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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虎英雄”沉浮记

“一朝天子一朝臣”,刘庄上台后,不动声色地处理了梁松和刘荆等人的密谋事件后,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得培养自己的“势力集团”。于是,刘庄委任开国元勋高密侯邓禹为太傅,同母弟东平王刘苍为骠骑将军,而光武帝最喜欢的重臣太尉赵熹依然保留原职。三人组成了永平王朝开国“三驾马车”。

刘庄重用的邓禹、刘苍、赵熹三人分别代表了宗室、功臣和官僚集团。就这样,刘苍的骠骑将军府与邓禹的太傅府、赵熹的太尉府、李的司徒府、冯鲂的司空府号称“五府”,打造了永平时代最高的权力机构。

当然,重用老人那只是“形势”的需要,而扶植新人才是“强政”的需要。为了打造嫡系部队,朝中的后起之秀宋均、钟离意不久后就成了刘庄的新宠。

宋均,字叔痒,南阳郡安众县人。父亲叫宋伯,建武初任五官中郎将,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宋均15岁时就有了一个职务——郎。事实证明,宋均并非只是“关系户”,他很努力地使自己成为实力派。每当有空闲的时候,他便向博士去请教。很快,宋均就精通了《诗》和《礼》等,并且练就了一口“铁齿铜牙”,参加辩论赛绝对可以夺得好名次。

宋均的才华得到了上级的赏识,因此,二十出头时,他头上又有了一顶新的官帽——辰阳县(今湖南省怀化市辰溪县)长。当时的辰阳属于教学严重落后的地方,当地人对巫术鬼神迷信得很。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为此,作为一县之长的宋均为他们建立学校,消除他们的迷信思想,禁绝过分的祭祀,逐渐改变了百姓愚昧落后的思想,使得当地很快太平起来。

然而,正当宋均的工作干得风生水起时,一件事改变了一切:他的祖母去世了。祖母是最疼爱宋均的人,然而宋均觉得自己还没来得及报答祖母,祖母就离开了。对此,内疚的他做出一个出乎很多人意料的事——辞去官职为祖母守孝。

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宋均有点儿愚昧了。然而,宋均还是坚持了自己的选择。祖母的老家在颍川。宋均在守孝的同时也没闲着,他还在颍川客居教书。在辰阳的遭遇似乎让他明白了教育的重要,于是,他在颍川继续传播思想。

是金子总会发光。在守孝的日子里,宋均给了百姓福利,百姓也带给了他“福利”——被任命为九江太守。

宋均到了九江,立即着手做了三件惠民的大实事。

第一件事:虎不是打的,是要养的。当时九江郡中猛虎多如牛毛,多次侵扰百姓。这可能和景阳冈差不多,因为常有猛虎出没,十里八乡都遭殃。但景阳冈好歹出了个武松,打出了士气,打出了名气。然而,当时的九江郡没有出现武松这样的人物。幸好,宋均胜武松数倍。因为武松只是制住了虎,而宋均却制住了人。

宋均上任之前,郡府常取的制虎办法是:招募猎人,设立机关陷阱,如有猛虎出现,群起而攻之。

这样做需要投入大量人力和物力,得到的效果却并不令人满意:虎越围越多,伤人无数,劳民伤财。宋均到任后,经过一番考察后,说了这样一句话:“虎不能打,要养。”属下听了,面面相觑,问道:“养虎为患,如之奈何?”宋均说:“虎豹在山中,龟和鳄鱼在水中,它们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住处和习性,如果破坏它们的生态环境,肯定会带来祸害的。再说,江淮之地有猛兽,就如同北方有鸡、猪等禽兽一样平常,不用惊慌失措。现如今,虎之所以成为百姓的祸患,责任不在于虎,而在于官吏的残忍,他们乐此不疲地张网捕捉,不是顾怜百姓的好做法。有句话说得好,贪官猛于虎。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罢黜贪官污吏,重用忠诚正直的人,免除各种苛捐杂税,给虎一个自然的生活环境。这样,养虎不但不会为患,还能造福一方。”

就这样,宋均制定了“治病先治人”的策略,把作风建设作为头等大事来抓。很快,九江一带出现这样的奇怪景象:传言说老虎都成群结队地向东边渡过长江了,奇哉怪哉。为此,宋均火了一把,人称“养虎英雄”。

打虎的是狗熊,养虎的是英雄。宋均创造了一个奇迹。

第二件事:蝗虫不是打的,是要吹的。也许是上天在考验宋均,一番整治,老虎都可以自由自在地跳舞了,但不久之后,天空中突然飞来大片不明飞行物。大家定睛细看——原来是蝗虫。

天空突然出现了“蝗虫云”,众人惊恐万分。宋均却说,蝗灾一直以来是上天对苛政的惩罚和告诫,咱们九江现在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它们怎么会来祸害我们呢?我们且耐着性子,静观其变吧。大家将信将疑地看着宋均。谁知,蝗虫果然在九江上空一刻也没有停留,很快就飞走了。

事后,宋均的名声被远近的人们称颂。为此,宋均头上又多了个绰号:扫“蝗”英雄。

第三件事:不要迷信神,神只是个传说。九江郡治下的浚遒县有唐、后两座山,传说中这两座山很有灵气,是当地百姓心目中的神山,他们逢年过节都要成群结队地到山上祭祀,并美其名曰:孝敬。

拜神不是错,错的是拜错了神。当地的巫师见状,打起了心中的小九九,对众人说了一番话。归纳起来有四层意思:

一、山神是神;

二、山神也是人;

三、山公山婆需要拿少男少女去祭祀;

四、山神毕竟是神,不方便和人直来直往,有事要由巫师来代理。

巫师很快说出一个代理方式——为山神娶百姓的女儿为妻。当地百姓哪里知道其中奥妙,认为让自己的闺女嫁山神那是前世修来的福,争先进贡自己的女儿。巫师自然来者不拒,全部笑纳了。随后“新规”又出台了:山神的媳妇儿年年都要更换。

百姓们见女人们几乎都成了山神的“备用媳妇儿”,便都不敢再进行嫁娶之事。这样荒唐的事儿,按理说一点就破,但前几任太守都不敢站出来说一句话。

宋均来后,这一切才有所改变。宋均颁发了禁令:“从今以后,给山神娶的妻子不再由巫师代劳。鉴于巫师们前段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以后山神的新娘都要从从事巫术的人家中选,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巫师们都心知肚明,于是,给山神娶媳妇儿这种事到此告一段落。据说,这件事之后,宋均头上又多了一道头衔——“护花使者”。

就这样,宋均无论人品还是威望都达到了顶峰。接着,他很快荣升为东海相。

正当宋均的仕途平步青云时,他却得罪了一个人,当朝第一红人——梁松。话说梁松为了打造自己的势力,极力拉拢天下豪杰。多才多艺、威望颇高的宋均自然在他的拉拢范围之内。于是,梁松的糖衣炮弹便落到了他身上。然而,宋均那是啥人,他和马援一样,是一个疾恶如仇、视死如归的人。他眼里哪里容得下骄横跋扈的梁松啊。面对梁松抛来的“绣球”,宋均非但无动于衷,还在公开场合明确地表露自己的态度:道不同不相为谋。

梁松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宋均眼里容不下他,他眼里自然也容不下宋均。很快,梁松就抓住了宋均的一条“小辫子”,狠狠地将了他一军。过程不惊也不险——检举告发,结果不折也不扣——罢官免职,宋均面对诽谤诬陷,没有选择上书鸣冤,而是拾囊回乡,继续教书。

当朝第一红人和第一牛人的比拼,第一回合显然是“红胜牛”。但这是官方公布的结果,而作为裁判的东海大众评委却不服了,他们纷纷站出来,提起上诉。

于是,一支数千人组成的上访团,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洛阳,他们通过吹拉弹唱等方式在京城里进行免费演出,达到了场场爆满的地步。这支大规模的上访团很快引起了刘庄的注意,他派人明察暗访,发现各方对宋均的评价非常一致——这是个有牛脾气的“牛人”。

面对众人“犀牛望月”,刘庄“一牛吼地”,对这次冤案进行了重判——永平七年(64),宋均被任命为尚书令,成了刘庄最为器重的大臣。 GA0y6wbVfzdkQwc45P4cVPbpoGzTIHxT08aG+Q2CNAOP0N+AOvoYMv+P/h8Ifyw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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