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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出了个“包青天”

钟离意可以说是东汉的“包青天”。

钟离意,字子阿,会稽山阴(今浙江绍兴市)人。他是属于“神童”类型的,少年时便当上了郡督邮(郡太守的属吏,相当于监察部长)。别看他年龄小,为官却很清廉,为人也很善良。也正是因为这种性格,他每到一处,都能干出出人意料但又刚正不阿的大实事来。

第一件事:上梁不正下梁歪。

钟离意在郡督邮搞监察工作时,当时部县亭长受了贿——接受了别人的酒礼,被人告到了太守府,立案在查。钟离意调查了案件的来龙去脉后,跑到太守那里,教了太守两句哲语:一是《春秋》里的“先内后外”;二是《诗经》里的“刑于寡妻,以御于家邦”(在家给自己的妻子做榜样,进而治理好家国)。

太守听了云里雾里,钟离意解析说,明晓政令教化的根本,由身边的人推广到远处的人。现今应该先清理府内,暂且把考察远县细微的过失放松一些。

太守一听先是一怔,随即怒了,让你反腐,你倒好,顺藤摸瓜,反到我这里来了。这样下去,我还有清闲日子过么。

姜还是老的辣。太守虽怒,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对钟离意赞许有加,并且说,大汉正是因为有你们这么些人,才能更加兴旺发达。

钟离意准备大干一场时,很快就接到了太守的“逐客令”,美其名曰“挂职锻炼”,委任他管一个偏远的县。什么叫“厚黑学”,这位太守便是。

第二件事:救死扶伤为哪般。

钟离意这一锻炼便是好几年,所幸的是他并没有自暴自弃、怨天尤人。佛说,滚滚红尘,大悟无言,大爱无声。钟离意说,沧海桑田,心若红莲,人淡如菊。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钟离意的人生出现了转机。

建武十四年(39),会稽发生了特大瘟疫,死者不计其数。精通医术的钟离意倾尽所有,救死扶伤,不顾被感染的危险,一家又一家地去慰问病人及家属。并且研制新药。新药研制出来后,钟离意不敢马上给病人喝,因为药方中有几味有毒的草药,他便亲自试药。渐渐地,瘟疫得到了控制。

俗话说,投我以桃,报之以李。救人无数的钟离意被“大众评审团”推荐为孝廉,很快调到了大司徒侯霸幕府。

第三件事: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

到大司徒侯霸幕府不久,朝廷要他押送一批囚徒到河内,当时正值冬天,北风那个呼呼地吹啊,吹得人骨头里都是凉的。因此,囚徒们很快就在路上病倒了。如果按常规,病了也要走,打也得打着走。这样做的后果是:非死即残。但钟离意没有这样做。到达弘农县时,他一方面选择了“休整”,另一方面命令县里为囚徒缝制御寒的棉衣。因为钟离意是幕府的人,官大一级压死人,县领导自然不敢得罪他,只得忍痛捐出一批棉衣。因为这批棉衣,囚徒们得以安全抵达目的地。

看着钟离意带着囚犯扬长而去,对钟离意敢怒不敢言的县领导向朝廷打了个小报告——说钟离意和囚犯们狼狈为奸,徇私枉法之类的。钟离意早就料到县领导会有这一手,他也向朝廷打了个小报告——报告这批棉衣的来龙去脉。

当时的光武帝刘秀那是什么人,他一眼就看出钟离意的做法是体恤下人,很了不起。于是,他拿起奏章,交给侯霸看,并且称赞道:“你所派的掾吏这么仁慈,的确是个好官啊。”

此后,钟离意居然借鉴当年刘邦的做法,解除囚徒的枷锁,让他们自由行走。当然,刘邦那是在乱世,最终“斩白蛇起义”,而钟离意却是在盛世,选择了“宰县首钱财”,让人可歌可敬。正是因为这样,囚徒们都按规定日期到达了,没有一个“潜逃”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话一点儿不假。

钟离意原本以为这件事做得这么漂亮,一定会得到主人侯霸的嘉奖。然而,他哪里料到,得到的是一张辞退通知书,理由很煽情,你有恙在身,先好好在家养病吧。回家就回家,钟离意收起行囊,淡然地走了。

第四件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回家后的钟离意没有被埋没,很快就任瑕丘县令。不久,出现了一件棘手的事,有个叫檀建的官吏因为偷窃被抓。一个官吏却去盗窃,钟离意很纳闷,这其中一定有不得已的隐情。于是,他对檀建进行了单独“审问”。檀建很快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钟离意不忍心对檀建处以重罚,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于是开除了他的官职,以此作为免除牢狱之灾的代价。钟离意原本想放檀建一条生路,然而,当檀建回到家里,他的父亲马上安排了酒席,说是接风,实则在菜中下了毒。他觉得儿子有失道义,枉活于人世。檀建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夹起饭菜便大快朵颐起来。抬起头,他发现父亲一口饭也没有吃,定定地看着他,泪水已打湿了双眼。檀建忙问父亲怎么了。父亲擦着泪水说:“我听说无道之君用刀杀人,有道之君用义代替杀人。你犯了罪,命该如此。”

钟离意原本想“网开一面”,檀建之父却“大义灭亲”,这个“血泪版”的案子让众人贬赞不一,钟离意因此再度成为风云一时的话题王。

第五件事:害人之心不可有,恻隐之心不可无。

建武二十五年(50),钟离意离开了瑕丘,调任堂邑县令。刚上任,考验就接踵而至。当时县里有一个叫防广的人,为了替父亲“报仇”,持刀杀了人,被捕入狱。他的母亲知道后,又急又气,病倒了,不久便一命归西。防广是个孝子,知道母亲过世后,整天哭泣,不吃也不喝。钟离意很同情他的遭遇,决定网开一面,让防广“释外监刑”,这样他就能为母亲办理丧事。

钟离意的举动引起了司法部门的争议。钟离意力排众议,拍着胸脯说:“罪人是我放的,一切后果由我来负责。”他以自己的“人格”作为担保,放防广走了。防广安葬好母亲后,果然主动回来坐牢。后来,因为他表现好,钟离意减免了他的死罪。

因为有了这五件事,所以刘庄上任后,很快就把钟离意从下面提拔上来当尚书。当时钟离意做了第六件事,使得刘庄对他更加倚重。

第六件事:赃物不可受。

交趾太守张恢贪污,而且金额巨大,有千金之多。案子水落石出后,张恢被押解到京师,很快被判处极刑——砍头,并且其全部家产交大司农府充公。刘庄用这些赃物来贿赂朝中重臣,便进行了“分赃”。别人都高高兴兴地拿着财物走了,唯独钟离意将所得珠宝全部放到地上,不接受赏赐。刘庄感到很奇怪,追问他原因。钟离意回答说:“我听说孔子忍耐着干渴,也不饮盗泉之水。这些贪赃受贿之物,我不能接受。”对此,刘庄发出了感叹:“尚书是多么清廉啊!”

感叹过后,刘庄改用库钱30万赏赐给钟离意,又升任其为尚书仆射。

都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刘庄打造宋均和钟离意这对“双子星”后,宋均和钟离意也没有令刘庄失望,他们极尽忠臣之事,为刘庄稳固政权起到了关键作用。

刘庄上台后,一方面做人事调整,坐稳自己的位置;另一方面大兴土木,打造面子工程。刘庄觉得已严重老化的北宫太寒酸了,跟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不符。永平三年(60)七月,他决定重建北宫。

新皇帝上台不久,国家百废待兴,再加上此时天下又不太平,发生了特大旱灾等,此时花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兴建北宫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朝中文武百官因为还摸不清新皇帝的“习性”和“脾气”,都识时务地选择了“沉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这一切。

尚书仆射钟离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来到皇宫门前,摘去官帽,脱掉鞋子,来了个“裸跪”。除了跪在地上,他还开始“血磕”,头磕得血流如注。此外,他还上疏谏阻刘庄兴建宫室。

钟离意的上疏很精简,先举了一个例子:商汤遇到旱灾时采取的做法。然后提出六问:是执政用权不节制吗?是使用民力过度吗?是修建宫殿建筑太多吗?是女人、宦官掌权吗?是贿赂贪污盛行吗?是进谗言的小人得势吗?

接着阐述自己的观点:现在,我看到的情况却是这样的,京师正在大修北宫,农民不能适时耕作。自古以来,忧患之事并不是宫室狭小,而是担心人民不安。臣以为,应当暂停修建北宫宫殿以顺应天心民意。

结论是:臣有罪,请陛下惩罚。

面对钟离意的“血书”,刘庄很是感动,他马上扶起钟离意,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是:谢谢你;

第二句是:朕有错;

第三句是:你没有罪!

说完,刘庄一边命令大匠(工程总监)停止营建一切宫室,另一边公开向公卿和百官承认自己的过失。

刘庄就是这样一个心直口快的人,做什么都雷厉风行。他经常纠察下属的过失、隐私,动不动就当面训斥,甚至还要用刑。对此,刘庄美其名曰:打是爱,骂是疼。三公等公卿大臣、高级官员屡屡被辱骂,陪伴近侧的尚书以下官员甚至遭到刘庄的亲手殴打。据说,有一次,郎官药崧惹怒了刘庄,刘庄一气之下竟举杖责打药菘。

药崧开始只是被动地挨打,哪里敢乱动。但刘庄越打越来劲儿,越打越过瘾,药崧眼看如果不“反抗”,只有死路一条,于是撒腿就跑。然而,皇宫那么大,药崧却无路可逃。情急之下,他索性往龙床下钻。

刘庄一看药崧躲到床底了,更加怒不可遏,大声喝道:“滚出来!”

“天子穆穆,诸侯皇皇,未闻人君,自起撞郎!”药崧话里的意思是说:我不敢出去,你这样发怒,谁不害怕啊,还没有见过皇帝自己拿棍子揍人的。

药崧的话太幽默了,刘庄笑了,终于停下手。他大手一挥,说了句“放人”,药崧这才从床底下钻出来,谢恩而去。从这里可以看出刘庄的脾气是何等火爆。

面对刘庄的“嗜好”,很多人都敢怒不敢言,唯独钟离意敢于同皇帝争辩,直言劝谏:“愿陛下广赐恩德,宽减刑罚,使天时之气和顺,以协调阴阳。”

刘庄又一次听取了钟离意的建议,渐渐地改正了自己的这一陋习。 3FHoSUalD+N6qtj/wfmZFuQbSoFk+EHzxkbMYF+JNv+GfBuoPLRC5N2cSgJzTZ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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