉。建初三年(78),耿恭攻打各处没有投降的羌人部落,斩杀、俘虏一千多人。

是英雄注定不会寂寞。不久,东汉帝国的西疆金城郡爆发羌战,烧当羌部落首领迷吾与封养羌部落首领布桥结盟,发动五万大军,侵略汉朝的陇西郡与汉阳郡。

情况十分危急,国家领土不容侵略,刘炟马上派出了部队进行反击。可派谁出征呢?刘炟犯难了,朝中“第一将军”窦固一直守在边疆地区,西域他要打,北匈奴他要防,此时打西羌如果把“主心骨”抽调去,那北部边疆又要出大乱子。

既然窦固是不可动摇的,刘炟很快想到了一个人——外戚马防。此时国家正处于危难之中,派外戚出战比谁都可靠啊。于是,马防很快被任命为车骑将军,担任西征的主帅。至于副帅,刘炟想也没有多想,直接就内定了耿恭。刘炟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的。耿恭九死一生从西域归来,身心和体力都还没有恢复,按理说应该让他休养一段时间。他这一折腾,太累了,也该歇歇了。但他毕竟经过了大风大浪,派他压阵胜算无疑增大了几分。

因此,如果说派马防是当主“将”使用的话,那么派耿恭就是想当“相”使用了,关键时刻希望他能凭着多年的征战经验和不凡的才能力挽狂澜。

应该说刘炟这样的安排也是合情合理的。然而,他不会料到,他的精心安排换来的却是将相不和。

马防是有背景和后台的将军,目空一切,目中无人,目无王法。耿恭是一个耿直之人,在西域那样的绝境都能坚持到底,自然是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的。正是因为这样,马防和耿恭在行军过程中,就战术、用兵等产生了分歧,最开始还只是据理力争,互相不服。但到后面就演变成了横眉冷对,到最后竟然变成了血海深仇。

也正是因为将相不和,到后面两人干脆兵分两路,耿恭率领一部人马北上,抵达陇西北部的枹罕,而马防则率军向西南突进。眼不见心不烦,如果分开能让双方快乐,那么分手又何尝不可以呢?

当时,前线形势告急,羌军中的封养羌部落布桥兵团对陇西郡南部重镇临洮(今甘肃省岷县)进行了猛烈的军事打击,力图以最快的速度拿下这座城市,作为与汉朝抗衡的根据地。

临洮告急。车骑将军马防决定先解临洮之围。然而通往临洮的道路可以用难于上青天来形容,如果按常规行军,大部队到达临洮时,可能会耽误解救时间。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效益,思来想去,想来思去,马防决定派一支先遣部队先行,大部队随后。

可能是受耿恭等人在西域以百人军团创造奇迹的鼓舞,马防派出的急先锋是由两名军司马率数百名骑兵。这支百人军团同样没有令马防失望,他们快马加鞭,一路冲破艰难险阻,来到临洮城外十里开外。这时,两名军司马叫大家停下行军的步伐,说要举行军事比赛。就在百人军团以为要进行比谁能最早冲到临洮城下的百米冲刺赛时,两名军司马首先举行的是就地安营扎寨比赛,谁建的营寨多,谁就是“鲁班奖得主”。比赛的结果是本来几百人住的营寨,却修建成了几万人住的营寨,大家认为这是严重浪费人力物力财力。接下来,又举行了插国旗比赛,谁插的国旗最多,谁就是“旗天大圣”。比赛的结果是,汉军的旗帜插得漫山遍野都是。最后举行的是睡觉比赛,谁睡的时间长,谁就是“睡仙”。结果,一连几天,汉朝营寨静悄悄的,静得可怕。

如此多的营寨,如此多的汉旗,如此安静的阵营,羌军远看近看,上看下看,看得心里直发毛,这一定是汉军的主力到了,不然他们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气势,不然他们怎么会如此沉着,他们一定是想对我们进行全歼啊!羌军对自身实力进行分析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敌强我弱,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并且马上付诸行动,放弃了就要攻破的临洮城,向西来了个“不羞遁走”。

都说人倒霉,连喝口水都要被呛着。这不,羌军原本以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结果偏偏受伤的还是他们。他们在逃跑的过程中,正好碰到已成功翻过山越过岭,正往前线开来的马防军团主力部队,一场阻击战就此拉开了帷幕。羌军认为汉军的主力部队已到临洮城边,这里只不过是汉军的“散兵游勇”,因此非但没有重视,还轻视,认为他们是鸡蛋碰石头——自不量力。“骄兵必败,哀兵必胜。”羌军对形势判断有误,注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结果两军的接触战打响后,汉军像变魔术般,越打越多,越打越勇,直打得羌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汉军咋这么多?

此时,吃饱睡足的先遣百人军团,举行的是百米冲刺比赛,很快追上了羌军。前后夹击之下,斗志原本就不高的羌军很快便溃不成军了,羌军很快就有四千多人成了刀下鬼,再战下去,非死即伤,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这时羌军中烧当羌部落的头领迷吾不再迷惘,而是醒悟过来了,他选择了向马防投降这条光明大道。而布桥率残部二万余人走的却是另一条路,拒绝投降,退守临洮西南的望曲谷。

随后,马防带领汉军对望曲谷进行了围城的攻坚战。垂死挣扎的布桥在坚守了数月之后,眼看救兵无影、突围无望、伤亡无数,绝望之下率剩余的一万多人向马防投降。

就在马防取得巨大胜利时,耿恭在北方战线上也取得了重大胜利。

驻守在枹罕的耿恭部,受到羌部联合部落的攻击,那绵绵不绝的阵势,平常人一看定会吓得惊恐万状。然而,防守对于耿恭来说是强项。他曾在匈奴数万人的攻击下,率领百人军团坚守疏勒城数月之久。此时他拥有精兵强将,自然是一脸的平静。

随着迷吾与布桥的投降,围攻耿恭的其余羌部落大受影响,仿佛看到了黑暗前途的到来。耿恭这时不再做“守城奴”,而是开始“反攻倒算”了,结果很快歼灭羌军一千多人,缴获牛、羊等牲畜四万多头,大胜而归。

南北线均告失利,勒姐羌、烧何羌等十三个部落首领于是聚集在一起,召开了一次临时会议,商谈何去何从的问题。会议强调,此次会议干系重大不得缺席;会议认为,再和汉军对抗,无异于鸡蛋碰石头,自取灭亡;会议决定,集体向耿恭投降。

羌乱就此平息,按正常情况,可以告一段落了。然而,平定羌乱后,耿直的耿恭本着防患于未然的态度,向朝廷打了一个小报告。报告的内容可用一句话来概括:建议派大鸿胪窦固镇守凉州,派车骑将军马防屯守汉阳,以防诸羌再生异心。

理由是:以前安丰侯窦融在西州时,和羌胡人的关系处理得非常融洽,在当地的威望和信誉很好。现在大鸿胪窦固乃是窦家的后人,功冠三军,威不可当,派遣他坐镇凉州,诸羌定然会心悦诚服。与此同时,再派车骑将军马防率军屯守汉阳,便可确保万无一失。

耿恭原本是出于忧国忧民才有这一举动,然而,就是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报告,车骑将军马防和他彻底决裂了。

耿恭的建议虽然是要让窦固和马防同守西疆之地,然而,窦固是守中心城市凉州,而马防驻守的却是偏隅之地。打个不适当的比方,就好比是要窦固当正房,而马防屈居偏房一样。可马防那是何等人物,他是当今皇太后的亲弟弟、皇帝的舅舅、堂堂的车骑将军,位比三公,权高势重。耿恭却建议让马防当“偏房”,驻守小小的汉阳郡,马防能不怒不可遏吗?

愤怒之下的马防没有当温柔的羔羊,而是选择了反击,他使出了官场绝杀技——诬陷。当然,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这样的事他肯定不会亲自出面,而是躲在幕后操作。这个前台刽子手由监营谒者李谭来当。李谭诬陷耿恭的罪名是八个字:不忧军事,被诏怨望。

意思是说,耿恭不以国事为忧,接到出征诏书时有怨望之辞色。

有马防在幕后操作,办起事那是风生水起,很快耿恭就领略到了官场的腐败和正直的代价。朝廷马上征召耿恭回京,耿恭不知何事,火急火燎地赶回来时,迎接他的不是鲜花和掌声,而是一把冷冰冰的铁铐。接下来的过程很简单,概括起来就是:下狱受审——屈打成招——免除官职——还归老家。结果一代英雄耿恭最终结局是凄惨地病死家中。

然而,耿恭的英雄事迹和丰功伟业并没有随着他的病逝而消失。相反,这种精神凝聚成永恒,流芳百世。

马防之所以敢压在耿恭头上“出彩”,那是因为马太后驾崩后,束缚马氏家族的缰绳断了,马家子弟像脱缰之马开始狂奔的结果。

马太后去世后,顺阳侯马廖理所当然地成了马家的“大哥大”。但问题是,马廖虽然正直公道,但性格天生仁义宽厚,不能很好地约束马家子弟,很快便成了“傀儡大哥”。马家子弟全都不听他的调遣。仗着马太后的光环,仗着汉章帝刘炟的宠爱,原本礼让谦恭的马家子弟个个变得目空一切,骄傲奢侈,不可一世。

具体表现在:除了马廖能恪守马太后的教诲,马氏三兄弟的另两位重量级人物马防、马光兄弟已变得贪财好色,他们两人很快拥有财产无数,宫女无数,豪宅无数,食客无数。据说,马防还另辟蹊径地想出了生财之道,对羌人、胡人征收赋税——以国家名义收,以个人名义用,假公济私,赚得钵满盆满。

眼看马家子弟在迅速成为纨绔子弟,马廖的好友、时任校书郎杨马以书信的形式对马廖进行了友情提示。

然而,老好人马廖见了书信后,认为杨马这是小题大做,只是口头“警告”了一下马家子弟,并未采取任何措施对族人进行约束。

马家人为所欲为,杨马看在眼里,朝中文武百官看在眼里,天下百姓看在眼里,汉章帝刘炟也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是啊,当初他决定重用外戚,纯属一种感恩行动,希望以这种方式来回报自己的养母,希望以这种方式取悦三个“木头舅舅”,希望自己的一生能不留遗憾。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刚开始刘炟对马家的所作所为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马家子弟越来越嚣张,越来越无法无天,一点一点蚕食了刘炟的耐心,挑战着他的底线。终于,刘炟发飙了。他开始三番五次地对马廖进行谴责。然而,由于谴责无效,刘炟开始了“撤恩”之旅,对马氏子弟非但不再奖赏,而且该收权时就收权,该处罚时就处罚,该限制时就限制。

眼看马家失势,马家一位年轻俊杰挺身而出,想以雷霆之势力挽狂澜,重塑马家的辉煌。这个人便是马廖的儿子马豫。

时任步兵校尉的马豫出发点是好的,他见马家大有一落千丈之势,很是着急。于是,他开始干一件事——四处进行投诉,强烈表达怨恨和不满。

很快,马豫的超常行为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朝中文武百官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已经察觉到了刘炟对马家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很快,弹劾马豫的信笺便如雪花般飞到了刘炟的办公桌前。事情发展到最后,连马防、马光兄弟的“光荣事迹”也被揭发了。

面对这样的集体上访事件,刘炟愤怒了,他虽然不忍心对马家处以极刑,但还是来了个“一窝端”,大手一挥,说: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马家势力就这样一夜之间烟消云散了,但不管怎样,能保全性命也算是刘炟网开一面。值得一提的是,马豫在随马廖离开洛阳时,半路被刘炟派人快马加鞭追回,投入狱中受审。木头人马豫这一回终于像木头一样强硬了一回,拒不招供,最后竟被严刑拷打而死,落得“英烈”的美称,也算是为虚度的一生增加了一点色彩,从而画上了一个并不圆满的句号。 4vl6SVF6WtfhKTWyYyL24JU2f4n1nG270NbRL/LKuQIxTz1CrL7BwXZF9xyKwIR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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