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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贺云槿正想开口,虞姝却再度道:“殿下听说了吗?乔磊在金吾卫的大牢被人加害,割了舌头,砍了右手,不知还能不能救活,莫不是殿下这里也遭了那人的毒手?”

“虽说我也厌恶乔磊,可既然圣上已经罚了,那这事就过去了,且日后他流放岭南,我爹爹兄长自会教训他,可若是他就此死了,我还真有些怕呢。”虞姝晃着脑袋上的珠坠儿,表情有些凝重。

贺云槿微张的薄唇抿紧,眸光黯淡的盯着虞姝落在地上的披风衣摆,她会怕的,她说了会怕。

她只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这般纯真善良,如何会不怕呢?

他又何苦要把她拉入这无边地狱与他共沉沦。

罢了,罢了。

“殿下?”虞姝说了半晌也未曾得到回应,抬手在贺云槿的眼前晃了晃。

贺云槿收敛了眉眼,转过身去。

“殿下方才说陈成死了,是怎么死了,也是被那个杀人魔头害死的吗?”

“不是,他那日喝醉倒在院里,次日我发觉时他已被冻僵了,许是喝醉了被冻死的。”贺云槿直视着窗外,对着墨竹林撒谎了,他不敢直白的把真相告诉她。

他如此卑鄙,哪怕是骗,也要把人留下。

“竟是这样,那也难怪,我还记得初见他时便喝的酩酊大醉,又对殿下不尽心,也许是报应吧,那尸体呢?殿下可染上麻烦?”若是被豫王发觉,那还不得栽赃到太子身上,必定不依不饶。

“我怕染上麻烦,扔进后院枯井了。”贺云槿的声音有些低沉,似是紧张。

可话落到虞姝耳里,却心中一酸,也是,陈成还不知如何欺压过太子呢,死有余辜,死了还要连累太子,真不是个好东西。

“殿下,后院枯井并非万无一失,我帮殿下把人运出城外埋了,免得日后事发连累殿下。”

身处在逆境,一点点小事就足以压垮一个人,日后一旦闹了出来,豫王等人把这罪责扣在太子头上,也是百口莫辩,所以得早做防备。

贺云槿眸光闪了闪,压着内心的惊叹,淡淡的问她,“你不害怕吗?那到底是一条人命。”

“这有什么,又不是我杀的,再者我不会亲自办,爹爹常说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做不愧于心的事就足够了,不必介意旁人的看法。”

虞姝只是免得日后被人栽赃到太子身上,她把人埋了,也算入土为安,有何所惧?

“你有个好爹爹。”

贺云槿悠悠道,似叹息。

关于镇南王,他已记不太清了,朦胧间记得母后曾提过,说他是位刚正不阿的大将,有他在,护住了大燕之南。

“那是自然,我爹爹可好了,教我骑马射箭 ,从不拿那些死板的规矩拘束我。”虞姝手肘撑在膝盖,双手捧着下巴,说起爹爹,连眼睛都亮了。

好想爹爹啊,也想娘亲和兄长,还有易哥儿。

“殿下,来年正月十六便是我及笄之日,想来爹爹娘亲等都会回京,届时殿下便可瞧见我爹爹了,爹爹也一定会很喜欢殿下的。”

贺云槿没应她,却在心里想,镇南王一生光明磊落,嫉恶如仇,真能喜欢他这样躲在阴暗之地的卑鄙之人吗?

或许,他连见镇南王的资格都没有吧。

*

豫王从端华宫出来,又去了正阳宫求见圣上,求圣上宽恕乔磊一次。

正好太医来报,乔磊人是活下来了,可舌头毁了,日后口不能言,手也断了,失血过多,日后想来也身子艰难。

“罢了,既如此 ,那便免了杖责和流放,让成勇侯接回去照看。”乾德帝也于心不忍,也不知是谁下这样狠的心,也算是处罚了。

之后乾德帝也询问了虞姝的意思,她只说一切都听圣上的,这就是饶他一次了。

众人只当这是一次宽恕,却不想留下后患。

从宫里出来,豫王回了王府,着人唤了赵寅过府。

“微臣见过豫王殿下。”赵寅一身刑部官服,面露疲态,可见十分忙碌。

“免礼,坐吧,赵大人今日可忙?”豫王挥手让众人退下。

“侯府公子一事,正让微臣头疼的很。”赵寅小心的坐下,只敢坐半边凳子。

“是啊,昨日还是世子,今日便只是公子了 。”豫王笑意不明的叹了句。

就算圣上免了乔磊的刑罚,可这世子一位却不再可能是他的了,再则,他如今成了残废,哪能再继承侯府呢?

这句话赵寅不敢接,只沉默着。

“赵大人,可查出些许头绪了?”豫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还不曾,金吾卫都审过了,毫无头绪,连乔磊自个也说不知道怎的一回事,可见这贼人武艺高超,想来不是燕京之人,许是江湖人士。”

“哦?江湖人士如今也管起朝堂上的事了?”豫王也稍有认同,若是燕京有这样本事的人,他早也收入麾下了。

“殿下,江湖上有些人,只管拿钱办事,可不管是否朝堂,都是些亡命之徒。”

“说的也是,那赵大人觉得这事最有可能是谁指使的?”豫王淡漠的瞥了赵寅一眼,摩挲着手上的扳指。

“这…微臣不敢妄言,不过乔公子与长宣郡主和太子殿下起了冲突,想来这两人是最有嫌疑的。”

“哈哈哈,”豫王闻言大笑,“赵大人啊,得亏你也是太子的亲舅舅,竟也不为自己的外甥说话吗?”

赵寅有些窘迫,却还是直言道:“殿下知晓,先皇后入宫之后微臣便与她断了兄妹之情,与太子也一直不曾往来,若不然微臣也不会效命于殿下,殿下这是不信微臣吗?”

“自然不是,赵大人可别误会,本王可是拿你当自己人,开个玩笑罢了。”豫王摆了摆手,赵寅追随他多年,也私底下查过,确实和太子没有半点关系,连先皇后薨逝一案都不曾查过,亲眼见着太子被他也不曾开过口。

呵,都说天家情谊凉薄,看来赵家也不差,那可是亲兄妹,亲舅甥。

“赵大人觉得这事是太子和郡主所为,本王却不这样认为,圣上已罚了乔磊,流放岭南,那是虞家的地盘,届时想如何折辱乔磊都可以,无需此时引火烧身,且郡主入京之时本王已派人查过,虽有几个护卫,武功却不足做出这样隐蔽的事。”

“至于太子 ,他若是有这个能力,也不至于被乔磊打的伤痕累累,丢尽皇家颜面。”

豫王说到最后几句,颇为不屑,太子那人昏懦无能,自先皇后薨逝,不过是苟且偷生,日日都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哪有这般能耐。

“殿下说的在理,那殿下觉得凶手是谁呢?”赵寅这便是在问豫王想要他往哪边查了。

“本王听说宁王很是喜好与江湖之人打交道……”豫王与赵寅对视一眼,点到为止。

“微臣明白了。”

豫王点了点头,想起其他的事,“赵大人,听说令爱离京不短时日了,还不曾回京吗?”

赵寅眉眼一跳,恭敬道:“多谢殿下关怀,小女不日便到京了。”

“甚好,有令爱在太子身边,本王才放心呐。”

*

虞姝回到虞府就让管家处理陈成一事,借着天黑之后送泔水为由送出了太子府,又由虞府家丁送出了城,守卫也不曾多查,就这样蒙混过关了。

得到管家一切顺利的答复,虞姝才放心下来,这事算是了了,日后说起来,便说失踪,没有证据,谁也不能把太子怎么着。

“那人瞧着死了几日了?”

“大概三四日,老奴不大瞧得出来,如今天冷,尸体也不曾腐烂,只是冻的僵硬了。”

“也难为你们,切记把嘴闭牢了。”

“是,老奴都是找的极靠谱的护卫,绝不敢对外透露半个字。”

“去账房每人支十两银子,辛苦了,想来不曾发臭也是酒气熏天。”喝酒醉死的,还不得熏死人。

管家应承,却有些疑惑,“那人身上不曾有酒气啊?” mNcv+h+m91ZX43yes97DmGHvEDG40IZ+nTUwMNGRTFjz97Oi1JEJxerVPKkWqZE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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