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歌,‘金无足赤’的下一句是什么？”我爸爸坐在一只比他的身体大整整十倍的苹果梨上,一边像小虫似的啃得不亦乐乎,一边问道。

什么,比人大十倍的苹果梨,这是童话,还是科幻？听了我的话,你一定会瞪大眼睛问我。告诉你,都不是。苹果梨比我爸爸大十倍,不是因为苹果梨很大,而是因为我爸爸太小了——他只有拇指那么大！

我爸爸原来也是个身高一米八、五大三粗的壮汉,但是,因为他老挨我妈妈的骂,我妈妈骂他一次,他就变小一点,到了最后,就变得像拇指一样大了。有一回,他好不容易恢复原样,可是,因为被人骗了,气得又变回了青菜虫似的小人儿。

变小后的爸爸什么都不能干,只能整天待在我的上衣口袋里,当我的“教育部长”,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所以,他是一位“装在口袋里的爸爸”。

我正在做作业,听了爸爸的问题,随口答道：“‘人无完人’！”

“错！”爸爸啃了口苹果梨,一边吃一边说道。

“没错啊,‘金无足赤’后面就是‘人无完人’啊！”我抬起头,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不是说你接的句子错了,我是说‘人无完人’这句话说错了。‘人’也可以有‘完人’。”爸爸嚼着苹果梨,得意地说道。

“爸爸,我没工夫跟你抬杠！我还要做作业呢！”我不满地说。

“我没有抬杠,我说的是真的……”爸爸说道。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咳咳咳……”地咳嗽起来,并从对他来说像座小山似的苹果梨上,一头栽到了我的作业本上。

“爸爸,你怎么啦？”我着急地喊道。此时,爸爸的脸涨得通红,嘴巴像金鱼似的大张着,说不出话来——八成是噎着了。

“爸爸,你可别吓我啊！”我捏着爸爸的一条腿,将他倒提起来,并轻轻地用手指弹他的后背,希望他把噎在喉咙里的苹果梨吐出来。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仍然没办法做到这一点。

“妈妈,快来啊,爸爸噎着了！”我着急地大声喊道。

“怎么啦？怎么啦？”正在厨房里做饭的妈妈听见了我的呼喊声,连忙跑进我的房间。爸爸已经晕过去了,脸色正由红转白。妈妈慌了神,喃喃地说：“孩子他爸,你快醒醒……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我也急得六神无主,说道：“妈妈,要不然我们打120报警吧！”

“来不及了！”妈妈不愧是一家之主,很快镇静下来,起身冲进了厨房。当她回来时,她的手里拿着一瓶胡椒粉。

噗噗噗,她用胡椒粉瓶子对着爸爸乱喷一气。

“阿嚏——阿嚏——阿嚏……”胡椒粉让爸爸醒了过来,并连打了七七四十九个喷嚏,最后终于将喉咙里的苹果梨喷了出来。

爸爸一缓过气来,便埋怨道：“孩子他妈,你怎么拿胡椒粉来喷我？你难道忘了我最怕闻胡椒粉的味道吗？”

妈妈说：“就是因为你怕胡椒粉的味道,我才用它喷你。要不然你就没命了！以后吃东西慢点,别狼吞虎咽的。”

爸爸望着眼前的水果,自言自语道：“苹果梨……它究竟是苹果呢,还是梨？”突然,他两眼发亮,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

等爸爸笑完后,妈妈问：“孩子他爸,你笑什么呀？”

爸爸兴奋地说：“我从苹果梨上得到了一个天才的启示,实在是太兴奋了,所以放声大笑！……我现在有一个构想,我向你们保证,这是一个绝妙的想法,一个足以改变世界的、伟大的构想。”

拜托！我的老爸,你可千万不要再有什么“伟大的构想”了。要知道,爸爸变小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抛出一个“伟大的构想”。比如“聪明饭”、“摇钱树”什么的,并且,有发明天赋的他总能让他的构想成真。不过,这些发明,最后不但没有给我们带来幸运,反而将大家都害得惨兮兮的,让我们至今心有余悸！（如果你想知道“聪明饭”、“摇钱树”的故事,请看《装在口袋里的爸爸》其他的图书。）

我胆战心惊地问：“爸爸,是什么构想？”

妈妈也瞪大了眼睛看着爸爸,仿佛爸爸不是爸爸,而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

爸爸看了我们一眼,神秘兮兮地说：“保密！我先不告诉你们！我要给你们一个惊喜！”

惊喜？回想以前的经历,是惊吓还差不多！

第二天,和以前一样,爸爸让我从图书馆里借了一大堆连博士后都未必能看懂的书,在家认真研究起来。以前,爸爸有什么新想法,总是像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地跟你说个没完。这一回,他很安静,我做作业的时候,偶尔会听他嘀咕几句,比如——

“把苹果和梨子嫁接在一起就成了苹果梨,同时有苹果和梨的美味；把西瓜和樱桃嫁接在一起就是西瓜樱桃,樱桃可以长得跟西瓜一样大；把核桃和柿子嫁接在一起就成了核桃柿子,柿子可以跟核桃一样硬……通过嫁接技术能够去掉水果的缺点,留下水果的优点,那我不就可以制造出世界上最完美的水果来了吗？”

“水果可以嫁接,那动物呢？对,动物也可以,骡子不就是用马和驴嫁接出来的非驴非马的生物吗？骡子既有驴的负重能力和抵抗能力,又有马的灵活性和奔跑能力,是结合了两种动物优点的嫁接性动物。如今,非洲正闹粮食危机,如果将大象和鸡嫁接在一起,不就可以制造出一种跟大象一样庞大的‘大象鸡’了吗？杀一只够全家吃半年,粮食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如果把动物和植物嫁接在一起会怎么样呢？没错,会吸收两者共同的优点。动物可以像植物那样靠光合作用生存,不需要吃喝；植物可以像动物那样走来走去,寻找水源,不怕干旱！”

“什么,现在是晚上十二点了！好困哦,如果把人脑跟海豚脑嫁接在一起,那人不就可以像海豚那样,这半边大脑工作时那半边脑休息,那半边大脑工作时这半边休息,不就可以不用睡觉了吗？天才,这实在是个天才的想法,我真是太聪明了,诺贝尔奖为什么不颁发给我呢？”

…………

一天晚上,爸爸抱着对他来说像树干一样粗的铅笔在一张白纸上写字。我看他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忍不住说道：“爸爸,还是你来念,我来帮你写吧！”

爸爸看都不看我一眼,厉声说道：“安静,别打断我的思路！”

我气得头一扭,暗想：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爸爸哈哈大笑道：“大功告成啦！哈哈,杨歌,给你！”

我还生着爸爸的气呢,本来想不理他。可是他毕竟是我的爸爸,我姑且小人不计大人过吧！于是,我扭过头去。我看到白纸上列着这么一个清单：旧报纸十张、老鼠尾巴一根、猪鬃毛十七根、眼屎五粒、蜗牛壳一个半、麻绳一段、苍蝇翅膀六只、洗发水六滴……

我问道：“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爸爸骄傲地说道：“这是我的最新发明,魔药‘完美一号’的配方！它可以把人类变成真正的‘完人’！”

我吓了一大跳,说道：“什么？这是药的配方？哼,用那么多恶心玩意儿配成的药,就算它能把人变成神仙,变成玉皇大帝,我也不吃！”

爸爸笑嘻嘻地说：“我又没说让你吃它。我把药方给你,是想请你帮我找齐上面的东西……”

原来爸爸的主意是让我去捉苍蝇、逮老鼠,那可不行！

我忙打断爸爸的话：“爸爸,我还要上学、做作业,忙得很呢！你还是自己去找吧！”

爸爸早就料到我会推托,很狡猾地说：“杨歌,今天下午放学后,你趁我在课桌抽屉里睡着时,又……我还生着爸爸的气呢，本来想不理他。可是他毕竟是我的爸爸，我姑且小人不计大人过吧！于是，我扭过头去。我看到白纸上列着这么一个清单：旧报纸十张、老鼠尾巴一根、猪鬃毛十七根、眼屎五粒、蜗牛壳一个半、麻绳一段、苍蝇翅膀六只、洗发水六滴……偷偷地跟同学去踢足球了是不是？”

爸爸说的没错,下午放学后,我看爸爸在我口袋里睡着了,就把他藏在课桌抽屉里,用一张草稿纸盖着,偷偷地去操场上踢球了。可是我只踢了半个小时,回来时爸爸还在睡觉啊！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他是在装睡,故意制造一个把柄,让我乖乖地听他的,帮他做事？

爸爸见我没说话,继续说道：“要不,我把这事跟妈妈汇报一下,省得你贪玩,不专心学习！”

这是彻头彻尾的威胁。哼,老爸,你也太阴险太恶毒了吧！

可是我不得不接受他的威胁——要是让妈妈知道了,我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踢足球了！

我只好屈服：“好吧,我明天就帮你找！真是的！” UNwwkuHrzYWPkURwS3IYMsC4AwhrcqL8TChrMhQJMPZbz2SSREdWatv/XlCs7hQ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