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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金匮图册

次日,皇甫嵩命令大军四更开饭,五更出发,追击黄巾溃军。大军开拔前,皇甫嵩给卢奕派来了赵蔚胡秉等八员骁骑,作他凉州之行的随行护卫。又交给了卢奕令牌文书,以及他亲手写给阎忠的书信。刘备不舍得卢奕,就带着关羽和张飞二人一起给卢奕送行,一直送到山脚下,众人这才挥手作别。

卢奕一行人如飞一般奔到了水镜先生司马徽的住所,他让随行们在水镜亭下稍事休息,然后自己一人进了院子。

司马徽见卢奕突然回来,知道他一定有事,就让小童送来了茶水和点心,师徒二人对坐榻上,边饮边谈。卢奕将他此行京师的情形大致叙说了一遍,详细讲述了那夜在皇甫嵩府邸发生的一切,以及自己即将到西凉去寻找阎忠。

司马徽捻须点头,说道,“京城现在这般情况,跟我以前料想的一样。那小黄门郭朗被杀,应该不是何进指使部下干的。”

卢奕问,“师父,何以见得呢?”

“何进作为大将军,已经身在中枢,他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事情,来报复宦官们。我料想这个凶手应该有三种可能:一是他们宦官自己之间的仇杀火并;二是有人想嫁祸何进,将事态全面激化,然后自己从中渔利;第三就是郭朗自己的仇家报复。”

“听起来第三个的可能性比较小。”

“为什么呢?你说说看。”

“因为凶手杀人之后,将首级特意扔到最为尊贵的朱雀门之下,如此地大费周章,应该是为了宣示某种特殊意义。依我所见,多半是为了刺激宦官们。”

司马徽笑道,“说的好。”

然后略一思索,继续说,“你要去西凉找的阎忠,我认识他的。十年前,他曾经从从关外到关内来游学,也到过我这里来访问,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他离开后,我们还时常有书信往来。”

“那阎忠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是凉州武威郡人,一个关西名士。说起来话长,自古‘关东出相,关西出将。’ 关西凉州等地,一直有尚武好利的风气。因为那里接近羌胡,人们必须修习战备,鞍马骑射,因此普遍尚武。朝廷需要他们打击匈奴,凉州的‘六郡良家子,’更是朝廷选拔武将,充任期门和羽林的首选。后来朝廷崇尚儒学,世家子弟只要通经就可以做官,关东的名门世族对此有着巨大的优势。而且世族之间有互相推荐子弟的传统,因此关东士人就垄断了在朝廷做官的机会。关西世家的子弟,与之竞争就非常弱势了。在朝廷大军多年的打击之下,匈奴逐渐衰弱,对朝廷再也构不成以前的威胁了,关西世家的地位也就随之下降。加上朝廷又对关西武人心存戒心,因而关西世家子弟要想出头就很不容易。一些心存不满的汉人子弟就跟着羌人一起作乱。这就是关西之乱的源头之一。”

“这次西凉再次兵乱,领头的就是汉人罢?”卢奕从父亲那里,已经知道了西凉那里的大体情形。

“是的,他们就是韩遂和马滕。韩遂也是凉州名士。他曾经因为公事到了京城,大将军何进久闻其名,特地与他相见。韩遂劝说何进诛杀宦官,何进没有听从。韩遂回去后担任了凉州从事。其后羌人北宫伯玉反叛,胁迫韩遂、边章等汉官加入叛军。虽然他们后来联合起来杀了北宫伯玉,但终究不能容于朝廷。再后来他们与马滕、王国等人合兵一处,以诛杀宦官为名,举兵叛乱,进逼长安。朝廷先后派了皇甫嵩、董卓、孙坚等将领前去征剿,互有胜负。听说最近他们又劫持了阎忠,推举阎忠做他们新的首领。所以,此行你要想见到阎忠,并不是一件容易事啊。”

卢奕问道,“如果朝廷当初能够知人善任,相信这些关西士人,重用他们治理西凉,可能局势不至于像今天这样。”

司马徽捻须笑着回答,“是啊,朝廷主政的大臣往往出身关东世家,因为不了解情况,往往会误判西凉局势,虽然他们从来不承认这一点。朝廷在西凉多次叛乱之后,开始启用关西文人出身的将领。虽然晚了一点,也出现了一些颇有名气的人物,比如‘凉州三明’,就是其中的杰出人物。阎忠也是这样的关西士人。”

卢奕就问,“那此人的学问想必非常出色了?”

“的确不错。不过另一个人给我的印象更深。”

“这人是谁?”

“那是与他同行的一个年轻人,阎忠的弟子,名字叫贾诩。这是个了不起的年轻人。虽然只和我交谈过数次,他深厚的学识,风雅的谈吐都令我印象深刻。尤其,他在军事谋略上有很深的素养。这次你去找阎忠,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见一下这位贾诩先生。”

“那我怎么找到他呢?”

“他是阎忠的同乡,年少时拜阎忠为师。现在应该在凉州出任官职。你如果遇到麻烦,他可以给你提供帮助。我现在就为你分别写信给他们二位。”

然后,司马徽让小童端上笔墨,片刻功夫写好书信两封,交给卢奕,然后说,“你说阎忠有重要的图本想要交给朝廷,我大概知道那是什么?”

卢奕一听大为好奇。

司马徽说道,“几年前,阎忠曾经写信给我,说他无意中在官府的档库里,发现了一本新莽时期宫中制作的一份关西图本,上面标注了很多奇怪的符号。尤其是,上面写了‘金匮图册二’几个字。他认为这个图本大有来历。于是向我询问一些地理探测和风水堪舆的事情。”

“这么看来,这位阎忠先生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秘密。对了师父,既然有‘金匮图册二’,必然就有‘金匮图册一’,说不定还有更多。”

司马徽赞许地点头同意,“阎忠未必知道‘金匮图册一’是什么。我却是知道的。”

卢奕更是好奇,问道,“师傅,这些图册究竟是什么?您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司马徽说,“这就得从新朝皇帝说起,他就是朝廷至为痛恨的所谓奸相王莽。当年王莽篡了汉室,遭到了刘氏宗族的起兵反抗。后来他推行的新政,更遭到了利益受损的各地豪强、商人和很多庶民的强烈抵制,所有的反对力量很快汇聚成滔天的洪水,他的政权立刻被冲击地岌岌可危。”

卢奕好奇地问,“如果此人不搞什么新政,也许他的篡汉就成功了罢?”

司马徽笑道,“据说此人代汉,就是为了推行他理想中的所谓‘古制’。我看在当时这么干,那是难上加难。在几次败仗之后,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天无力,就让人制作了三本图册,取名为‘金匮图册’。第一册和第二册分别记载了两个宝库的位置:第一个宝库里全是宫廷珍宝、金、银和各种制式的铸钱;第二个宝库里存放的是足够武装二十万多士兵的武器盔甲。两本图册里用各种暗号标记了宝库的位置。而第三本据说是书册,在王莽死后不久就被毁掉了,里面是各州府名门望族的详细资料,地契房约等等。”

卢奕问道,“这么说来,阎忠应该已经发现了那个武库了。对了师傅,如此的机密,您又如何得知呢?”

司马徽这时面色凝重地说,“今天我要告诉你的,都是以前甚至现在,干系重大的秘密。如今的确时机到了,我才可以告诉你。但你要严守这些机密,这是因为我们必须保护有关人士,也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出现。”

“师傅放心,卢奕明白。”

司马徽继续说道,“约二十年前,当时的大将军窦武和太傅陈蕃消灭宦官计划失败,连累了家族被诛。天下的士人都非常同情他们,有人联络我们给与帮助。经过我们的精心援救,也只救出了窦武的孙子窦辅,和陈蕃的小儿子陈逸。这个陈逸就被我们保护了起来。他在离开之前,告诉了我很多他们窦家的事情,还有陈蕃发现的一个秘密:两个王莽宝库的存在。要找到宝库就需要这两本‘金匮图册’,陈蕃生前就想继续找寻下去,他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重大变故。”

卢奕轻叹了一口气,“陈蕃和李膺的确称得上是天下士人的楷模。他们不该有那样的遭遇。”

司马徽评论说,“这朝廷就是一条大船,无论是宦官,还是外戚勋贵,包括皇帝,都在同乘一船。他们内斗不止,船当然不稳。一旦巨浪来袭,总会有人落水。将来要是那船板腐透,船底洞穿,无人能补,就只能一起同沉江底了。”

说完,两人沉默了片刻。

卢奕问道,“听师傅刚才的说法,好像已经知道第一本‘金匮图册’的下落了。”

“是的。”

“它在哪里,又是什么人取了那些宝藏呢?”

司马徽看着卢奕问,“你知道现在各郡的名门世家都有哪些吗?”

“大概有汝南袁氏,颍川荀氏、钟氏,沛国曹氏,夏侯氏,北海王氏,琅琊王氏和诸葛氏,河内司马氏,太原王氏等等。”

司马徽点头说道,“不错。这里就有一个秘密,你刚才说的太原王氏的王允家族、北海王氏的王朗他们和琅琊王氏,他们全都吸收融合了魏郡王莽家族的部分直系后代,也接受了他们带过去的宝藏。”

卢奕感到非常惊讶,“据记载,王莽的家族在那场战争中都被屠戮殆尽。怎么会又有这么多后裔存在呢?”

司马徽微笑着回答,“当年的外戚世家魏郡王氏,权倾朝野,财雄天下。即使王莽事败,又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呢?那王莽的确有些手段,早在他登位之前,就开始安排身后之事了。他将家族的人口财产,逐渐分散到了全国各地,最集中的就是琅琊、太原和北海这三地王氏家族。据说王莽生前定下了铁规矩:宝库只能由一个德高望重的共族长掌管,里面的财富不准任由王姓子孙支取挥霍,而只能用于扶危济困与家族发展。”

卢奕笑着问,“京城都说王允大人德高望重,‘谒诚忠孝,守节秉义’。莫非王司徒就是他们的共族长?难道他就拥有这‘金匮图册’?”

司马徽摇头否认,卢奕大为惊讶,“那究竟在什么人手里呢?”

“是琅玡王家的王融。”

卢奕感觉很是惊讶,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王融这个名字。

司马徽微笑着看着他,说道,“天下的能人志士,并非都得像王司徒那样,去做朝廷的中流砥柱。比如这位王融先生,他学富五车,志气高洁,并不出仕。他虽然掌管巨额财富,却从来不擅自拿来补给家用。王家重视教育,他的儿子王祥,侍奉后母极为孝顺,从小就有‘卧冰求鲤’的故事流传出来。”

听了这些事,卢奕笑着问,“那这位王融先生看管宝库都做了什么事呢?”

“问地好。这些年来,琅琊王家经常悄悄地购买巨量粮食,赈济琅琊附近四处饥民;又给皇甫嵩与朱儁大军支援了大量军需粮草;王融在其他世族遇到危机时候,经常会伸出援手,河内司马氏就曾经得到了他的恩惠。所以这两家的关系非常亲密。”

“师傅,您莫非认识这位王融先生?这些都是他们极为秘密之事,如果不是他亲口告诉,您又怎么会知道呢?”

“是的。王融跟曲阜孔家的孔褒,是多年至交。他们二位曾经到我这里来访问,还住过一段时间。名士张俭是孔褒的好友,他因为得罪了宦官,被朝廷追缉,急迫之中逃到了孔家,请求保护。但那时孔褒外出不在家,弟弟孔融听他说是兄长孔褒的好友,就接纳了他。后来朝廷追究责任,孔融、孔褒兄弟就在官府堂上争了起来,都说是自己放走了张俭。审官见兄弟俩争罪,他们又都是名士,孔圣人的后裔,实在不好处置。最后如实上报。然后皇帝亲自定了孔褒的罪,下令处决了他。”

“难道皇帝就不能宽恕他吗?”

“因为曹节、张让二人对皇帝说,‘法不严则不治,令不行则不严’。皇帝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就下了决心,连孔氏子弟也不放过。”

师徒二人说到这里,又沉默了片刻。

“王融为了救出孔褒,花费了巨资四处打点,还找到了我,想请我们派人援救。最后仍然无功而返。”

“这么看起来,王融先生是一位侠肝义胆的忠直之士。不知道将来有没有机缘,徒弟很想见一见他。”

“一定会有机会的。”

聊到了这时,卢奕起身告辞。司马徽又叮嘱了他千万小心,早日归来。于是卢奕向师傅躬身施礼,告辞而去。

随后,卢奕他们九匹骁骑,向着关西方向,风驰电掣一般疾驰而去。 6nN4isKyvgECY4qMVGIXO2irS2E+Gy22s88fFtu+AS11CceqUJxmmvMukmOGETK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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