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琪落了空,目光下意识看向母亲。
赵春芳给她递了个眼色,母女俩靠拢,她低声哄劝:“人都来了,不急。”
“嗯……”苏晨琪怯怯看了远去的男人一眼,模样透着委屈娇羞。
入了客厅,沙发上的苏建成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脸色异常激动,一手颤巍巍地抬起,“夜……夜先生——大驾光临……”
夜萧哲性子清冷,骨子里暗藏狂妄,对自己看不上的人,向来连表面功夫都不屑。
每当这种时候,便是司南应付。
他上前,同苏建成握了握手,客气又关心地问:“苏总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您应该卧床好好休息的。”
苏建成早就知道夜萧哲的为人,见他不跟自己握手,心里落寞,可面上不便表现。
司南关心了,他只好勉强露出笑来,口齿不清地道:“多谢司少关心,这……照顾不周,见谅……见谅——”
其实苏建成也就五十多岁,不算老。
就是这一病,人便废了,半边身子瘫痪不说,一说话嘴角还淌口水,模样叫人怜悯。
夜萧哲近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里却想着另一桩事。
大概这就是老天开眼,因果报应。
倘若他没生这重病,几个月后,人就该在牢房里了。
他这些年做的那些不法勾当,早就够把牢底坐穿了。
所以,这一病也是塞翁失马。
就算东窗事发,他也能逃过牢狱之灾。
“苏总客气了。”司南继续寒暄。
说话间,赵春芳母女也在沙发落座,行走微瘸的苏晨宇过来,热情恭敬地通报:“妈,晚宴准备好了,请夜总就坐吧,有什么话边吃边聊。”
赵春芳刚坐下又起身,看向夜萧哲:“夜先生,那就……先吃饭吧。”
夜萧哲照例没什么异议,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司南又推他去餐厅。
苏建成被管家和佣人抬着,几经周折,又辗转到了餐厅。
“苏总身体不便,还是回房休息吧,若因为夜某到访导致苏总病情恶化,那我反倒成了罪人。”夜萧哲看似关怀的话语,实则带着排斥与不屑。
不为别的,单单因为这长辈是个人渣,不值得人尊敬。
他早就知道,苏建成的原配夫人与他一起创业,如今的“成业建设集团”,离不开前任苏夫人的功劳——可偏偏,他功成名就后,就抛弃了原配,大女儿他虽然养着,可却向来不给好脸色,甚至漠视、毒打。
说起来,苏建成跟他的亲生老子,倒是一路货色。
只是,要论谁更狠,苏建成还差了点火候。
毕竟夜坤明,是个能直接设计杀掉原配夫人的狠角色!
苏建成虽然病了,可还是放不下一家之主的身份——这种场合,他怎么可能缺席?
再说了,他也想知道夜萧哲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还想探探这人是否知晓两家公司里暗地里的往来,若他已经知道,收购便也无妨,不影响他日后继续赚钱。
可若是不知……
那这收购,还得三思而行!
所以,尽管夜萧哲发话了,可他还是硬撑着:“谢谢……夜总关心,不碍事……”
赵春芳心底里也忌惮夜萧哲。
不是她胆小怕事,没见过世面——而是放眼整个江城,没有谁不怕夜萧哲的。
她也希望丈夫在场,即便不能说什么,也能给她壮壮胆。
于是,她立刻笑着接话:“夜先生,老苏这毛病不碍事的,您难得登门,我们不能失了礼数。”
既然如此,夜萧哲也不多言。
佣人陆陆续续上菜,很快,摆满餐桌。
“夜大哥,吃饭吧!你忙了一天肯定累了,我家厨子手艺很好的!”苏晨琪坐在夜萧哲身侧,一颦一笑皆是风情,浓烈的爱不加掩饰。
夜萧哲左右看了看,突然有些好奇地问:“二小姐生日,不该一家人团聚吗?”
赵春芳愣了下,理所当然地道:“这……团聚了啊!”
她说完,看向男人的脸,蓦地明白过来,又陪着笑道:“那个——你是说甜甜吧?她啊……大忙人,回国后没住家里,偶尔回来下——说起来,今天她爸出院,她都没回来看看,哎……”
她话音未落,客厅那边突然传来声音:“今天爸出院,你们也没跟我说啊!我去医院扑了空,才知道爸已经出院回来了。”
伴随着轻扬悦耳的语调,窈窕明媚的女人展露在众人眼前。
音调传来,夜萧哲嘴角几不可微地勾起,眸光静静地收敛,落下。
他来这一趟,是有要事相商。
这丫头若不在场,效果会大打折扣。
想不到,运气不错,她果然回来了。
苏甜甜把话说完,视线落定,才发现端坐在客厅里的不速之客。
脸色明显一愣,她与那人缓缓抬起的视线对上,清秀的柳眉顿时收紧。
这家伙——怎么到家里来了?
而且,在苏晨琪生日这么特殊的日子。
难道,他还真想效仿帝舜?
苏甜甜一出现,整个场面的气氛登时变了。
苏晨琪恨恨地瞪了眼,桌子空里,一手拽着桌布恨不得掐出洞来!
苏晨宇憎恶地瞥了眼,又从鼻空里发出一声,撇开头。
赵春芳也不高兴,可碍着当家主母的身份,不便显露。
满桌的人,也只有司南是一脸愉悦坐等看好戏的兴奋样儿。
“你还记得今天是你妹妹生日,知道回来一趟?”赵春芳按捺住心中愤懑,不冷不热地丢了句,又吩咐佣人,“愣着干什么?给她添副碗筷啊。”
佣人唯唯诺诺,立刻去取餐具。
等要放下时,接收到赵春芳刀子似的眼神,明白过来,又把餐具朝远处放了些。
意思很明显——让苏甜甜离远点,尤其是,离夜萧哲远点。
这一切,自然都没逃过苏甜甜的眼眸。
她不以为意,放下包包随意坐下,清越好听的声音变得绵软婉转:“看来……我回来的真是时候,有好消息要宣布吧?”
她意有所指,在座都听懂了。
赵春芳得意起来,揣摩着夜萧哲的心意,笑着道:“你算是说对了。”话音未落,视线看向男人,她有些心急地问,“夜先生,您来给琪琪庆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