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不是王菊、一定是我的幻觉。
要说不怕那是假的,但我不至于慌乱,因为带着护身符呢,而且,我连棺材都睡过,还怕啥鬼啊。
暗中给自己打气,干脆大步走出屋子,来到院外。
只见树影婆娑、月光匝地,哪有半个人影。
唯有我敬爱的老妈,和她那帮形影不离的“麻友”,谈笑声隐隐传来。
估计,是疲劳所致。
松了口气,我打算回院子查看黑腐地,可刚转身,猛然就见王菊不声不响站在我身后,距离之近几乎贴身。
“我天。”这辈子,头一次被漂亮姑娘吓的连退数步,差点尿了裤子。
王菊歪着头,笑的花枝乱颤,面色、表情没有丝毫怪异。
“看把你吓得,不至于吧?”她语气欢快活泼,似乎就是和我开了个恶作剧的玩笑。
我就是再缺心眼,也不至于相信一个女孩,深更半夜从城市跑来乡下,就是为了装鬼吓我玩的。
但是,我也没有质疑,而是静观其变。
“我胆子小,这要是被你吓死了,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她笑容逐渐收敛、表情中显出几分魅惑。
这么漂亮,就算是鬼,也值得交往。
“你让我说?”我假装沉思片刻道:“要不然,你做我女朋友得了。”
“讨厌,你追女生,就这么大咧咧的?”她娇嗔道。
“总不能扭扭捏捏、娘娘腔腔吧。”
虽然表现的无知无觉,我心里其实挺着急的,如果王菊真被附了身,吓不吓人是其次,有可能对自己造成伤害。
“阴物侵体”,不止是精神觉悟受到蒙蔽,大多情况下,人会被引导着做出与本性毫不相符的举动。
比如,我曾经见过邻村一户人家,因为冲撞了“猪口煞”,整日在垃圾堆里找东西吃,因为长期食用腐烂霉变食物,后期即便恢复意识,人也罹患胃癌,治疗半年后去世。
王菊对我伸出右手道:“既然想追我,那就来吧。”说罢,她转身往黑漆漆的树林中走去。
我们家距离国道不远,道路两旁种满了巨大的防风林,虽然绿植不算丰富,但绝对茂盛,一到黑夜,宽阔的防风林树木枝叶,将月色星光遮挡的严严实实,一丝光都没有。
如果真是男女朋友,越黑的地方吸引力越强,然而此时此刻,如果我跟着进去,会不会有危险?
我正犹豫,就见王菊站在林木之间,冲我连连挥手道:“来呀,怕我吃了你不成?”说罢,一步跨入黑暗中。
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样。想到这儿,我一咬牙,跟进树林。
黑漆漆的林子里,除了小兽出没,发出的瑟瑟声响外,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道:“王菊,你在哪?”
连喊了几声,并没有人回答,我不敢冒险深入,正打算原路返回,只觉得左手一阵冰凉,被另一只手握住了。
仅从体温,就知道王菊绝非正常状态,她轻声问:“这么黑,你怕不怕?”
“不怕,挺刺激的。”
我也就剩“嘴硬”了,其实心里虚的一匹。
“那,咱们就继续往里走。”
我一把攥住她手腕,同样是冷的如冰一般。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进那么黑的地方?”
“你好坏,明明知道,还要问人家。”
“我真不知道。”
“跟我进去,你不就知道了。”说罢,她试图拽我。
我当然不会上当,反向用力,两人拉扯了一会儿,她突然发了脾气道:“算了、算了,一点意思没有。”说罢,她试图甩脱我。
然而,我没有松手。
“放开我,你还想耍流氓么?”
“天黑风高夜、流氓出没时,你招了我,不可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我表现的像是开玩笑,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美人入怀,却无温柔之感,犹如一大块冰坨,冻得我瑟瑟发抖,王菊却笑得咯咯作响道:“真是羞死人了。”
我浑身血肉都要被冻僵了,连开口说话都不能够,只能勉强挪动步子,往林子外面走去。
唐友天抱了她三年,没被冻死,也算是奇迹了。
“你走路,好像很吃力的样子,年纪轻轻,体能太差了。”她声音“坏坏”的道。
随即,两道冰凉的嘴唇贴在了我的脖颈上,我暗道:坏了,这要是给我脖子上来一口,那可是回天乏术了。
她并没有妄动,刚开始我没觉得异常,可过了没一会儿,我就觉得难受了,体内仅存的热量,正由她嘴唇所在处急速流失,之前是“要冻僵”,现在则是“已经冻僵”了。
她在“吸我的人气”,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在假装无事,将王菊丢了出去。
凭我的力气,丢一个百把斤的人,无法及远,只见她左手在地下轻轻一撑,犹如“不倒翁”又弹了回来,不用我“接应”,四肢犹如根须般缠住我的脖颈、腰部,两瓣冰冷的嘴唇,又贴了上来。
这可要命了,人气一旦无存,人就会变成行尸走肉一般,想到这儿我急于挣扎,却连动也动不了,眼看王菊就要“得手”时,忽然,树林上方,再度响起震耳欲聋的爆喝:“咄”。
惊天动地一声,鸟儿飞起、木叶落下,整片树林沙沙作响。
“噗通”一声,王菊掉落地下,失去知觉,我也是头晕眼花、浑身发颤,良久之后才恢复过来。
虽然明知王菊中了邪,也不能将她一人丢弃在此,试了试体温,这次是正常的,于是抱起她,返回家里。
正巧,老妈“夜场散会”,正在家里煮面条做宵夜,看我“公主抱”回来一个大姑娘,道:“孩子,你们是不是有点过于前卫了?”
“老妈,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大致和她说了下情况,只见老妈面色顿时变凝重起来。
我心里一喜:如果老妈去找老爸,这个面子,他必须给。
只见老妈拍了一巴掌道:“坏了,面条开锅了。”说罢,赶紧跑去厨房添水。
我愣住了,这都啥情况了,老妈还有心思下面条?
只见她乐乐呵呵走了出来,我问:“又赢了?”
“你这孩子,什么叫又赢了,好像我从来不输似的。”
“别说麻将了,我的事情怎么办呢?”
“我就是一个家庭妇女,不懂这些事情,去给你爸打电话。”
“老爸绝对不管。”
“那我能咋办?要不然咱娘俩挖个坑,把姑娘埋了?”
我给气笑了道:“这个时候,您就别幽默了。”
“好,我去吃面条,你要不要来一碗?”
话音未落,躺在沙发上的王菊一声婴宁,醒了。
她瞪着茫然无措的眼睛,四下打量一番道:“我、我怎么在这里?”
“你啊,是给我儿子抢回来,做压寨夫人的……”
我实在受不了了,赶紧把老妈推进厨房道:“吃您的面条吧。”
回到王菊身边,我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你不记得了?”
“我就记得你送我回家,然后、洗了个澡,睡觉了。”她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神里都是问号。
“不说了,总之,你就是来了。”
我想了想,又问:“我冒昧的问一句,你被唐友天抱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没有,就是正常的男女接触,他很守规矩,虽然我觉得有点不正常。嗯……”她沉吟片刻道:“但是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看不清样子的女人,非要缠着我买衣服,我不同意,她却总是跟着我。”
“你有没有看清,她卖的衣服款式?”
王菊想了好一会儿道:“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我能肯定一点,她是个古人,卖的也是古代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