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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理应外合，胜算大大的。
我松了口气，返回招工地，胖主管站在一辆大客车门边，对我连连招手道：“赶紧上车。”
车上都是与我年龄相仿的打工人，几乎全是男性，可想而知王菊在一车人中有多鹤立鸡群。
主管没好意思直接安排在自己身边就坐，也是个前后座，他很仔细的问了王菊学历、工作经验等各方面问题，藏身客几乎是降了两个档次回答，结果这货还是厚着脸皮道：“你很适合人事专员的工作，以后专门负责帮公司招工，我们用工量很大，所以早就想设立这么一个职务。”
藏身客冲他嫣然一笑道：“我什么都不懂，主管多帮忙。”
“放心，一定知无不言。”
他虽然用尽全力装的一本正经，但色眯眯的状态被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我身边坐着的年轻人，小声道：“这就开始勾搭小姑娘了，真不要脸。”
另一人道：“还是长得漂亮有优势，轻轻松松找了一个好工种，哪像咱们，进厂就是当苦力的。”
我并不担心藏身客吃亏，这个主管如果真不怀好心，倒霉的只能是他自己。
车子开到厂里天已经黑了，班组长领着我们先去吃饭，一荤两素，吃的也挺好，随后上了流水线，主要负责生产食品的包装纸，这是一项极其枯燥、且毫无技术含量的工作，稍加培训就可以做。
我边做活边在暗中观察众人面相，只见“老工人”们没有明显异常，但是鼻子多多少少有些问题，什么毛孔粗大、颜色晦暗等等。
所谓“人气”，虽是精元根本，却也与呼吸有关，所以鼻子就是“人气”的获取通道之一。
李老头在暗中截获人气，首当其冲受到怨力侵袭的自然是鼻子，只有在人体耗损过度时，才会有形态憔悴、身体孱弱的状况。
观察完后，我有些想不明白，按理说像李老头这样的恶鬼，根本毫无善念，有机会获取精纯人气，必然是“一撸到底”，还能管人的死活？
像这样细水长流，除了不会对人造成损害，对于李老头本体，没有丝毫好处，只会拖延他提升本领的速度。
深夜两三点钟，工厂内的管理人员去了休息区，干活的工人也大多心不在焉。
我有天命刻刀在身，怨力难以破防，不用担心被“截获人气”，
由于是新来的，也没人注意我，轻易溜出车间，然而没走两步就听一个声音道：“你要去哪儿？”
只见一名身穿花衬衫的男子，冲我斜眉愣眼，凶巴巴的呵斥。
没想到厂房里也有看守，我糊弄道：“今天刚来上班，不知道厕所在哪。”
“车间靠东头就是厕所，瞎转悠什么，真他妈是个傻叉。”
只能暂时退回车间，再想办法。
正在想对策，就听身边工人小声嘀咕：“妈的，都在忙就他躲懒。”
原来是一个消瘦的男子，下了机位，在临时休息区抽起了烟，看他憔悴模样，应该在这工作有一段时间，所以精元损耗过大、出现体虚之状。
我身边这人，则是身高马大、一张国字脸、两道卧蚕眉、大眼有神、鼻子高挺，虽然工作不咋样，外形到是很气派。
这种外形的人，大多一身正气、好打抱不平，我灵机一动，想到个办法，于是小声问道：“抽烟的，是不是厂里的老油条？”
“是，仗着表哥是班组长，天天偷懒，拿的工分却和我们一样，我他妈都真想揍他。”大高个愤愤不平道。
“那就揍他一顿，替咱们解解气。”
大高个虽然一身正气，但是不傻，道：“为啥你不能替咱们解气，要我动手？”
我取出皮夹，由于这段时间实在不缺现金，所以随身带了几千块钱，我把钱全部抽了出来，晃了晃道：“我出钱，行吗？”
“你……这些钱不是小数。”他惊呆了，两眼一动不动望着钞票，过了半天才道：“你们这种有钱人，干嘛来这打工？”
“你当我想，老爸不许我在家吃闲饭，所以我最恨那种有手好闲的人。”说罢，我将钞票塞进他的口袋道：“就算被开除，一次拿这么些钱，值不值？”
“太值了，我试用期工资就150，娘的，还得受这份气。”他拍了装钱的口袋，随后走到瘦子跟前，交流了没几句，两人立刻翻脸，吵闹声中大个子一巴掌抽在对方脸上，两人随即打成一团。
周围全是年轻人，看热闹都来不及，也没人拉架，车间里乱成一团。
守在外面的“便衣保安”，也不知怎么回事，全都进来处理纠纷，我趁着一团混乱，再次溜了出去。
先躲入阴暗区域，再借助墙体或是堆积的货物、小心翼翼在厂区内转悠，因为是大半夜，很多厂区并不生产，人也比白天少。
我对内部格局并不熟悉，但是从风水而言，阴魂必在北面背阴地，根据算法，我找出北面受光最弱处，小心翼翼前往目的地，到达后只见有一处废弃的小屋，周围堆着几台报废机器，除此以外并没有任何异常。
不懂行的人很难发现问题，但是我往中间一站，就知道此地不简单，因为其中虽然堆满了报废设备，却没有类似于机油铁锈应有的气味，弥漫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怪味。
这是一种类似于，煮熟蚕豆的气味，我一直觉得煮熟的蚕豆和熟透的香蕉，都有一股淡淡的脚臭味，但不像脚臭味那么刺鼻，所以，阴魂看似“无色无味”，可一旦聚集多了，便会产生这种并不难闻的臭味。
当然，这不是阴魂本体的味道，而是阴气过重，改变当地格局，地气发生变化所致。
由此可知，这些人到底捕捉了多少阴魂，供养那个老恶鬼。
我小心翼翼穿梭期间，寻找往地下去的入口，但是整个地面完整一块，并没有可供开口的地方。
忽然听到脚步声响，赶紧躲进两台机器间的空隙，只听一个声音抱怨道：“这帮乡巴佬，脾气还挺横。”
另一人道：“你说那小子，是不是把人给打死了？”
我一听，冷汗就下来了，难不成我花3000块钱买了条人命，这可造了孽了。
“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那货都抽搐了，肯定是脑受损。”
我越听越害怕，恨不能立刻回车间查看情况，等二人走远，我从藏身地钻出来，踮着脚跑回车间，果然里面乱糟糟的，而大高个垂头丧气、坐在地下，身边是被打晕的“老油条”，看模样的确不太乐观。
救护车先到，把伤者拉走，这事儿躲不过去，于是我走到他身边，看见我，大高个没说话，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从口袋里取出钱，递给我道：“麻烦你，把这笔钱交给我爸，我妈得了白血病，这是救命的钱。”
我觉得更加内疚，道：“对不起，我不该出馊点子。”
他却摆摆手道：“钱是你出的，但你没让我伤人，放心，我不会把你牵扯进来。”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这样一位讲道理、明事理的人，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也让我非常感动，想了想道：“你妈那边的医药费，我全部承担了。”
大高个吃了一惊、目瞪口呆的望着我道：“那得是好多钱。”
“你讲道理、也讲义气，说明爹妈教育的好，这样的母亲，值得帮助。”
他忽然跪下了道：“大哥。你真能替我妈治病，从今往后，这条命就是你的了。”说罢，就要给我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