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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正好是马启明的生日，莫晓瑜母女陪着寿星到内蒙古人开的“小肥羊”吃晚饭，热气腾腾的火锅端上桌，一家人有说有笑，暖意融融。芮芮在杭州几乎很少说话，她喜欢一个人走在前面，自顾自地浏览风景，吃饭时也不怎么搭理那两家人。
回家后这孩子像变了个人似的，看着父母乐不可支地说，杭州真不错，我拍了好多照片呢！老爸老妈，你们以后有机会多带我到外面看看吧，这次出门收获可大了。
莫晓瑜看一眼女儿，惊讶地说，原来你喜欢出门啊？我以为你不高兴呢，看你那几天都不怎么说话，闷闷不乐的样子，我心里着急得紧！
芮芮噘着嘴巴说，有他们在，我不想说话，那两个人，怎么看都不顺眼。
马启明附和着女儿，嗯，芮芮的直觉也许有道理，我也看出来他们不是等闲之辈，你这样的人，如果与他们扛上了，我看远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上次他们那样害你，到最后你又奈何？
莫晓瑜说，命运要遇上这样的人，我有什么办法呢？一天到晚都憋气，真想躲开他们。
见妻子一脸忧戚，马启明忙给她夹了一块羊肉，吃点菜吧，我的生日，你们要陪我开心啊。至于单位里那些事，大可看淡些，凡事绕开一点。来，我们倒点饮料碰碰杯吧。他举起手里的杯子，与老婆孩子碰了碰。莫晓瑜与芮芮端起杯子大声说：祝大寿星生日快乐！
吃完晚饭，夫妻俩先送芮芮回了学校，再去超市买了些菜。两个人回家洗完之后，看了会儿电视就进了卧室。马启明轻轻揽过妻子的腰，温情脉脉地说，老婆，我们早点睡好吗？昨晚……好像不是很痛快。你做一只苹果，让我吃掉好不好？嘿嘿！莫晓瑜习惯性地拨开马启明的手，试图抵抗他的情绪。马启明脸一拉，不高兴地说，哼，还祝我生日快乐呢，这点愿望都不让我满足。莫晓瑜想想也是，马上转过脸来温柔地说，哈哈，我不做苹果，做羊吧，让你做回狼好了。她柔顺地闭上了眼睛，任马启明从上到下肆意亲吻抚摸。
清晨，窗外一阵鸟啼声将莫晓瑜惊醒了，她睁开眼睛，没有马上起床，默默回想昨晚的梦境，那么美好，不觉红云浮上了脸庞。一想到要去上班，要面对两个一肚子鬼的人，莫晓瑜心里烦躁极了。
到办公室后，对面一直关着门。廖水花很晚才来，莫晓瑜正奇怪那老的怎么没见人时，廖水花过来了，说胡高成回来的第二天就和老伴去了北京，托她向郑光跃和王吉亮报告一声，再告诉一下莫主任。莫晓瑜纳闷胡高成怎么突然跑了？也不与自己说一声。她猜想一定是为了杨爱玲的事，弄不好去哪里继续告状，莫非真把郑光跃也带出来了？
胡老走了，我一个人坐着没一点意思，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廖水花望着窗外，自言自语地说。
莫晓瑜心里冷笑，嘴上却温和地说，反正现在事情不多，要不，你先回家吧？孩子小，前几天去杭州又感冒了，你好好照顾下她吧。
廖水花果然很高兴，莫主任，那我先走了，说完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莫晓瑜站起来，推开一扇窗户，凝神看着外面，风吹得树叶微微颤动，一只褐色的鸟跳来跳去。莫晓瑜觉得此刻的自己也像那只鸟一样，无拘无束，好不自在！如果没有对面两个人碍眼，该有多好，哪怕多做点事也没关系。
下午莫晓瑜按时去上班，她半掩着门，在电脑上专心致志写年终总结。算算日子，这一年只剩下几天了，时间如白驹过隙，真快啊！正感叹时，王吉亮来电话要莫晓瑜去他办公室。
莫晓瑜站在门外，轻轻敲了下门，这已经是习惯性动作了。这位王所长最不喜欢谁擅自闯入，据说有一个部里的办事员径直推门进去，请王吉亮签字，王吉亮勃然大怒，瞪着眼睛，指着那女孩说，你有没有礼貌？有没有修养？门都不敲就进来了。吓得那女孩以后再也不敢来了。莫晓瑜听里面王吉亮说了一声，进来吧。她马上推门进去，戴世辉也在那里。两个人神色凝重，莫晓瑜突感不安，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要紧的事。王吉亮要莫晓瑜坐下，目光犀利，声音怪怪的。
莫主任，今天上午郑所长找我谈话了，以后质监办的工作由你全面主持，希望你有个思想准备。
莫晓瑜一脸愕然，看来郑光跃真要对胡高成下“逐客令”了，至于实质性的东西，估计是让他自己去悟吧。不过，现在王吉亮代表研究所正式谈话，倒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了。她用求援的眼光看一眼戴世辉，希望他此刻能点拨一下，或者凑兴说两句话，也许这样会让自己自然些。说起来，戴世辉是莫晓瑜多年的好朋友，平时有什么事都挺关照的。然而此刻的他偏偏半低着头，似听非听的样子，俨然正在想什么问题。这让莫晓瑜大失所望，突然变得拘束不安了。她一遍又一遍问自己，这样行吗？上次郑光跃征询意见，也只是征询罢了，现在确切地把这担子压给自己，能行吗？对于事情本身，莫晓瑜倒是很有自信心的，读书以来，她一直担任学生干部，经历过不少大小场面，凡事只要用心去做，没有做不好的。只是……她再看看王吉亮和戴世辉，他们脸上的表情似乎都很严肃。
王吉亮看莫晓瑜没反应，又继续说，以后你要百分之百投入工作。
莫晓瑜恍然大悟，对，他们不信任我！估计是对郑光跃的决定不很赞同吧。既然如此，倒是要做给他们看看，我莫晓瑜是不是真如你们想象的那般无能。她想到《红楼梦》里的凤姐，贾府安排她打理秦可卿的丧事，排场那么大，虽然王夫人质疑，她却从容自信地说，这有何难？结果出乎大家的意料，她非常用心地将丧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想到这里，莫晓瑜定定地看着王吉亮说，王所长，既然你们这样决定了，那我就试试吧，请相信我，我会对你负责，对研究所负责的。
王吉亮说，那好吧，你先去忙，老顾问有急事去了北京他儿子家，你抓紧时间把年终总结和明年的工作计划写出来，到时候给我看看吧。我和戴处长还有些事情要商量商量，你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在走出办公室回头关门的瞬间，莫晓瑜看到王吉亮和戴世辉两人都看着她，表情仍然有点怪异，她不由得深深吸进一口气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