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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老太出手，张江必死无疑。
造化弄人，张江的性命，此时此刻完全不受个人支配，简单到我只需要点点头，这个恶毒的女子，就会彻底消失。
选择似乎非常简单，但是我却犹豫了，说不好为什么，不是因为怜悯、也不是害怕，我压根也没弄明白为什么。
等了一会儿，老太道：“你尽管考虑，有了结果，和我说一声就行了。”
“好，先这么定了。”
老太点点头，杵着拐棍步履蹒跚的离开了，片刻，火焰熄灭，又陷入黑暗中，死寂，让身处其中的我觉得极度压抑，也是快步离开。
回到宾馆睡的正熟，大熊猫倒是很激动，围着我又蹦又跳，我心想，这狗很长时间没吃东西，别饿着。于是，带它去了街上。
此时夜色已深，四五线的小城，夜生活并不丰富，空荡荡的马路上，也没有几个行人，一直走了很远，终于见到了一个大排档，我问：“你们这儿有肉肠吗？”
经营排档的，是一对四十多岁的中年夫妻，男的佝偻的身躯、模样颇为憔悴，女的戴着口罩、能看出一脸病容，她轻微的咳嗽了两声，又将口罩向上拉了拉。
“肉肠没有，喂狗的话，我这还剩几个鸡屁股。”他从菜板下捡了几个鸡屁股，装进塑料袋递给我。
大熊猫对卤菜并不感兴趣，嗅了两口扭头走开，他笑道：“这条狗我从没见过，不便宜吧？”
“进口的品种，不过是我捡的，没花钱。”
老板拉了半条生五花给我，大熊猫顿时来了精神，立刻摇晃着小短尾巴回到我脚边。
“行，就是它了。”把肉丢给狗子道：“多少钱？”
“也没卖过生肉，无非就是进货的成本，也没几个钱，算了。”老板倒是很爽快。
“那不行，再便宜也是花钱买的，这样，反正也不忙，我点五个菜，就按最高标准来，然后咱们喝点酒。”
这段时间，每天都是在高度紧张中度过的，我得喘口气了。
老板客气，推脱了几次，才开灶烧菜，一个大排档，也没什么好菜，无非就是猪肉，和一些应季的蔬菜。
夫妻二人手脚麻利，转眼功夫，红烧肉、韭黄炒肉片、干渣肉、肉片汤、炒青菜五个热菜上桌，老板又拿了一瓶二锅头道：“没什么好酒，就这个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喝惯。”
“酒对我来说都一个味儿，能喝就行。”
我们坐下，老板娘却不过来，我招呼一起坐，又取出二百块钱递给老板道：“不够，我再补。”
“用不了这么些钱，我找给你。”
我一把按住他的手道：“能遇见就是缘分，咱们别扯这个了，难看。”
老板倒也爽快，道：“那就谢谢了。”
老板娘还是没有上桌，我道：“你这站着，我都不好意思动筷了。”
“算了，乡下女人上不了台面。”
对话让我觉得有些不爽道：“别这么说，我就是乡下人，就算现在城里这些人，往上数三代，也都是农村出来的。”
男老板呵呵一笑道：“我笨嘴拙舌的说错了话，你别往心里去，我老婆性格内向，遇见人说不好话，就咱两坐着喝吧。”
我也不是不上道的人，对方就是不上桌，也没必要勉强，但是，老板刚才那一声笑，以我的观察，如果是一对常年从事服务行业营生，且老实巴交的中年男子，绝对不应该出现刚才那种笑容。
常见的笑有很多种，而属于老实人的，多是憨厚的笑，但是，他的笑很不老实，甚至有些阴险。
我并不担心他跟我玩阴谋诡计，只是从他的笑容中，能看出这个人的过去并不简单。
难道我又遇见了隐藏的高手？
这也太巧了吧？随便遛个狗，也能遇见高人，很难把这归结为偶遇，难道又要出事儿了？
分析人的表情，是《神观识人》里的本领，如果说第一眼看出他的笑容里暗藏深意，那么接下来，就要弄清楚，这份“深意”究竟是从何而来？由此，可以提前预判风险。
首先可以确定一点，我的本命星宫在天上熠熠生辉，虽然不能据此判断绝对没有危险，至少运势不算低。
其次，老板貌似阴险的笑容一闪即逝，起码说明不是冲我来的，否则真打算在暗中搞坏事儿，会很刻意掩盖一切、可能暴露的行为动作，不要说当着人面、阴险一笑了。
这应该是他多年性情养成的习惯，结合之前问我狗价时，一脸期待的表情，足以证明现在的他，早已习惯普通人的生活，对于一些鸡毛蒜皮的八卦破事，也有了关注的心思，用一句话来形容他，就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而他老婆戴着口罩、不愿上桌，我猜测，很可能是在曾经刀光剑影的生活中，伤了本体，而法力造成的伤口奇形怪状，所以不愿意暴露。
每一个人，都可能做错事，每一个人，也有改正错误的机会，所以无论他们曾经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愿意继续生活，终究能获得生活谅解。
我没有自作聪明揭别人伤疤，而是喝起了酒，以我的酒量，两瓶啤酒必倒，喝白酒更是一口脸红。
见我这副怂样，他道：“不能喝就算了，我给你炒份蛋炒饭吧。”
这段时间过得实在太累，有机会醉一场也算福气，我到：“别拦着我，就让我一醉方休。”
“既然兄弟这么说，那我陪你。”说吧，他倒了满满一杯酒，一口喝的精光。
媳妇劝道：“你少喝点，现在身体不比当年了。”
他苦笑一声道：“不瞒你说，二十来岁的时候，我天天晚上喝大酒，趟趟喝的醉醺醺，这些年肠胃也不行了、各种慢性病也都有了，以前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得这么多毛病。”
“人过中年，身体肯定是一天不如一天，好好保养吧。”我一口喝了小半杯，这酒实在太辣了，呛得我呲牙咧嘴。
“吃口菜。”他用手，指了指那碗红烧肉。
然后这一指，在他指尖弥漫起淡淡的黑色烟雾，我鼻子里，也闻到一股明显的药味儿。
我心里多少有些难过，拿他当朋友看，没想到，终究是个心怀叵测的人。
难道进了法器行，就注定我一辈子遇不到好人？
我希望自己的推测是错的，仗着有两颗肉丹护身，我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
他是先将药粉藏在指甲，借着一指、将药粉撒入菜里，只是他没有料到，我拥有两颗极品风水法器化作的肉丹，如果是化工类的毒剂，我真未必能发现，但是，这世上任何一种植物做成的毒药，都不可能逃过我的眼睛鼻子，就算吃进肚里，也会被肉丹暗藏的法力逼迫出来。
果不其然，当我暗中借助法身能量，双眼便有了“内窥”本领，随着淡淡的黑色烟气在我体内盘旋，每一丝细微变化，都被我看得清清楚楚。
接着，肉丹生成的透明烟雾也侵入体内，在我意识控制下，与这些黑色烟气相交相融，最终化为一体，再顺着血脉转移到了左手。
我假装不在意，将左臂垂下身体，接着，渗出一滴滴黑色液体，滴落在地。
此时的药味已经非常浓郁，但是夫妻二人，对于植物气味的敏感度远不如我，所以，没有丝毫发觉。
我也是演戏演到底，干脆两眼一闭，“咕咚”一声翻倒在桌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