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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世界上只有两种人

“啊?!”沈默莫名其妙看着她,“方秘书,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方若雨柳眉倒竖,“少装蒜,我告诉你,公司里对言副总有意思的女同事多了,你别以为你是薛总的生活助理就可以……”

这时沈默听到手机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喂?请问找谁?”

沈默皱着眉,朝方若雨挥手,“请安静一点,我要接电话。”

方若雨叉着腰,“沈默,你太自以为是了!”

沈默懒得理她,一边跟对方解释着一边往外走,“您好,我是薛总新招聘的生活秘书,是他给我您的电话的。”

“哦哦您好,薛总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是这样的……”

方若雨气得花容失色,瞪视着沈默的背影,“太嚣张了,真是太嚣张了!”

林倩倩端着餐盘在那儿站着,见沈默离开方若雨转身看过来,赶紧恭敬的打招呼,“方秘书,你也来餐厅吃饭呀!”

方若雨正有气没处撒,恨恨的瞪了林倩倩一眼,走到她跟前喝道:“走开!”

林倩倩赶紧闪身站在一旁,给方若雨让开道路。

沈默打完电话回来,看见林倩倩托着脸,盯着面前的两个餐盘发呆。

她笑着坐下来,“你怎么不吃?”

“等你呀。”

沈默拿起筷子,“哇,看起来不错哦,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辣椒圈?”

沈默夹菜送进嘴里,很开心的说:“真的很好吃哎,大公司就是大公司,伙食都比一般公司的好。”

林倩倩却没动筷,一脸担忧望着她,“沈默,你怎么刚进公司就得罪了方若雨?你知不知道她可是我们这种小人物得罪不起的。”

“嗯?我也是刚才才知道她是谁的,我好像没跟她打过交道啊?”

林倩倩苦着脸,“那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进公司的时候哪里冲撞了她?我跟你说,她可是公司坐第三把交椅的人物,得罪了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沈默一边大块朵颐一边笑着说:“兜着就兜着呗,我确实没有得罪她,也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如果有必要的话,下次再见澄清一下不就好了?”

“啧啧,你还不知道吧,方秘书可是言副总的贴身秘书,你想想,薛总是公司老大,言副总就是老二,那言副总的贴身秘书,不就是公司老三咯。”林倩倩掰着指头,“你可真行,刚进公司头一天,就得罪了两位大领导。”

沈默满不在乎,“哦,你赶紧吃饭吧,一会儿吃完了还得赶紧回去工作,我问老师要了笔记,一会儿我得好好整理一下。”

“啊?什么老师?什么笔记啊?”

林倩倩见沈默这副样子,心想这姑娘也不知是天生乐观还是因为身后有强硬的后台。

不过当事人都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也就放下心来,跟沈默边吃边聊起来。

吃过午饭,两个人回到十楼办公室,其他同事还没有回来,倒是吴主任已经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了。

林倩倩看见他,胆怯的猫着腰,从他身后走过去。

沈默摇摇头,也坐回工位上,在微信上跟林倩倩对话。

【你怎么这么怕吴主任呀,好像是上学时候看见班主任一样。】

林倩倩发一个恐怖的表情。

【我就是很怕他呀,得罪了他我会被赶出公司的,这份工作真的对我很重要的。】

【好吧,我还是觉得,工作固然重要,可是我们还是要有自己的底限,并且尊严是不容他们随意践踏的。】

林倩倩又发个无奈耸肩的表情。

沈默笑了下放下手机,然后把薛总前助理刚才发给她的备忘录下载到电脑上,认真的阅读着。

薛山的前助理姓张,已经三十五岁了,因为是第一个孩子再加上是高龄产妇,所以就特别小心,家人极力反对她再工作,所以无奈之下,她只好选择辞职在家待产。

张助理的笔记做得很详尽,有关于薛山的生活习惯和个人喜好的,也有关于他家庭情况的,譬如他太太的生日是哪天,喜欢什么珠宝首饰和什么风格的衣服,儿子现在什么学校就读性格如何都参加了什么兴趣小组之类,有些需要牢记的重点还特意着重了一下。

薛山的太太姓石,职业是大学教授,沈默看到她的生日就是下周,便在手机日历上做了个提醒。

桌上的电话响了,沈默拿起来接听,是薛山打来的。

“小沈,现在陪我出去一趟,去机场接一位很重要的客人。”

沈默恭敬的回答:“好的薛总,那我需要到您办公室接您吗?”

“不用,你直接下楼即可,司机已经把车开到楼下了。”

“明白薛总。”挂了电话,沈默把程序退出来,然后关闭电脑。

林倩倩搁在桌上的手机不停的振动,想必正跟男朋友聊得火热,她见沈默站起来,笑着问:“薛总叫你?”

“嗯,说要出去机场接一位重要客人。”

“哦,路上小心。对了,你要不要跟吴主任报备一声?”林倩倩好意提醒。

沈默心想,我就是临时在人事科占个工位,又不归吴主任管,应该不用跟他报备吧?

不过也就是一句话的事,说说又有何妨,再说上午自己维护林倩倩让他在大家面前丢脸,主动跟他说话,也是个破冰的机会。

于是她点点头,走到吴主任跟前,“吴主任,我出去一趟,薛总让我跟他一起去机场接个客人。”

吴主任转过身,堆着一脸假笑,“哦,知道了,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沈默倒是没想到他会给自己好脸,笑着回答道:“好的,谢谢吴主任。”

沈默跟林倩倩摆摆手,走出办公室。

这边吴主任却站起来,摸了摸下巴走到林倩倩身后,“倩倩,在干什么呢?”

林倩倩后背僵挺,颤声回答:“我……我在做表格呢吴主任。”

吴主任的手搁在她肩上,弯下腰脸颊贴近林倩倩的耳朵,“我看看,是不是我上午传给你的那个邮件?”

林倩倩吓得全身汗毛直竖,推开椅子站起来,逃也似后退到角落饮水机处,“吴主任,您别这样,上午我不是有意让您难堪的。”

吴主任笑着说:“嗯,我明白,这件事怪我,我昨天晚上喝多了,所以你的微信消息没看清,你别紧张。”

“吴主任,您……您以后有什么工作可以交给我,我一定在下班时间内完成,不会再拖到半夜的。”

吴主任很满意的点点头,“别跟这个沈默走得太近,像她这种人,在这样的大公司是混不了几天的。”

“啊?哦哦,我记住了。”林倩倩愣了一下,忙不迭的点头,“您能不能……我还要坐下来工作。”

吴主任呵呵笑着,悠闲的往前踱步,又来到沈默的工位上。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坐下来操作电脑,“我的电脑刚才突然死机了,我得赶紧给徐经理发个文档,就先用一下这台。”

林倩倩坐回自己位置上,吴主任犀利的目光紧盯着她,林倩倩害怕的低下头去。

在沈默的电脑上浏览够了,吴主任站起来,刚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同事们就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林倩倩绞着双手,她很矛盾,她觉得吴主任肯定在沈默的电脑上没干好事,可是想想刚才他对自己的举动,她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沈默呢?

*

沈默出了公司大厅,刚站在路边,一辆银灰色商务车停在她身边。

沈默弯下腰,自半开的车窗里看见薛山坐在后面,她很自觉的拉开前面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是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人很瘦削,冲沈默点了点头。

沈默报以微笑,侧身看向后面的薛山,“薛总,我们去机场接什么人?需要特别注意些什么吗?”

“是位日本客户,名叫工腾俊新,他是公司的大客户,今天一定要把他招待好。”

沈默赶紧打开手机,翻看着张助理的笔记,看看有没有如何招待客户的攻略。

薛山笑着问:“你在看什么?”

“哦,是这样的。我中午联系到张助理了,她发给我她的备忘录,里面有她做助理时的一些心得和经验,我想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资料。”

“不用翻了,我现在说一下公司接待外宾的流程。”薛山很耐心。

沈默赶紧打开手机便笺,“薛总,您说慢点,让我记一下。”

薛山盯着她,眼神里带着笑意,直到沈默抬起头诧异的看着他,他才开口说道:“一般情况下,酒店会由我的秘书提前为外宾预定,接到人后,会带他们到公司走一趟,沈默,你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吗?”

沈默思忖一下,回答道:“是为了让他们亲身了解一下我们的企业规模,感受我们的工作氛围和企业文化。”

薛山满意的点头,“很好。接下来,晚上我们会为外宾准备一个小型宴会,一般情况下,公司的高层都会参加,你会做为我的女伴陪同出席,适当的时候,你得替我挡酒,你酒量如何?”

沈默脸一红,“上大学的时候不懂事,经常跟宿舍姐妹们轰趴,倒是能喝一点,不过后来改邪归正决定考研了,就把玩的心收了,这些年都没再喝过酒。”

是喝过的,只不过沈默不好意思说出来。

在确定一起开公司的闺蜜和她男朋友卷了五十万跑了那次,沈默报案后从派出所出来,难过的喝了整晚也哭了整晚,只不过这件事她跟谁都没说过。

薛山听她这话笑了,“那今天晚上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啊?”沈默缩了下肩膀,“薛总,我怎么觉得有点怕。”

“怕什么。喝酒想要不醉,也要讲究技巧。晚上看我眼色行事。”

沈默想问,要怎么看呀?是打暗号,还是有某种特定的语言,可是她不敢再问下去,也不好意思问下去。

想一想,沈默小心翼翼的问:“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你不用这么紧张。”顿了一下,薛山又道:“接待这件事,说简单也很简单,因为世界上其实只有两种人,男人和女人。”

沈默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可薛山说完这话,却低头看着手里的Ipad,这很明显就是不想再多说了。

静默了几秒,沈默说:“知道了,薛总,我是第一次投入工作,如果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还请您多指正,我会努力改进的。”

“嗯,很虚心,是个好苗子。”

沈默转过身坐好,把刚才薛山说得几个要点都记录了下来然后保存,最后还附上那句:“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男人和女人。”然后她在这句后面打了好几个问号。

半小时后他们到达机场,司机赵师傅下车,替薛山打开后车门。

薛山下了车,整理了一下西服,示意沈默跟着他,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机场大厅。

此时乘客们已经下车,远远便看见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男人朝这边走来。

薛山跟工藤是老相识了,看见他大步迎上去,笑着伸出手,“工藤君,好久不见了!”

工藤俊新满面笑容,握紧薛山的手用力摇头,说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是呀,上次东京一别,一晃五年了。”

他的视线很快被薛山身后的沈默吸引,“这位美女是谁?”

沈默礼节性的微笑,跟工藤握手,用日语问候道:“工藤先生您好,我叫沈默,是薛总的助理,欢迎来到中国。”

薛山路上没有问沈默是否会日语,因为他知道工藤曾在北京居住多年,现在听到沈默竟然用说流行的日语,也颇有些惊讶。

“能够在贵国的土地上听到我们的母语,真是让我分外亲切。”工藤握着沈默的手,双眼直直盯着她,拇指还在她的虎口上摩挲着。

沈默觉得很不自在,她做了个请的手势,顺势抽出手,“工藤先生,车在外面等着。薛总,是否先请工藤先生到公司坐坐?”

薛山很满意沈默目前的表现,微微颔首说:“工藤君,是先回酒店休息还是先去公司参加一下?”

工藤笑眯眯看着沈默,“我既然来到中国,一切就全听沈小姐安排。说起来我也五年没参观过贵公司了,去看一下也好。”

三人上了车,一路寒暄,薛山多是说些场面话,并没有提这次合作的事情。

而工藤的兴趣一直围绕在沈默身上,问她多大了,父母在哪里,有没有男朋友,在薛山身边多久了等等。

沈默微笑着一一回答,工藤听到她说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冲她竖起大拇指。

“薛桑,你真是幸运,能找到这么好的助理,哎,可惜我来晚了,要不然我就要把沈小姐挖走。”

薛山笑着挑眉,“你能挖哪儿去?难不成让沈助理去日本工作?”

“没什么不可以呀?”工藤一摊手,“只要沈小姐愿意,我可以帮你办工作签证,公司还可以帮你找公寓,沈小姐很优秀,在我们日本,是找不到这么聪明又勤勉的年轻人的。”

沈默谦虚的说:“工藤先生过奖了。”

工藤坐直身子,靠近沈默的椅背,两手搭在上面,凑近了问:“怎么样?沈小姐考虑一下?”

薛山的眼睛里闪过厌恶之色,他轻咳一声,笑着问:“工藤君,这次怎么一个人来,你的团队呢?”

工藤转头,笑着说:“我跟恭桑是老相识了,不需要做那些面子功夫,公司的事我一个人就能做决定,带着团队来没意义。沈小姐,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沈默有些不厌其烦,可这是公司的重要客户,再加上这是她第一次投入本职工作,她也不敢把真实的想法表露出来。

“工藤先生,参观完了公司,您可以先到酒店休息一下,或者公司可以派车载进到景点观光浏览,您上次来是五年前吧,北京这五年日新月异变化很大的,您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薛山接着道:“是的,北京这几年变化很大,工藤君,我记得你以前在北京居住时,很爱到三里屯泡吧,怎么样,一会儿让沈助理陪你去逛逛?”

沈默诧异的看向薛山,薛山却并未看她,而是面带微笑看着工藤。

工藤听了点头说好,“沈小姐,可否赏脸让我请你去酒吧坐坐?”

沈默心念一转,“当然可以,不过不是现在,等到工藤先生跟我们公司的合约签订之后,我个人请您去三里屯玩个痛快如何?”

工藤表情一滞,薛山则赞许的点点头,两人相视,哈哈笑起来。

沈默真是对自己佩服的五体投地,她的手心被汗水浸湿,暗暗对自己说:“沈默呀沈默,我真想给你点个赞!”

回到敬一大厦,公司高层已经得到通知,他们站在一楼大厅列队欢迎工藤俊新。

薛山很得意的说:“怎么样工藤君,我们敬一对您,可是最高级别的待遇了。”

工藤挨个跟高层们握手,始终是笑眯眯的表情,当他看到言辰身边的方若雨时,眼中闪过惊艳,“这位小姐是……” hDxXfuMZrrC/rv23fQWTLyrSvzC8er/nlalDcJ80tYuZCcjQqVe8hoUKGL/NOlH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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