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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郑光跃办公室出来，恰好在过道上碰见温娟。温娟是郑光跃的第三任妻子，外联处副处长。温娟说，莫主任有空吗？到我办公室坐坐吧。莫晓瑜进来后，温娟小心翼翼关上门，轻声说，你知道吗？现在那两个人把杨爱玲告到上面了，那老的还把郑光跃和他的谈话录音交给了纪检书记，没想到他竟然用了这一手。其实郑光跃并没说他什么，只是希望有矛盾尽量在研究所内部解决，劝他别搞到外面去，担心会影响研究所的声誉。

莫晓瑜叹口气说，胡高成嘛，从来就是那样的人，老虎屁股摸不得，郑所长对他一直很好，他还这样，谁敢惹他半点呢？

温娟摇摇头说，杨爱玲是个倒霉鬼，遇上这么两个难缠的人，现在把郑光跃也搭上去了。

莫晓瑜说，有些事是无法预知的，胡高成现在连郑所长的话都听不进去，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温娟说，是啊，胡高成与廖水花是浮在上面的人，他俩出头露面，底下还隐藏着密谋筹划的人，那些人更加可怕。

莫晓瑜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正陷入一个可怕的怪圈里了，以后该怎么办呢？

从温娟办公室出来之后，莫晓瑜在办公室枯坐着，她心里很是惶惑，想找个人说说话，却又想不起合适的人。很久没与梅子见面了，马上拨了她手机，问她有没有空一起吃晚饭？梅子爽快地说，好啊，晓瑜，我也挺想你的，要不，叫上依琳和悦悦？莫晓瑜说，好的，你马上联系她们吧，我手里还有一点事要忙完才行。

快下班时，天空又飘起了雪花，寒气袭人，很快，路面就变白了。莫晓瑜给马启明打了个电话，说今晚约了梅子几个人吃饭，要他下班后马上过来接自己一起过去。马启明来得很快，两个人赶到食如意时，梅子已经先到了。莫晓瑜问，依琳、悦悦两个呢？梅子看了一眼外面，六点了，应该快到了吧？你先点好菜，我们等等就是了。

莫晓瑜点了一个狗肉火锅，说，天这么冷，大家暖暖身子吧。她要马启明和梅子帮忙看看菜，马启明点了一个清蒸鲑鱼，梅子点了一个酱炒牛肉，莫晓瑜点了个狮子头，还点了几个配菜。刚好，依琳和悦悦一前一后到了，大半年没见面，几个人亲热得不行，毫无距离地说说笑笑，搂搂抱抱。

菜上得很快，马启明打开一瓶红酒，服务生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莫晓瑜看一眼马启明，你喝一点吗？马启明说，你们喝吧，我就意思意思，要开车啊。大家举起酒杯相互碰碰，气氛马上热烈了。

莫晓瑜今天本想同几个姐妹叙叙旧，说说最近的尴尬境遇，然而，看她们一个个乐呵呵的，热烈地聊些吃啊穿的女人话题，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本是一个人的烦闷，何苦让别人跟着不开心呢？今天气氛这么好，别煞风景吧。她把杯子添满了酒，猛喝了一大口，凑过去与她们继续说笑话，自然，大家还聊了些最近的新闻与趣事，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过去了。

回到家里，莫晓瑜还有些微醉，她感到今晚很开心，是酒精的作用？是见了梅子几个闺蜜？抑或是郑光跃的话带来的某种希望？压抑，压抑了好多年了，难道说，天真要亮了吗？嗯，也许天真的要亮了。

莫晓瑜趁着酒兴，给杨爱玲拨了个电话。她一直记得杨爱玲曾经帮过质监办的忙，那一年年底评优，行政部门与业务部门分成两个考察组，交叉打分。杨爱玲是业务组考察组组长，负责考察职能部门，在座谈会上听了质监办的自我总结后，杨爱玲当场极为赞赏地说，你们做得真好！之后，在汇报会上她将质监办列在优秀提名的第一位。后来质监办果然被评为年度优秀单位，作为质监办行政负责人，莫晓瑜自然成为年度优秀工作者。多年来的所有评优机会，她全都让给了胡高成，自己从来没要过一次。

电话接通后，两个人谈了好久。杨爱玲说，胡高成这个人是给他自己挖坟墓，你可能不了解他吧？我有个亲戚与他原来在一个单位，别人对他的评价就是几个字：小人一个，好色之徒。莫晓瑜听了，心想，原来还真是这样一个人啊，可惜我原来太不了解他了，不然，早早离开这个鬼地方多好！

这个晚上，莫晓瑜是在微醉下入睡的。第二天上班，她还有点迷迷糊糊的，真醉了吗？奇怪的是，对面那两个人一上午都没来，莫晓瑜看着桌上堆着的材料，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为好。以前是三个人做的事，现在他俩天天鬼鬼祟祟地忙，叫也不好叫，说也不好说，心里虽然干着急，却没个地方去说。

快中午时，胡高成与廖水花都来了，胡高成过这边对莫晓瑜说，机票水花已经买好了，是明天下午五点的，我看明天都不用来上班了，在家做好出行的准备，你看行吗？莫晓瑜不安地说，好是好，我只是担心需要审核的材料还没弄完，不能按时发还各部门修改啊。

胡高成想了下，说，那就这样吧，今天中午我请你们吃饭，下午我们几个赶点工，尽量做完，将反馈意见发下去，你看呢？

莫晓瑜对于胡高成今天请吃饭，感到有点莫名其妙，找不出什么充分的理由。她心里很不愿意去，却又不便拒绝，只好答应了。

还是廖水花开车带他们去了她最喜欢的那家餐馆，胡高成要莫晓瑜与廖水花点菜，他说，你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难得我今天请客。莫晓瑜说，何必胡老你请客呢？我们就吃工作餐吧。胡高成说，今天不要，我请吧，说好了的。莫晓瑜说，胡老这么客气，水花你点菜吧，我一直很懒的，只管吃，呵呵。廖水花就照着平时喜欢的菜点了几个。

胡高成一边吃，一边对莫晓瑜诉说心中对郑光跃的种种不满，埋怨他老是护着杨爱玲。这是莫晓瑜意料中的事。胡高成刚开始说请客，莫晓瑜就猜想他可能想说点什么，说来说去，不就是想发泄一下吗？不过，莫晓瑜现在能说什么呢？既不能帮郑所光跃说话，也不能附和胡高成，她只是安静地听胡高成说，偶尔点点头，一双筷子在几个菜碗里穿梭，貌似很认真地在吃饭。仅仅一个多小时，莫晓瑜胆战心惊，如坐针毡。

胡高成说，世态炎凉啊，郑所长现在对我这样，有些人就跟着来了。昨天有人请吃中饭，王所长、戴处长也在，他们对我都很冷漠，全没以前的热情了。莫晓瑜心里说，就你这德行，谁愿意理你呢？我是没办法躲开你，你以为我愿意与你一起共事啊？当初你们那样狠心坑我害我，我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鬼地方。她舀了一大勺汤，不料喝急了点，呛得只咳嗽，脸都涨红了。

下午回到办公室，三个人都埋头修改送审材料。王吉亮突然来了，一脸讪笑，说是来看看胡老的，他将莫晓瑜叫到那边办公室，漫不经心地问了一下近期的工作，提了几点建议之后就匆匆走了。莫晓瑜看着王吉亮离去的背影，有点纳闷，来这儿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世界上任何事情总会潜藏着某些信息吧？ Hm4hZJzRZLcKjZdzhSDuLq36JikNuc6dqGpls9zS2nvcQHQn+Wk1d8wcoZvcJKx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