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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贤后马皇后

太子刘庄即位后,最得宠的女人是马皇后。

马皇后是名将马援之女。马援生前得罪的权贵太多,马皇后十岁那年,马援在南征五溪蛮叛乱的时候病逝于军中。因为梁松的陷害,马援的尸骨不能安葬在祖坟,马援一家一时惶恐不安。马皇后的两个哥哥在惊惧之中夭亡,母亲也因为悲伤和恐惧而一病不起。家中的重担落在了年仅十岁的马皇后的身上。

俗话说:人在人情在,正是因为失势,马家从此成为众人避之不及的门庭。马皇后原本许配了人家,随着马家失势,马援未来的亲家也是势利眼、墙头草,在背后对马援家族颇有微词。

马皇后的堂兄马严是个正人君子,一怒之下,取消了马家三姐妹的婚约。为了能出人头地,马严决定让马皇后参加宫里的选妃。他希望她成为诸王姬妾,摆脱马家的困境。

据说,就在选妃的前夕,发生了一段小插曲。马皇后突然得了一场大病,并且久治不愈。眼看离选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马严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去给马皇后算命。马严首先找了个占卜的算了一卦,一阵左摇右晃之后,占卜的人说:“此女当大福大贵。”马严将信将疑,又找了个看相的,看相的掐指一算,说:“此女当大福大贵。”占卜的和看相的不可能事先串通好了啊,居然得出了一样的结论,马严又惊又喜。

果然,马皇后很快就显示了“大福大贵”的潜质。在选妃前夕所得之疾病居然奇迹般康复了。而且,只有十三岁的马皇后没有辜负家人期盼,通过了层层海选,成功被选进太子宫。

进宫后,她的第一任主子是阴皇后。马皇后乖巧温顺,礼数周全,能和其他妃嫔友好相处,很得阴皇后的喜爱。因此,太子刘庄也很宠爱她。

刘庄即位后,年仅20岁的马皇后被封为贵人。之所以没有立为皇后,原因有二:

一是马皇后当时还没有生育,可能是生理某方面有所欠缺。在宫中最忌讳就是没有儿子;

二是当时阴太后还在,她的亲戚也是刘庄的一位妃子。刘庄虽然想立马皇后为皇后,却害怕母亲会生气。

当然,马皇后是幸运的,三年后,两个难题都解决了。

既然马皇后靠肚子暂时无法解决生育的问题,刘庄便想到了“借腹生子”。当时,贾贵人生下了皇子刘炟,刘庄便把刘炟交给马贵人抚养。贾贵人因为跟马皇后是亲戚关系,也很乐意。而马皇后知恩图报,尽心抚育,对养子宽爱慈祥,刘炟虽非她亲生,但犹如亲子。

相对于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似乎更难,阴太后是皇帝他妈,也是后宫的“大姐大”,没有她的金口玉言,刘庄也不敢擅作主张。就在刘庄感到犯难时,阴太后却主动找到刘庄,说了这样一句话:“用不着再犹豫了,马贵人的德行在后宫中是最好的,就是她了。”

就这样,刘庄不再犹豫,把马贵人变为正宫皇后,养子刘炟也成为皇太子。

马皇后当上皇后后,更加注重自己的德行。具体表现有三:

一是勤俭。马皇后身材修长,容貌秀丽,有一头美丽的长发。然而,马皇后却没有让自己更美丽一些。在宫中,马皇后“常衣大练,裙不加缘”,虽然衣着普通,远远地看上去却显得华丽。众妃子前来向马皇后讨教那是一种什么布料,走近的时候才发现那不过是最普通的丝织品。马皇后告诉她们,这种料子容易染色,穿起来还是很不错的。六宫之人无不赞叹。

二是贤惠。马皇后没有贪欲,汉明帝喜欢出宫去旅游,每次出外游玩的时候,马皇后总是主动留守宫中当“宅女”。这给了别人一种错觉,有人以为皇后和皇上的关系不好,不然就不会出现这种两人从不一起出行的情况。有一次,刘庄出游,众人让他请出皇后。看到他们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刘庄笑着说,皇后不喜欢玩乐,即使让她出来她也不会高兴。经过刘庄的亲口解释,这个误会才消除。从此,皇后的贤德让人津津乐道。

三是仁爱。马皇后对养子刘炟,每天悉心教导,简直比自己亲生的还要尽心。在养母的教导下,刘炟非常孝顺敦厚,十分热爱学习,从小就有大志向,一点儿不像皇宫里大多数皇子那样骄纵任性。

马皇后为了把刘炟教育成一个关心民生疾苦的明君,自己一直坚持着艰苦朴素的作风,为太子刘炟做榜样。马皇后还告诉刘炟:对待自己的兄弟要友善。她身体力行,尽可能地给予刘氏皇族照顾。

还有一件事的处理,让马皇后仁义之名更加响亮。

刘秀一生专宠阴丽华和郭圣通,他总共十一个儿子,阴、郭两人便占了十个。唯一一个不是阴丽华和郭圣通生的孩子,叫刘英,他的母亲是许美人。

母亲不受宠,刘英的境况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当时,跟阴丽华和郭圣通的孩子比,刘英的封国是最差的——在南方那片最为贫瘠的土地:楚国。这里地势险峻,且瘴气缭绕。阴丽华也知道这种封赏不公平,所以亲自跟刘庄要求,又给刘英追加了两个县的土地。

而刘庄从小就和这个幼弟非常要好,并没有因为他是庶出而疏远他。刘秀死后,阴丽华把许美人送到了楚国,作为封国太后。而刘庄也对刘英进行了不菲的封赏,且对刘英的母族和妻族也是没有亏待,封刘英的大舅子为龙舒侯。

然而,事实证明,面对刘庄和阴太后的仁爱,刘英却是个地道的白眼儿狼。

阴太后死后,刘英在楚国与方士厮混在一起,制造一些所谓的祥瑞之兆,并且开始迷恋方士之术,说自己是天命所归。不仅如此,刘英还在国内大肆封赏以收买人心,准备乘机谋反,而这些钱大都是刘庄和阴丽华对他的赏赐。当然,刘英想造反,没有造武器等“实”的地方,只是玩儿了些“虚”的。具体表现有三:一是以修仙炼道为名,制作了金龟玉鹤,象征成仙长生;二是以吉祥如意为名,刻印文字符书;三是以为信仰者造册为名,登记名人相册一本,在这份登记册里,仅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就多达数千人。

永平十三年(70),刘英的事被人告发。

刘庄得知此事后,很是诧异,为此,他让相关官员去调查。有关部门官员跑到楚国去全力查案,两个多月后,他们向刘庄递交了一份报告。报告认为,楚王刘英的确有纠集奸诈之徒、捏造事实、妄作图符、私印文字等罪,并且还擅自设置诸侯、王公、将军、两千石之职,实属大逆不道,按国家法律,应立即判处死刑。

刘庄终于认清了刘英的真面目,这个和自己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兄弟,无论自己和母亲对他有多好,却始终难以换来他的真心相待。

此时,由于阴丽华已经去世,刘庄不知道要如何处置这位皇弟。就在这时,马皇后出现了,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说了这样一句话:千万不可杀刘英。

刘庄不会不知道,西汉皇朝的道路是由刘氏皇族的鲜血铺成的,几乎历代都出现了兄弟相残。

在马皇后的一再请求下,刘庄终于网开一面,只是免去了刘英的王爵,把他从封国迁到丹阳泾县,给他五百户属民,但其他待遇照旧。他的妻儿包括他的母亲许美人都没有受到牵连,仍然享有楚国太后的封号。本来,这件事到这里可以结束了,但随着意想不到之事的发生,故事又延续下去了。

有一个立功心切的人,向刘庄进行了告发。告发的对象不是刘英,而是司徒(相当于宰相)虞延。大概意思是说虞延事先就知道楚王刘英谋反的事,却一直拖延不报,有“助纣为虐”之嫌,应该对他进行严查。

面对别人打的小报告,虞延显得很镇定。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因此,他采取了不理不睬、息事宁人的做法,不解释也不还击。

然而,这个小报告却引起了刘庄的高度重视,他马上就将司徒虞延叫到跟前,然后劈头盖脸地骂了他一顿。应该说刘庄还是很厚道的,并没有直接把虞延下狱送审,只是发泄了一下气愤的情绪。如果虞延识相的话,赶紧认错,事情也不是很大,说不定就这样不了了之了。然而,事实证明,虞延是一个心理素质极不过硬的人,被刘庄一顿臭骂,回去后居然自杀了。

虞延不会料到,他的死引出了一系列血案。刘英本来被贬到丹阳泾县,可以过两袖清风的“布衣生活”了。然而,听说司徒虞延只是缓报逆情就被刘庄逼得自杀了,一来吓得心惊胆战,二来心怀悔恨,三来“壮志未酬”,最后也自杀了。

刘英死了,但他不会知道,跟着他赴黄泉的人会一茬接着一茬。

刘英也不明不白地死了,刘庄不明白了,这究竟是一起什么样的案件,里面是不是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呢?于是,刘庄命检举人燕广为折奸侯,让他来办理这个案子。

燕广这个人不但是歪曲事实的行家,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酷吏,他把和刘英有来往关系且在册的一律关进监狱,人数多达数千。这些人中有在朝亲贵,有藩国要吏,有民间名士。在严刑之下,多人被处死或流放。

光武帝刘秀的舅舅樊宏之子樊鲔,一直想和楚王刘英结成儿女亲家,以达到“强强联合”的目的。他哥哥樊倏好意劝阻他说:“我们家承蒙先帝恩德,一门出了五个侯爵,已经盛极一时了。当时只要父亲一句话,女儿可以配亲王,男儿可以娶公主。但父亲明知可为而不为,他这样告诫我们,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荣宠过度就是灾祸。你现在为什么非要让儿子娶刘氏宗族之女呢?你这是惹祸上身啊!”

可惜,利迷心窍的樊鲔完全把哥哥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一意孤行地要与刘英联姻。事实果然像他哥哥所料的那样,媳妇儿还没过门,刘英却卷入了“造反门”,结果,樊鲔家自然也脱不了干系,遭到“灭门”,只有他哥哥樊倏全家保全了性命。

雪球越滚越大,“造反门”很快变成了“牵连门”,很多受牵连的人,因为经受不住酷刑,被拷打至死。

刘英的两个亲信颜忠、王平也被拖进案中。因见难脱干系,他俩索性破罐子破摔,开始干起污蔑诽谤之事来,因此,又有很多无辜的人被拖进来和他们共赴黄泉。

在这样一件关系到数千人生死的大案面前,马皇后再一次开口劝阻丈夫,还是到此为止吧,冤冤相报何时了?既然刘英已经自杀了,株连过重,朝野上下会整天人心惶惶,不要让前朝的悲剧再重演了,说到伤心之处,马皇后潸然泪下。

刘庄被马皇后的眼泪打动了,于永平十五年(72)二月大赦天下,此次被牵连的众多囚犯全部被释放。一场天大的刑狱灾难,被马皇后化解。 T0pWty0jYcmMWppqB28mbVIpnD6E+7AmLeCf9QL2JPg0WG7a9zF9sNuHAmpIhI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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