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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锡的眸子漆黑又深邃，被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压迫感随之而来。
云瑶怂了：“没什么，上药。”
因为对方靠在椅背上，云瑶只好往前倾。
刚刚用碘伏消过毒，下一步准备涂治疗伤口的药。
云瑶用棉签粘上药涂在患处，可能是药的刺激性比较大，涂上去的一刹那，感觉对方嘴角动了下。
她抬头，撞上一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
茫然一瞬，云瑶重新上药。她这次凑近了些，动作放的更轻。
浅浅的呼吸打在韩锡脸上，他眼皮微动，身子稍稍往后倾斜几分。
因为姿势的关系，云瑶的手肘靠在韩锡身上，着力点也在那。
对方这么一往后，着力点偏移，云瑶跟着往前栽。
没有任何预兆，她的唇印在了对方的唇角。
好家伙，这次真的是意外。
四目相对，云瑶赶紧退开，唇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药味。
韩锡坐直身子，“你——”
云瑶抬头打断：“意外！”
————
很快到了除夕，欢快的气氛流淌在各家各户。
早年南洲除夕是不兴吃饺子的，早上习惯吃面条或者包点。
近些年慢慢变得跟北方城市一样，大部分家里开始包饺子。
云瑶大早上起来在琴房练完琴，下楼跟着爸妈一起包饺子。
“朵朵，”云池手上包饺子的动作不停，随口问：“最近在学校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
云瑶：“没有啊。”
云池：“上次去商场碰到的同学是我们南洲人？”
云瑶：“不是。”
韩锡的老家好像在北方某个城市。
云池又问：“是庄沐？”
云瑶停住包饺子的动作，狐疑地抬头。
对面云池跟曾欣荣两人表情跟平常没什么不同，一副唠家常的姿态。
轻叹一口气，云瑶说：“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反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曾欣荣眉眼带着宠溺：“我们想什么了？”
“什么想什么？”云木嘉昨天很晚到家，这个点才起床。
他到餐厅倒了杯水，走到几人跟前，语气淡淡：“聊什么？”
云瑶微笑着转头：“爸妈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有对象。”
云木嘉挑眉：“怎么？亲戚还没上门，你就开始带头催婚？”
“爸妈也不是着急，就是，”云瑶做出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
云木嘉：“？”
云瑶：“这不是怕你找不着么？”
云木嘉气笑了：“笑话，我什么条件？追我的人多了去。”
“……”
“倒是你。”云木嘉似笑非笑地盯着云瑶：“听说你在学校盯着一个帅哥瞧？”
云瑶微眯着眼：“你听谁说的？”
云木嘉：“刘庆啊。”
云瑶：“噢，倒是没想到。”
云木嘉不解：“什么？”
云瑶淡淡道：“你们几个在一起比女生还八卦。”
云木嘉：“……”
云瑶再接再厉：“所以你们最近因为一个合作经常开会到凌晨，大部分时间用来聊八卦了吧？”
云木嘉：“……”
云池失笑地摇摇头，平时在外面能言善辩的儿子，只有在自己妹妹面前才会吃瘪。
晚上吃完饭，云瑶回到房间，虚空中生命值显示还剩10天。这就意味着她必须在大年初九前去找韩锡。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莫名想起前天晚上那个意外的吻，明明就真的只是意外，云瑶那一刻的心跳极为不正常。
也许是对方深邃明亮的眸子给了自己压迫感，也许是心虚。
总之，那之后她仓皇逃了。
她有预感，自己的续命任务会越来越艰巨。
云瑶烦躁地薅了下自己头发，这次又要用什么借口啊！
过年守岁的习惯，只有那会爷爷奶奶还在世时有保留，现在就是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
云瑶换了身家居服打算下楼跟爸妈一起看电视，床上的手机发出一个短暂的提示音。
她拿过来一看，发现是条微信好友请求。
微信名叫樱桃小橘子，备注信息：你未来的小姑子。
云瑶：？
加错了吧？
她没有理会，退出微信来到客厅。
城市另一端，市一医院血液科某间病房。
韩莹莹眼神频频瞟向自己的手机，每看一次，就皱一下眉。
“莹莹，你是在等谁的电话吗？”病床的右边坐了个微卷长发的女孩，模样娇美，此时手里正在削苹果。
小姑娘心虚地笑笑：“没呢，玥玥姐。”
戚婉玥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抽了张纸擦擦手，眼神不自觉瞥向病床另一侧的男生。
韩锡随意地坐在凳子上，低头盯着手机，手指不停轻点屏幕，不知是在玩游戏还是忙工作。
韩莹莹啃着手里的苹果，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一眼，她老气横秋地摇摇头。
窗外时不时有烟花盛开，天空亮了又黑。
正对着病床的电视里正在放春节联欢晚会，另外两个床的病友身边也有家人陪同，笑笑闹闹好不和谐。
医院给人的感觉很复杂，在这个生命开始和结束的地方，每天有人欢喜有人愁。
而过年这天却跟外面每家每户一样，欢快的气息暂时驱赶了病魔，流走在每一间病房。
韩莹莹吃完苹果，对戚婉玥到了声谢，又问：“玥玥姐，你过年怎么没回去？”
这句话成功将戚婉玥停在韩锡身上的视线拉回来，面上闪过一阵不自在，她轻声解释：“我签了个公司，过年前后有些事要处理就没回家，也在这边租房住。”
小姑娘眼睛一亮：“是娱乐公司吗，玥玥姐你真很厉害。”
戚婉玥：“额，对。”
韩莹莹转头看向自家哥哥，见对方一言不发只顾玩手机。她又忍不住偷瞄自己的手机屏幕，这次，她干脆拿起手机轻点几下才丢回床上。
韩锡头也抬地说：“小鬼，少玩点手机。”
小姑娘翻了个白眼：“你自己不也是一天到晚都在玩手机？”
韩锡懒懒地抬头：“怎么？学会顶嘴了？”
韩莹莹哼了声，转过身去背对他。
戚婉玥低声开口：“你也别怪莹莹，她还是小孩子。”
韩锡继续玩手机，仿佛不知道这话是在对他说。
戚婉玥咬着唇：“……”
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韩莹莹坐直身子犹豫地道：“玥玥姐，谢谢你来看我，你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要不先回去？女孩子太晚回去不安全。”
戚婉玥似有若无地瞥了一眼韩锡：“今天除夕，我再坐会，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
韩莹莹有些头疼。躺回床上，余光见到手机屏幕亮起来，她迅速拿过手机查看消息。
随后，她举起手机利用被子的掩护偷偷给床两侧的人拍了张照，继而低头编辑文字。
按下发送键的那一秒，韩莹莹浑身变得轻松起来，连四周的尴尬似乎都感觉不到了！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云瑶拿出来一看，又是一条微信好友请求。
名字依然是樱桃小橘子，这次备注的消息是：大脑虎，我是小脑虎。
云瑶神色微楞，而后轻笑出声。想起上次再医院门口，自己说一山不容二虎，这小姑娘倒是记性好。
不知道她从哪弄来自己微信号，没再耽搁，云瑶按下通过键。
两人对话框瞬间跳出来，云瑶捧着手机在想，先发个什么消息好？
不知道现他们兄妹两现在是在医院还是在出租屋。
有没有爸妈陪着？年夜饭在哪吃的？
正想着，对方话框里出现两条新消息。
樱桃小橘子：【JPG】
樱桃小橘子：【别怪我没提醒你，有人挖你墙角噢。】
第一条是张照片，照片里病床的两侧各坐着一人，低头玩手机的韩锡以及盯着韩锡的戚婉玥。
云瑶：……
她想了想，回了一条消息过去：【要不你先去搜一下挖墙脚的意思？】
樱桃小橘子：【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情敌你懂吧？】
云瑶失笑，现在的小朋友真是什么都懂。
云瑶：【你们在医院吃的年夜饭吗？】
樱桃小橘子：【看来还是在意的嘛，这不来找我打探消息呢么。】
字里行间都透着嘚瑟。
云瑶：……
云瑶没回小姑娘自顾自地解释：【放心，我给我哥去外边吃的，玥玥姐吃完晚饭才过来。】
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我哥没理她，开心吧！】
云瑶嘴角轻扯，想象力还挺丰富。
没理她无边的想象力，云瑶问：【你们吃饺子了吗？】
樱桃小橘子：【没有，我好几年除夕没吃上饺子了。】
简单几个字，云瑶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失落。脑子同时又闪过一个画面，男人背靠着墙站立，侧面看上去寂寞又无望。
她心里生出一个想法，随即编辑文字：【要不要姐姐送饺子给你吃？我亲手包的，味道可好了！】
樱桃小橘子：【真的可以吗？】
云瑶：【等我，半个小时后到。】
云瑶收起手机，转身：“妈妈，饺子还有多少？”
曾欣荣面带不解：“这么快就肚子饿了？”
“不是，”云瑶解释说：“我朋友妹妹得了白血病，现在正在市一医院，小朋友过年都没能吃上饺子，我想给她送点过去。”
白血病这几个字很容易让人变得沉默，曾欣荣起身：“饺子在冰箱里还有很多，我这就去煮，你把那个保温盒洗一下。”
“好的。”
没过多久，云瑶提着满满一盒热乎乎的饺子准备出门。
云池叫住她：“这么晚你一个人开车不安全，叫你哥送你过去。”
“不用，我很快回来。”云瑶笑：“我哥在书房忙着呢。”
这里离市一医院也不算远，大过年的，路上车子肯定不多。
怕饺子变冷，云瑶迅速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