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太子新册立才多久,就弄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他怕是个戏精吧!
高宗神情顿了顿,“张大安,你给朕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大安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挽起袖子,甚是激动,“天皇天后,今日老臣本要是去弘文馆,与几个好友研讨学术,可在街上正好遇到了太子。”
接着,张大安将自己所经历的事情,一一道来。
“太子还说,破格录用人才,乃是天后定下的国之大策,容不得任何人辱没,可是将老臣那几个恶仆打的半死啊。”
“哦?”
武则天听了顿时眉开眼笑,“陛下,你看看贤儿,真是懂事了很多,我倒是觉得,是时候让他做些工作,有些政绩了。”
此刻的武则天可谓是心花怒放。
没想到小子在街上,随便走到什么地方,心里都还惦记着这个老娘。
如此的太子,才是她想要的。
当然,她这“天后”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先皇太子才“猝死”,如果她又想尽办法来阻止新太子成长的话,那很容易就暴露。
见李贤如此“懂事”,那还不如主动提出,让李贤做太子“该做的事情”。
高宗李治也点点头,“张大安,你就别拜师了,朕有意,让你为太子洗马,好好辅佐太子如何?”
“万万不可啊!”
张大安立即拜谢,“陛下,老臣今日听了太子殿下讲授《后汉书》,心中实在觉得自愧不如,如果不能拜殿下为师的话,哪里还敢为太子洗马?”
想了想,张大安又开口说道,“老臣听闻都水监主簿刘纳言曾授太子《后汉书》,若为太细洗马,他定然是最佳人选。”
“那,传吧。”
便有内官去传都水监主簿刘纳言过来。
见面之后,张大安以李贤在街上解释《后汉书》的言语相告。
原本以为,太子的这些见识是刘纳言教授的,哪知道刘纳言听了,也是久久默立,不知言语。
高宗问道,“刘主簿,你觉得太子对《后汉书》的见解如何?”
刘纳言三思再拜,“陛下,微臣自认不如太子,恐怕太子殿下对《后汉书》的见解,达到了旁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他沉思片刻后说道,“若是能请太子殿下,将观点传授与官学,必定是天下文人的福气。”
这时候,武则天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陛下,不如让太子主持,召集天下文人,给《后汉书》做注释如何?”
张大安、刘纳言闻语,立即请命,“若太子殿下主持做注释,微臣愿近微薄之力。”
高宗略作沉思,“可太子终究是年轻了些,难以服众啊。”
的确,若是要为古书做注释,讲论资排辈,讲年纪,年龄太小,一些学识渊博的人,自然不会服气,尤其是山东士族。
“朝闻道夕死可矣,陛下放心,这天下文人,若有不服,我张大安第一个出来与他对峙!”
武则天也说道,“是啊,陛下,太子新立,将来终究是要继承大统的,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培养一些自己的心腹之臣。”
说着,武则天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张大安、刘纳言。
这两人能做到今天这样的位置上,再怎么迂腐,也明白武则天的用意,这是要将他们作为太子心腹来培养啊。
顿时两人都心领神会,对武则天投来感激的眼神。
然而,他们哪里会知道,武则天为什么会选择他们来作为李贤的羽翼。
因为他们所在的位置,并没有太多的实权,也就是说,他们这些书生,即便是想要有所作为,在长安城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而武则天如此做了之后,天下悠悠众口便不会再说她什么。
毕竟作为外姓女人,她无时无刻都在为了大唐未来着想。
高宗李治自然是百分之百相信武则天的,随即也明白武则天的用意。
“还是天后考虑周到。”
高宗看了眼刘纳言,“刘主簿,听闻你早年曾授太子课业,如今太子新立,正是用人的时候,朕欲授你太子洗马之职位。”
“谢主隆恩!微臣定当不辱使命!”刘纳言当即谢恩。
“那拟旨,让太子主持给《后汉书》做注释,也好收收他的心思,别整天想着开酒楼,那终究不是正道。”
……
与此同时,李贤已经进入将作监。
不愧是掌管宫室建筑、金玉珠翠、犀象宝贝和精美器皿的制作与纱罗缎匹的刺绣及各种异样器用打造的官署!
从一进门,就看到数不清的匠人,来来回回,或是在雕刻石狮,或是在熔炼器皿,或是在制作琉璃,或是在纺纱织布。
等等!
一切的一切,都叫李贤应接不暇!
贺知章更是被震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
“哇!太子你看看这个!”
“哇!太子你看看那个!”
李贤,“……”
果然是能够名垂青史的大家人物,别人见了太子,那个不是毕恭毕敬,或是来巴结的?
贺知章倒是好,非但没有一点敬畏之心,在他口中,“太子”这称谓,就如同张三李四没啥区别。
可把跟随李贤过来的奴仆们给吓得不轻。
“小哥,你倒是长点心啊,这可是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
“大胆,太子岂是你这样乱喊的!~”
倒是贺知章糊涂了,“没错啊,是太子殿下啊?没错啊,那我不喊太子,喊什么?”
“哈哈哈!”
李贤让众奴仆不用在说什么,贺知章的这性格,倒是极为讨人喜欢。
不多时,从内廷中出来一官员,远远见着李贤便要行礼,“下官贺明全见过太子殿下,预祝……”
“别别!”
李贤连忙拉住,拍马屁的话可千万别说了,“想来贺大匠已经得到圣令了,本王来是干活的,你别说那些叫人折寿的话。”
说实在的,李贤是真受不了,动不动就溜须拍马的。
再看看贺知章,知书达理,不卑不亢,一看就是个正人君子。
啧啧啧!
人与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而贺明全,一看就是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货,点头哈腰一脸谄媚之相。
李贤眉头一皱,“贺知章,他就是你叔叔啊?本王怎么看不出,你们有半毛钱关系?”
贺知章也眉头深锁,“我不知道啊,父亲告诉我,说叔叔在将作监当大官,反正我从出生就从来没有见过!”
“你!”
那贺明全怕是戏精附体了,“你是大哥的儿子?你从越州来?早些日子,大哥来信,说你会过来长安,我这几天可是茶饭不思,就在等你来啊。”
贺知章,“……”
显然,突如其来的热情,令人有些不适应。
不过这一切可没有逃过李贤那双精明的眼睛。
贺知章跟随与自己结伴而来,而且两人交谈甚是亲密,只要贺明全不是个傻子都知道,贺知章与太子的关系匪浅。
哪怕今天来的人,不是贺知章,李贤随便找个人出来,说是贺明全爸爸,他都认啊!
“咳咳!”
李贤干咳几声,“贺大匠,正事要紧。”
“是是是,太子殿下,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