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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上班时，对面两个人都不来。莫晓瑜去了一趟科技开发处，想问问项目结题的事，门却关着。正转身想回办公室时，看到了迎面过来的郑光跃。莫晓瑜叫了他一声，郑光跃说，莫主任现在有空吗？到我办公室坐坐吧。
郑光跃请莫晓瑜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定，看着她的眼睛问，最近一直忙着吗？莫晓瑜说，还好吧，总有些事情要做。郑光跃说，你做事很认真，当然，个性也很强，第一流的强。莫晓瑜心里一惊，郑光跃怎么会这样说？还没来得及回话，郑光跃又说，你心性也很高啊，不是一般地高。莫晓瑜听了这话，更为诧异，笑笑，不知道怎么回答。郑光跃看她有些发窘，忙改了话题，你和胡高成合作不错嘛。莫晓瑜嘴巴张了下，想说话却不知道怎么说。郑光跃定定地看看她，你怎么了？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呢？莫晓瑜问，我能说吗？郑光跃说，但说无妨。莫晓瑜叹了口气，郑所长，我现在的处境，有点尴尬。郑光跃听她说话无头无脑的，一怔，笑着说，等机会吧，先别着急，不会太久了。
莫晓瑜似笑非笑，起身与郑光跃告辞。她进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手捧了点水敷在脸上，轻轻地揉了下，顿时有种凉爽的快意。
第二天上午，研究所召开全体干部大会，人到得很齐，所有座位都坐满了。莫晓瑜看到第一排坐了很多陌生人，不知道会议到底是什么内容。直到省委组织部一位副部长主持会议时，才知道林静娴书记离任，接任她的是秦建伟。莫晓瑜看一眼这位新来的书记，五十好几的样子，头发稀疏，面容清癯，心下暗想，郑光跃与林书记关系不好，认为她工人出身，学历又不高，上不得台面，处处掐着她干。现在来这么一个老男人，不知道日后搭档又会怎么样？
为了科研课题结题的事，莫晓瑜向王吉亮请了两天假，并向胡高成打了个招呼，到邻近几所医院收集第一手资料。转眼就是中秋节了，她本想安心休息的，恰好收到发小梅子的信息，说她母亲突发心梗，抢救无效，撒手人寰，请莫晓瑜参加其母的追悼会。莫晓瑜马上换了素淡的衣裤，匆匆赶到殡仪馆，百般抚慰悲恸中的梅子，帮她打理丧事，足足陪了两天两晚，回到家后，累得几乎要趴下了。
收假后的第一天，莫晓瑜依然精神萎靡，本想硬撑着先做点不费脑筋的事，不想刚到办公室，胡高成就拿了一叠打印稿过来，莫主任，休息了几天精神不错吧？给你找点事做，你看，这是水花新写的论文稿，你文字功夫好，帮她修改下吧。
莫晓瑜一看那密密麻麻的字，心里就很烦躁，现在好多事都顾不过来，你们还给我添烦。她觉得很困，不由自主打了个呵欠。胡高成看着她，问道，没事吗？莫晓瑜无可奈何地接过那叠稿子，无精打采地说，没事。不过，我想拿回家去，晚上再细细看看吧。胡高成马上笑开了，那不是只看看呢，你要好好帮她修改下，关于我们部门工作的，质量监控，完成了就以我们三个人的名义发表。我和你，都是研究员了，不再需要这些东西，水花还年轻，她的名字就放最前面吧。莫晓瑜暗自冷笑，你放心吧，我会用心修改的。
胡高成高兴地点点头，两道刀片似的眉毛全都舒展开了。
回到家中，莫晓瑜总觉得有事，心里沉沉的。吃过晚饭后困得要命，她很想上床睡觉，可廖水花的稿件还在包里啊。她无可奈何地把稿件取出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莫晓瑜万万没想到廖水花的水平竟然差到这般地步，差到无以复加。除了常识性的专业错误，句子不通，错别字多，连起码的分段都不会。她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我的妈呀，写得这样一塌糊涂，也说是文章吗？胡高成啊，你竟然给我这样的麻烦事做，也只有你了！
莫晓瑜耐着性子，先给文章分出段来，然后一段一段梳理，总体框架打好后，再将文中的病句错别字给改了。等到眼皮打架实在睁不开时，她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二点了。
第二天，趁廖水花下楼的当儿，莫晓瑜到对面将修改了的稿件交给胡高成，她对胡高成说，这文章写得太差了，我昨晚改得好苦啊！水花，还得好好努力才行。胡高成面带愧色地点头说，是的，是的，我也说了她，确实需要好好努力。莫晓瑜说，你要她在我修改的基础上再写一稿吧，今晚我继续帮她修改一次。
正说着，廖水花回来了，看到莫晓瑜与胡高成正在说话，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怪怪的，胡高成手里拿着她的稿子，她瞟了一眼，满满的红色修改标记，顿时明白什么似的，从胡高成手里接过稿子，对莫晓瑜说，莫主任辛苦了，谢谢你，我写得不好，不好意思。莫晓瑜说，水花，说实话吧，你这文章确实差了功夫，我昨晚好不容易才帮你把结构做好，另外，摘要、关键词这些，也是不可缺少的。廖水花说，嗯，我都还没怎么考虑呢，这个初稿，也是胡老帮我做的。胡高成听廖水花这么说，老脸青一阵白一阵，快挂不住了，连连说，莫主任，水花的孩子小，也难怪，以后我们多关心和帮助她吧。
莫晓瑜听胡高成这么说，心里怪不是滋味，有话想说却不能说，她堆着笑，说，当然，这是肯定的，你们放心吧，现在我们就三个人，有事都要互相护着的，以后水花就是我们的重点保护对象了。水花，加油吧，你现在将这文章按我的建议好好调整修改下，然后给我，今晚我再认真帮你修改一次，胡老明天把关，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胡高成说，水花，你现在就改吧，我与几个核心刊物联系一下，争取能够发表。不过，这些刊物都要收版面费的，这样吧，莫主任你去找找王吉亮副所长，看能否资助我们一点钱，也就是报销一点版面费怎么样？
莫晓瑜爽快地答应说，好的，明天稿子定好之后，我们一起去找找王所长吧。相信他会支持我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