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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两宫相争

袁绍听曹操问大将军何进在哪里,回答说,“刚才大将军紧急入宫,去请太后了。”

曹操点头,心想此刻也只有何太后出面,才能对抗太皇太后的旨意了。看着有些失落的袁绍,曹操忽然感觉有些不对,为什么看不到卢奕?就问道,“本初,卢奕将军去哪里了?有他在的话,一定不会让这个吕布如此嚣张。”

袁绍也正无比后悔,可是真要派人去请卢奕,自己又如何拉得下脸面呢?

曹操见袁绍沉默不语,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闭口不问了。

这时并州军军鼓停歇,丁原骑着马,由吕布护卫着,来到袁绍、曹操的马前,说道,“本初,孟德,今日之事,我也是奉命而为。你们二位就不要让我为难了。”

袁绍一声不吭,曹操反问丁原,“建阳兄,为难的其实是我们?”

丁原回道,“你们只要按照太皇太后的旨意行事就可以了,有什么为难?”

曹操笑着回答,“建阳兄明知故问啊!朝廷早有法度,当初创立西园各军的时候,先帝就有规定,西园各军只受皇上与内宫直接统领,并不受外臣管制。”曹操其实是提醒丁原,今天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大忌了。

丁原明白他的话外之意,回答道,“孟德难道不知道此一时,彼一时吗?先帝创立西园各军时,让蹇硕掌管,就是为了制衡大将军何进;如今何大将军统管了京城一切卫戍,这就违背了先帝的初衷。太皇太后命令我们接管各军,就是为了让西园各军回归正常。孟德你是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呢?”

袁术突然接话道,“丁大人这话大错了。大将军受太后与皇上委托,代管西园各军。你怎么可以随意毁谤大将军呢?”

丁原正要反驳,一直沉默的袁绍说道,“丁兄,真如你所说,只要皇上的一纸诏书就可以了,为什么你们要这样突然袭击呢?”

董重立即呵斥道,“大胆袁绍,不要胡说八道。有太皇太后的诏书在此,袁绍,袁术,曹操,下马接旨。”

无论是谁,对太皇太后的诏书怎么能不尊呢?于是三人犹犹豫豫,勉强下了马,正要准备接旨的时候,何太后的鸾驾在何进带兵簇拥之下,终于赶到了。

三人大喜,立即迎了上去,向何太后行礼参拜。董重与丁原无法,也只得下马过来参拜。

何太后下轿后,没有理睬任何人,径直走到了董重与丁原跟前,对董重说,“骠骑将军,太皇太后的诏书在哪里?我看看。”

董重起身,将旨意交给了她。这时,丁原也顺势跟着董重一道站起身了,何太后冷冷地盯了丁原一眼,说道,“大胆奴才,哀家让你平身了吗?”

丁原无法,只得重新跪下。

何太后没有再看他一眼,打开了董太后的诏书,看完之后说道,“骠骑将军,这道诏书有问题,太皇太后必然不会下这样的诏书给你们。”

董重赶紧回答,“太后容禀。”

谁料何太后并不给他回答的机会,将诏书交给了贴身太监,说道,“我现在就去见太皇太后,这个诏书我带走了。”

董重顿时急地冒汗,上前喊道,“太后不可。”

何进立即挡住董重,喝道,“董重,你要冲撞太后圣驾吗?”

何太后回头看了董重一眼,轻蔑地撇嘴一笑,然后一边走,一边说道,“全都散了罢,该回哪里,就回到哪里去;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

董重与丁原眼睁睁地看着何太后收走了诏书离开,两人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丁原冲董重使了个眼色,做出抽刀的手势。董重心想,难不成真要武力劫持何太后她们吗?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啊。董重哪里有这个胆量,思忖了片刻,悄声对丁原,“丁大人,你现在带人,去维持一下刚才接收的几个大营,我现在立刻进宫,去见太皇太后去。”丁原点头应诺。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被站在后面的吕布看在了眼里,他心里冷笑着,觉得骠骑将军董重与大将军何进这些人,都是色厉内荏之徒。倒是何太后,还是颇能镇得住这些场面。

这时两方军队已经停止了对抗,退回原位,等待各自长官的号令。曹操对袁绍说,“本初,你得赶紧去请大将军,速调羽林军过来支援。还有,丁原他们在城外还有军队,人数大约三万左右,如果他们暴动起来,就会是一个天大的麻烦。必须尽快想办法安抚。”

袁绍很是紧张,嘴角略微有些抽动,“孟德说的有理,我现在就去跟大将军商量去。对了孟德,西园这里就交给你了。”

曹操点头说,“本初放心,他们没有了太皇太后的诏书,我料丁原也不敢再蠢蠢欲动了。”

何太后回宫之后,命太监立即在永安宫里大摆筵席,然后命人准备了车辇,亲自去永乐宫邀请太皇太后前来赴宴。

董太后听到李玄传报,何太后亲自前来邀请自己赴宴,不由地冷笑了起来,对李玄说,“看见没有,如果不是事急,她怎么想得起登我的门呢?你出去应付一下,就说我还在病中,已经休息了。”

李玄觉得大为不妥,凑近了劝道,“太皇太后,何太后这次来,一定是有备而来,如果您不去赴宴,恐怕有些不妥啊。”

“哦,怎么说?”

“太皇太后,您大可以借机看看他们的打算。我估计何太后与何进他们既然想谈,就一定会做些让步,如果不去谈就失去了一次讨价还价的机会;二来,您如果两次拒绝何太后,传扬出去,大臣们会不会议论是您理亏,进而失礼了呢?”

这番话的确有些道理,董太后思忖了一会,就改了主意,说道,“来人,给哀家换装。”

董太后正在更衣的时候,何太后已经进来了,向董太后行礼。董太后走过来,拉起了她,“罢了。我们婆媳一家人,就不要那套虚礼了罢。”

何太后起身,笑着说道,“听说最近太皇太后最近身体有些不适,我特地过来请安一下。今天可好些了没有?”

董太后点头回答说,“承蒙你费心惦记着,今天是好些了。”

何太后热剌剌地说道,“那敢情太好了。我已经命人特地准备了,都是太皇太后平素里最喜欢的菜肴点心,要不,就到我那个后宫花园里,让我陪太皇太后好好说说话如何?”

董太后见她劝地殷勤,就顺势答应了下来。于是两宫太后乘坐各自的鸾驾来到了永安宫。而董重来迟了一步,听说何太后已经将太皇太后请去了永安宫,心里暗暗叫苦,可是又不能追到永安宫去,于是他只好守候在永乐宫里,焦急地等待着,只盼董太后能早点回来。

这时张让与赵忠受何太后之命,也来到了永安宫,二人小心翼翼地陪侍两位太后在后花园里赏花宴饮。

酒过半酣,何太后起身捧着酒走到董太后桌案前,要再向董太后祝寿,董太后却停下了杯筷,对何太后说,“我刚刚听说你去了宫外,收走了我下的诏书,这是为什么啊?”

何太后听她问地直接,就使了个眼色给站在左右陪侍的宫女太监,众人明白她的用意,全部退了出去,只有张让、赵忠这两位中常侍仍然留在左右。

然后何太后回答再次捧酒敬向董太后,说道,“先帝在时,我常常陪他读书。记得一天他讲起了吕后,对我说后宫千万不能干政,否则祸患无穷。吕后就是太过弄权,致使吕氏宗族一千多口全部被杀。”

这时董太后的表情变地非常难看。

何太后继续说,“太皇太后,请容我进一言。因为皇帝年幼,我们二人现在听政,这只是权宜之计。朝廷的大事,还是应该交给大臣们商议去做,我们只看看就好了。希望您能听进去我的良苦用心啊。”

董太后冷冷地问,“这就是你强行扣下诏书的理由吗?”

“如果政出多门,这不是国家之福。还请太皇太后理解我的苦心啊,”

“哼,如果这个诏书出自你们的手,就不是政出多门了吗?”董太后开始动怒了。

张让、赵忠见她们二人说话间就要冲突起来, 赶紧上来解劝。

何太后却笑着说,“太皇太后,我从来不以太后的名义向大臣传旨。”

董太后冷笑这回道,“那是,皇帝是你的儿子,把持在你们手里。你与何进就一直用皇帝的名义干预朝政,是这样罢?”

这句话噎住了何太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董太后继续说,“朝野皆知,现在专权的并不是哀家。应该想想吕后下场的,只怕应该是你与那位国舅大将军罢?”

何太后听了这话,心中大怒,脸上涨地通红,恨不得立时发作起来。

张让、赵忠没有想到董太后言辞如此激烈锋利,赶紧再次劝解。董太后突然想起了张让告诉她先帝遇害的事情,不由地怒火中烧,也顾不得思前想后了,指着何太后说道,“正好现在张让、赵忠两个都在这里,有几件事情,我一直要问你,今天你必须说清楚!”

何太后突然心中一凛,有些愣住了,迟疑地问,“是什么事情?”

“第一件,那年王美人过世,太医查出了是被人下了毒,有人说是你指使的,是不是?”

何太后回答,“这都是谣言栽派,请太皇太后不要相信。”

董太后随身携带着那封没有加玺印的灵帝圣旨,拿出来说道,“这是先帝的亲笔手书,说是你倔强忌妒,因为争宠毒害了王美人,难道先帝会陷害你吗?”

何太后冷笑着说道,“那是伪诏,没有人能证明那是先帝手书。”

“有,蔡邕能证明。你们派人半路截杀蔡邕,没想到罢,他已经被人救了,现在好的很!”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诏他进宫?”

“几天后自然会召他的。”说到这里,董太后停顿了一下,“可现在我要问你一件更加令人发指的事情!”

何太后沉默地看着董太后,心想,这是要图穷匕见了。

董太后一字一顿地问道,“我问你,先帝正直壮年,春秋正盛,怎么就会突然去世了呢?”

何太后心里怒到了极点,她已经恨透了董太后与董重等人。恨到了极点,她反而开始平静了下来,听董太后这么问她,就反问道,“太皇太后既然这么问,莫非知道什么吗?”

“我听到了不少传言,都跟你们的何大将军有关。我也不相信啊,大将军怎么可能弑君呢?可是那个嫌疑人就是他大将军派进宫的。”

“是谁?”

“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张郃跟杜若两个人罢?”

这时,赵忠跪下奏道,“两位太后,千万不能为了外面的人,而伤了自家人的和气啊!那些都是传言。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充分的证据来证实那些传言。”

“赵忠,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为什么不向我奏报?”何太后质问道。

赵忠立即向何太后磕了一个头,“太后容禀,那些都是捕风捉影的传言,老奴怎么可能把那样的传言传给太后您听,让您堵心呢!”

何太后哼了一声,让他稍后把所有听到的传言一五一十地奏报给她。赵忠只得答应了下来。何太后转头对董太后说,“那个张郃不是蹇硕的部下吗?您怎么会说他受大将军的指派呢,这太不可思议了。还有,杜若又是谁?哀家从来就不知道这个人。”

“不错,张郃名义上是蹇硕的部下,但有证据表明,他是袁绍与韩馥派进宫的!他们的背后就是你们的何大将军。”

“太皇太后,您在说的什么,我怎么一点都不明白?”

董太后见何太后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不禁冷笑了起来,说道,“哀家一直以为你与你兄何进,虽然是屠户出身低门小户的人家,倒也知道礼仪廉耻,所以当初向先帝推荐了你。可是今天看来,我当初是看走了眼。哀家被骗了。”

听到如此的当面攻击,何太后再也忍不住了,豁地站起了身,冷冷地说,“太皇太后今天饮酒过量了。哀家也不胜酒力,要去休息了。”说完扔下董太后与赵忠他们,拂袖而去。

董太后见她如此,也是怒容满面地离开了永安宫,只留下张让与赵忠两人,面面相觑。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一边交谈,一边走出了永安宫。

在回去的路上,赵忠说道,“张公,你要的这把火,今天终于烧了起来。下面该怎么办,你已经心里有数了罢?”

张让微笑着点头,“赵公请放心,我已经安排沈放他们去了。” C4slRxvaNx0nGoTKTw96Dhqv+mZNAIwZ3Qx4EasZd3FV3kRX57hL1y2+Xvuj8hK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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