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希震惊道:“您是说,我已经领悟到了剑心?”
自从张觉迟将那本书交给她之后,她迅速看完了剑修每个境界的破镜方法,将每一个方法都深深记在脑中。
剑心,也被称为剑道问心,是归元境界想要突破的关键。
如果说剑意是一种外放的意,那剑心便是内敛的势,是对剑意更进一步的理解,是探寻自己因何修道的结果。
有人修道是为了守护苍生,剑斩不平事;
有人修道是为了快意恩仇,十步杀一人;
有人修道是为了扬名立万,货与帝王家。
剑心,便是探索自己修道本心的过程。
张觉迟发现,风和希在昨日的对战中,流露出了剑心雏形,但依旧十分朦胧。
想要真正找到自己的剑道本心,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但她既然踏上了这条路,已经比一般的归元境强出了许多。
风和希离开了,张觉迟则是坐在竹椅上,思索是否将斩仙峰挪移到苍穹宗。
当初他移居斩仙峰,是因为那时他已经将苍穹宗变成了能够比肩圣地的庞然大物,万事不需要自己操心。
这才选了一个清静之地,安心修道。
但如今的苍穹宗,又回到了一穷二白的程度。
仅凭风和希一人,根本没有办法重塑苍穹宗昔日辉煌。
“主人在为何事忧心?”
谢南音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张觉迟身侧,歪着脑袋问道。
张觉迟没有回答,而是躺在了竹椅上,温声说道:
“以后称我公子即可,之前游历三千世界,允许你我以主仆相称,是为了护你安全。
如今既然回了灵武大陆,无人能够伤你性命,便不用如此称呼了。”
“是,公子。”
谢南音没有反驳,也没有任何抵触。
公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
张觉迟点点头,这才将方才的想法说了出来。
谢南音托着香腮说道:
“公子想回去,那回去便是,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张觉迟叹了口气:
“哎,都称师做祖的人了,本以为能够清净几天。
没想到到头来,还要为那帮小家伙劳心劳力。”
谢南音抿嘴轻笑道:“那是因为公子还有情。”
张觉迟闻言笑了:“人间百岁犹无乐,争羡鬘云晷刻长。”
“也罢,苍穹宗本就是我道心之锚,理应为其奔波劳碌。”
“恐怕公子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你倒是知我。”
张觉迟说完,不再犹豫,迈步走出了斩仙峰。
花语蝶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张觉迟站在斩仙峰峰底,拿出了那把黑色刻刀。
不见其有多余的动作,就那么随手一划,一道延绵数里的刀光凭空出现,扫向斩仙峰。
在这道刀光之下,斩仙峰宛如豆腐一般脆弱,一个呼吸之间,整座斩仙峰便被硬生生连根切断。
收回刻刀,张觉迟带着谢南音飞入高中,伸出一根手指对着斩仙峰峰体连续轻点,将点点光芒打入其中。
千米高的斩仙峰,在被光芒点中之后,整座山峰逐渐缩小,过了盏茶时间,竟是变成了一座巴掌大小的迷你山峰,宛如袖珍模型。
“须弥戒子之术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
看着张觉迟手中的小巧山峰,谢南音由衷评价道。
“可惜整理地脉有些麻烦,只能去苍穹山脉为其重新接续新的地脉了。”
“走吧。”
一步迈出,身形便出现在了苍穹山脉深处。
下一刻,空间泛起微涟,谢南音出现在他身边。
苍穹山脉连绵数百里,多出一座山峰,并不会引起旁人警觉。
然而张觉迟却本着尽善尽美的原则,用同样的须弥戒子之术,将一座与斩仙峰形貌类似的山峰其根拔起,又让斩仙峰在其位置恢复了本来形貌。
而那座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山峰,则出现在距离苍穹山脉千余里的斩仙峰原址。
做完了这一切,张觉迟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重新回到了斩仙峰小院,躺回竹椅上。
……
就在张觉迟将斩仙峰整体挪移到苍穹山脉时,九华宗的一处隐秘洞府外,正跪伏这一个人。
正是九华宗宗主江原。
“江原愿以死谢罪,平息苍穹宗怒火。”
徐庆、恒玉泽两名长老死后,江原也很快得知了发生在苍穹宗的惊天变故。
明白苍穹宗必然会报复,然而面对能够抗衡天罚的龙王,江原想不到任何破局之策。
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用自己的死,平息苍穹宗的怒火。
这是能够挽救宗门的唯一方法,因此,他才会在做出最终决定之前,面见太上长老万诶平。
只要这位老祖宗在,九华宗便不会倒。
洞府之内,久久没有传来声息。
江原知太上长老常年闭关,或许没有听到自己的话,只能叹息一声,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洞府内终于有了动静。
“你以为你死了,苍穹宗就会因此善罢甘休吗?
简直愚蠢,你自杀谢罪,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江原闻言冷汗直流,双腿一颤,再次跪倒在地,低着头不敢言语。
你既然明知这是死局,为何不跳出这盘棋局,直接掀翻棋盘呢。”
江原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从太上长老的话中,听出了活命的可能。
“还请师叔祖指点!”
“若是上古凤族知道了有一条龙孤身现世,你觉得它们会如何?”
江原闻言一惊,满是振奋之色。
龙凤乃是天敌,若真的能够将这个消息传达给上古凤族,凤族必然会派人袭杀那位龙王。
凭借上古凤族的底蕴,哪怕那位龙实力再强,也会饮恨陨落。
但紧接着,他的表情,便从激动变成了落寞。
“上古凤族已经有数千年时间不曾现世,踪迹更是难寻,要找寻凤族,恐怕难如登天。”
当年龙凤一族爆发旷世大战,虽然凤族获得了最终胜利,但也是惨胜。
大战之后,凤族实力大不如前,传闻那株梧桐圣树,也在那场大战中遭遇重创,导致上古凤族一脉,再难诞生出至强者。
因此凤族这数万年来近乎销声匿迹,极少有人能够知其踪迹。
“我早年间,曾于机缘巧合之下,侥幸获得一根凤凰尾羽。
本想以其为主材料,炼制一件灵宝,既然宗门遭此大难,我便将这根尾羽给你。”
万诶平没有说的是,这根凤凰尾羽,正是来自苍穹宗。
江原满怀希冀道:
“还请老祖指点。”
“将苍穹有龙的消息传入这根尾羽,而后以精血饲之,激发其灵性,凤羽主人自然会心生感应。”
看着手中尾羽,江原难掩庆幸之色,跪地朝洞府拜谢:
“多谢师叔祖赐宝!”
而后他略一思索,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可我们如何能知,凤族何时会动手,一但凤族出现的迟了,我九华宗恐怕依旧难逃灭宗之危。”
江原说完,便听得洞府内传来一声意味深长的笑声。
“有时候,饮鸩止渴,不失为一种活命的方式。”
江原浑身一颤,脸上伸出了细密汗珠,本以为逃出生天的他,再次陷入了绝望。
最终,他艰难吐出一个字:
“是,弟子明白了。”
就在他怀着死志,准备离开时,洞府内又传来了声音,颇有一种怒其不争的语气。
“给个交代罢了,没人在乎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凶手。”
豆大的汗珠从江原面庞滴落,过了良久,他冲着洞府纳头跪拜,而后沉默离开了洞府。
当天,九华宗传出消息。
“九华宗大长老徐庆,三长老恒玉泽,四长老祁枞,勾结烈阳宗,图谋苍穹宗掌门令。
宗主江原得知真相后,大为震怒,洒泪斩祁枞杀于宗门律法堂。
并承诺一月之后,等苍穹宗开宗之日,送上万枚上品灵石以示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