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待在厕所里,立刻退回客厅。
此时心脏跳的,几乎要破胸而出,别提多难受了,我扶着桌子,勉强支撑着不至于摔倒,抱怨道:“全世界有本领的人都死光了,就你逞能。”
话音未落,头顶悬着的吊顶,忽然闪烁起来。
“算你狠,我走,行了吧?”说罢,我正打算离开,却发现腿软的不行了。
赶紧找个凳子坐下,我深吸口气,暗中质问自己:杨闯,你要是就这点出息,还做什么法器匠人?继续开你的大货车算了,拿出勇气、不要怂。
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我对着黑黝黝的厕所间,用双拳捶打桌子。
这可不是胡来,而是“大音为正”,这种类似于雷声的响动乃是正阳,可以屏退阴晦之物。
捶的我手都快肿了,猛然就听屋门“咚咚”响起,接着屋顶吊灯“啪”的一声熄灭了。
虽有些许烛火,可阴森之感更加浓郁,尤其厕所里,我总觉得有黑烟一股股冒了出来。
真当我吓的毛竖嘴眦时,一个老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吴、开门。”
我去,原来是人在敲门?
我差点激动哭了,赶紧把门打开,只见一位穿着睡衣的老大爷,满脸怒色站在门外。
“你们这些年轻人,半夜两三点不睡觉,我们得睡觉啊,动静不能小点吗?”老大爷恼火的对我说道。
“大爷,实在抱歉,打搅你们休息了。”我赶紧给人道歉。
看我态度诚恳,他气也消了道:“小吴呢?”
“他和嫂子出去了。”
“什么?这屋里除了你,没吴家人了?”老头顿时警惕起来。
“您放心,我是吴英俊的朋友,绝对不是小偷。”
“我凭什么信你?”
“您可以打电话给他,核实我的身份。”
“走,这就打电话去。”说罢,他当先走入屋里。
我跟着进屋,老头已在客厅座机前拨号码了。
“小吴啊,我是李叔,对,你家里是不是来人了?哦、好的、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老头态度缓和了不少,道:“小吴都和我说了,你是他的朋友。”
“是的,我也不自觉,第一次上人家来,就吵到了邻居。”
“没事儿,你动静小点就行了。”老头再没说什么,掉头回家了。
经过这一插曲,我紧张的情绪得到缓解,凑巧的是,吊顶也恢复正常,估计,刚才是线路出现问题,而非闹鬼,再去厕所,只见黑作一团的镜子,也恢复了。
估计,是我太过心虚,所以看什么都像闹了鬼。
倦意阵阵袭来,我坐在沙发上,本打算休息片刻,可闭上眼就睡着了。
我是被饿醒的,昨晚事儿太多,压根没顾得上吃饭,只见星月退去、天空发白,太阳即将从东方升起。
看了一眼挂钟,正是清晨6.32分。
屋内平静如水,没有半点波澜,看来这“血钉子”是否存在,值得商榷。
伸了个懒腰,动了动腰腿骨,我推门而出。
好巧不巧,楼下的屋门也开了,一位胖胖的老太,拎着菜篮走了出来。
我面带歉疚冲她笑了笑,老太太也报以微笑回应,走到门口时,她屋门没有完全关闭,我下意识扫了一眼门缝。
就这一眼,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愣在当场。
老太太并未察觉我的变化,径直下楼离开了。
这种房子的户型,站在门口可以直观看到客厅、朝南两间卧室状况。
而靠里那间卧室的墙壁上,挂着一张遗照,照片中的老人……竟然、就是深夜“核实我身份”那位。
虽然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我背后还是一阵阵发毛。
正自不知如何是好,猛然就觉肩膀搭上了一只冰凉的手,我吓得立刻反推一把。
“你怎么了?”
来人是如约接我的吴英俊,他被我推的撞在屋门上,有些不明所以。
“你、夜里,有没有接到‘李叔’的电话?”
“哪个李叔?”看他错愕表情,显然是无法理解这个问题。
“这家老人,姓什么?”
“赵彩云,怎么了?”
“老头叫啥名?”
“李文俊。”
我深吸口气道:“找到了。”
“找到‘血钉子’了?”
“我找到你妻子梦中所见的老人了,就是李文俊。”
“什么?”吴英俊目瞪口呆望向李家紧闭的大门,愣神良久道:“李叔,是被‘血钉子’引去的?”
与李文俊的对话历历在目,究竟是现实中遇到,还是一场梦境,我根本无法弄清。
万幸一点,李文俊只是一个不愿离家的“幽”,并非怨念极深的“鬼”,他不会害人性命,却能使接触者运势低落、霉星高照。
想到这儿,我暗中觉得庆幸,没有用强力法器镇压此局,否则,必然误伤李文俊。
死后都不愿离开妻子的男人,是有多痴情。
我心知无法凭一己之力解决“血钉子”,只能谈判了。
吴英俊得知我的打算,连连摆手道:“绝对没有可能,他挨了我一巴掌,这事儿……”
“如果要你赔礼道歉,最好照办,本来就是你的错,强横什么?”
“我早就托人说和了,可是,他不理我。”
“我和他虽无同门之谊,勉强也算同道中人,这点面子,应该是给我的,但咱们丑话说在前,无论他开什么条件,只要不过分,你都得答应。”
“过分的标准是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有点弱智?现在定标准的人不是你,人家说啥就是啥,就算要你那只闯祸的手,也比搭一家人性命强吧?”
吴英俊面色瞬间变的苍白,脑袋也耷拉下来道:“你说得对,所有惩罚都是我应得的,只要放过我的家人。”
走投无路的“流氓大亨”,将风水师信息交给了我,此人名叫王大有,在当地属于小有名气的人物,专做一些小老板、二混子的生意。
一般而言,与这类人接触的,多是招摇撞骗的行业混子,王大有是个“大有本领”的人,为什么行事如此低调,只愿赚些小钱?
不过,无论他本领有多大,于我而言,都有心理上的优势,毕竟我老爸是“五龙师父”,混这行的人,谁敢不给面子?
回去洗漱一番,换了身干净衣服,我打通了王大有的电话。
然而接电话的是他助理,预约了下午时间见面,没辙,只能再睡一觉养养精神。
然而我人还没躺下,王菊电话就打了进来。
接通之后,她语气有些不安道:“杨闯,这次你真得帮帮我了。”
“又出什么事儿了?”
“我感觉,唐友天在跟踪我。”
我顿时火冒三丈,破口大骂道:“这个王八蛋,跟我说的可怜,转身就往老路上走,真当我傻呢?”
王菊并不知道我两之间的“交流”道:“你和他说了什么?”
“你别管了,我保证这小子哭着给你道歉。”
挂了电话,我立刻联系唐友天,听到他的声音,我质问:“昨天和我怎么说的?这才多长时间,就忘了?”
“我干什么了?昨天回宾馆就睡到现在,连门都没出。”唐友天很是委屈。
我一听就觉得不对,立刻挂断电话,去王菊家。
然而,刚走到院门口,就见“大黄狗”人立在门口,冲我不停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