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宇对于老八和老二十九的勾结浑然不知,这三天他一直都在巩固境界,适应身体内暴涨的蓬勃巨力,修行一日千里,就连气质都发生很大变化。
远远一眼扫过去,他的气息就如同一柄绝世战戈,锋芒毕露。
洪宇背手而行,心中不断沉思,而小春子手上捧着一大堆衣物,行在他身后,虽然步伐吃力,但是洋溢着一脸的喜悦之情。
他和小春子刚从内务府领完冬衣回来,正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
洪宇是皇子,天帝子嗣,每个月朝廷都会给内务府拨下一笔款项,分发给各位皇子,以作月俸,而且一年四季,都会根据不同的季节,裁作新衣。
那些身后站着大家族,大势力,母族外戚势力强大的皇子,对这些东西,不屑一顾,对与他们来说,比起寻常的花销开支,这些东西根本甚至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不过,对于洪宇这种没有人支持,无依无靠的皇子来说,这些东西却显得格外重要。
以前他装疯卖傻,不但他那些名义上的兄弟看不起他,甚至那些太监管事都敢欺负他,每个月的月例都被克扣的厉害,甚至到了三九腊月,内务府都没有一件棉衣发下来,穿的还不如那些贵人身边倒夜香的小太监厚实。
但是现在,他蛰伏隐忍,装疯卖傻的隐秘被二十九皇子,给抖落了出来,皇宫上下都知道他洪宇是装疯卖傻,实则是深藏不漏,那些小太监再也不敢克扣他的月例供奉,他去内务府领冬衣,个个对他客客气气,见面礼遇有佳。
不过这些道理却再简单不过,一个傻皇子懵懵懂懂,心智未开,没有人会觉得他有威胁,也不会有人在意,甚至所有人都觉得他不足为惧,软弱可欺。
但是有一天,突然说,那个傻皇子是装疯卖傻,蛰伏隐忍,那恐怕所有人心里都会冒出来一句‘五年隐忍,所图非小’的警惕感。
史书上,什么落魄皇子,三流贵族,卧薪尝胆,三年磨一剑,一鸣惊人的事儿,不胜枚数。
那些从小在宫中长大的太监宫女小管事,个个奸猾似鬼,精于人情事故,只要稍微动动脑子一想,洪宇连二十九皇子的爱犬都敢杀,还不敢对他们这些小人物动手么?
不过暴露自己的底细,有利有弊,恐怕自此以后,他就无法再安逸下去了,所有的皇子,还有他们身后的诸多势力,恐怕都会把他视为一大敌人。
洪宇现在正在大脑之中,不断权衡利弊,算计着自己的未来之路。
“主子,你现在突然显露智慧,简直就是平湖激起万重浪,彻底打乱了宫里的局势,现在那些皇子嫔妃都想探清楚你的虚实,这几天已经有几个贵人身边的贴身小太监,接触过我了,他们许以重利,想要我把主子你的一举一动都告诉他们,”
小春子看着洪宇紧缩的眉头,继续解释道:“不过主子对我有知遇之恩,救命之恩,我们主仆二人,一起长大,他们不懂我们之间的感情,我根本没有透漏半点消息出去!”
“嗯?居然有这种事?”洪宇闻言,双眼一凛,全身气势一寒,身体中的金戈微粒,陡然爆发一阵骇人气息,只把小春子吓的一哆嗦。
他觉得自家主子,威势越发深不可测了,举手抬足,弯腰撇眉之间,都仿佛有一团铁血杀伐的果断,就像一柄出鞘染血的宝刀,绽放着血色的光芒,让人不由胆寒心惊。
洪宇眼中闪烁一阵光芒,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以后若是再有人再拿什么东西诱惑你,让你打探我的消息,你只管把东西收下,跟他们透漏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好了,我们眼下就是缺少资源,所有东西,来者不拒。”
“主子,你的意思是让我拿了钱不办事儿,或者直接跟他们说假消息?”小春子立马听懂了洪宇的意思。
“嗯,不错,送上门的钱,咱不要白不要,反正那些人,底蕴丰厚,根本不差给你的那点东西。”洪宇点了点头,发出一声轻笑:“我们就是要示敌以弱,不断散布假消息,让他们摸不着虚实,好暗中积累,为我参加继武大典,冲击武者境界做准备。”
“主子明智!”小春子不漏痕迹拍下一记马屁,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道:“主子,今天三日之期便到,上央学宫那边,少傅卫峥还在等着主子你交罚抄,你看?”
洪宇闻言,计较半晌:“哼,卫峥那个老匹夫,让我三天就把武经纲目索引这本大部头,抄写千遍,分明就是想要找个口实,当面羞辱我,我要是上门自讨欺辱,那才是真傻。
我先不慌见他,等我参加继武大典,获得武道印记,成为了真正的武者,莫说是他,就他背后站着的老四,太子殿下,我也不惧。”
说着,主仆二人,行至宫城之中的西北角落。
宫城广大,占地不下万余亩,南边是皇帝洪破极和一众嫔妃贵人居住的后宫,地势高敞,采光极佳,而西北角落,却是最卑贱的太监宫女杂居地方,因为地势较低,每逢雨雪都会有大量的积水堆於在此,再加上西北角落采光差,所以显得西北面一大片宫城都潮湿阴森。
这绝对是皇宫之中,最偏僻的地方,稍微有些地位的太监宫女都不会出现在宫城西北边,但是洪宇居住的地方,却正好坐落在这西北角落之中。
此刻他要回府,那就不得不从此经过。
由此,便能看出洪宇的地位,甚至不如那些得宠的奴才。
走着,两人穿过一排排高耸的朱色宫墙,行至一个狭小宫道,迎面过来一辆巨大马车,四匹毛色纯白,毫无杂色的宝马拉车,两个小太监牵着马,一队随从奴才跟在马车后面,手中捧着花篮果脯,茶水糕点。
那马车也是用上等铁木制成,全身没有一丝钉卯连接的痕迹,通体玄红,精致异常,玛瑙美玉镶嵌,宝石珠玉点缀,闪耀夺目。
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
这个马车居然是四马拉车,而且还是在宫城之中行走,肯定是某位已经封爵的皇室宗卿,说不得还是洪宇的某位兄弟!
“主子,这应该是九郡王的马车,咱们避避吧。”小春子端详半晌,认出了马车主人的身份。
九郡王洪禅机,也是洪宇的兄弟之一,但他不插手皇子内斗夺嫡,深得洪武天帝的信任,甚至早就被提拔了郡王头衔,在内务府办差。
而且洪宇知道洪禅机虽然行事低调,但是实力不容小觑,在一众皇子之中,地位都十分靠前,是所有意图夺嫡的皇子,竞相拉拢的对象。
跟他相比,洪宇只不过就是个小人物。
不过此刻相遇,同样是皇子,地位身份立刻就对比了出来。
老九爵拜郡王,内务府总管办差,出入四马车驾,前呼后拥,排场十足,而洪宇单单就带着一个小太监,走路步行。
两者简直是天壤云泥之别!
想着,洪宇就要避到一旁的小巷子里,等待老九通过,然后再出来,免得两者见面,被其羞辱。
突然,一道洪亮的声音从马车中传了出来:“三十六弟,别慌走!”
随着声音的传出,立马就有两个小太监上前拦住了洪宇。
马车缓缓停下,从中伸出一只手将帘子拨开,走出一个身穿紫袍,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的青年男子。
一眼扫过去,他就如同一头雍容华贵,气度不凡的狮子。
对!洪宇就觉得这人就是一头狮子,百兽之王!看似华贵雍容,实则每一个步伐之中,都蕴藏着无穷力量,给人一种恐怖到了极点的感觉。
洪宇知道,他便是自己的九哥洪禅机。
“三十六弟,没想到你这么多年居然都是装疯卖傻,五年蛰伏,图谋不小啊!”洪禅机饶有兴趣的看了看洪宇,意味深长道:“不过,看你过的很好,我安心了。”
“九哥,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何谓装疯卖傻?五年蛰伏又是何意?我之前就是个傻子,懵懵懂懂,心智未开。,我还得谢谢二十九哥呢,要不是他前几天把我打醒了,说不定我一辈子就是个傻子!”洪宇一脸憨笑,装作毫无心机。
对于洪禅机,洪宇可不敢轻易透漏虚实,他‘装疯卖傻’多年,甚至瞒过了洪武天帝,这是欺君,‘蛰伏五年’这是有‘异心’,若是被老九探出了老底,趁机弹劾他,把这两顶大帽子扣实在,那就是欺君罔上,意图造反的杀头大罪。
洪禅机闻言,一阵轻笑:“呵呵,我听说老二十九已经拜到了老八的门下,甚至被老八赐下了三滴上古天狼之血,他的天狼啸月真法,突破在即,不知道你到时候再遇上他,还能不能笑着跟他说谢谢。”
“呵呵,我不懂九哥的意思,老二十九跟着八哥不是挺好的么,他突破了,我自然为他高兴。”洪宇表面继续装傻,实则心里卷起了凶涛骇浪。
老八和老二十九搅到了一起,甚至赐给了老二十九三滴天狼之血,他分明就是打定主意,想借老二十九的手,把自己解决掉。
局势实在危急到了极点。
“哈哈。”一声大笑,洪禅机摆了摆手:“三十六弟,你不愧是能够装疯卖傻五年,都没被发现的家伙,在我面前都能沉得住气,继续装下去。不过,你的局势实在堪忧啊,太子手底下的宠臣卫峥,也和你有间隙,老二十九突破之后,也会趁机发难,还有我们那野心勃勃的八哥,也在暗中虎视眈眈,你现在四面皆敌啊。”
“呵呵,九哥,我不明白!”任是心中惊疑阵阵,洪宇表面依旧一阵傻笑,他已经决定装糊涂装到底了,老八和老二十九居心叵测,他老九也不一定按着什么坏心思。
在宫中,一言一行都要深思酌虑,实在是不能大意,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为自己带来杀身大祸。
“三十六弟,你别继续装下去了,你也别揣测我有什么居心了。我可以跟你说明白,你那已故的母亲跟我有些渊源,我曾经欠她一个因果,所以我才会跟你说这么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