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两天，不管这四位销售总监是以怎样的心情对待“一时得势”的陈沐恩，除了厉海洋，他们都提交了对陈沐恩原本撤柜方案的优化方案。如果说这些人稍微还是有些道行，则体现在他们的邮件，都抄送给了高彧。

既然是为了体现彼此的用心，那么就绝对少不了体现自己平日里的辛劳。陈沐恩辗转听说凌佳莉还在高彧面前哭诉了一通。凌佳莉详细述说了这些年自己对公司的付出，也强调了自己在南区做的所有努力，最终还是将话题扯回了陈沐恩身上：“那个新来的销售经理的处事方法，真的很有问题。”

对于此，陈沐恩不知道高彧当时的回应。她唯一知道的是，高彧并没有在这件事后再来找过她。因此，陈沐恩可以自信推断，高彧是不会在这个节骨眼笨到来提醒陈沐恩“人际关系”的必要性的。

人都有七情六欲，有感情才是人，但是绝对不应该将情绪带入到工作之内，这是对自己职业最起码的尊重。在陈沐恩看来，她是拿着MCG的薪水，为公司解决问题，不是为了高彧也不是为了所谓的平静氛围。在这个男女共同竞争的地方，只怕如果高彧真的不长眼来对陈沐恩指手画脚，陈沐恩要么就会让他滚蛋要么就自己麻溜地离开。

拿到了三个区域的反馈，在厉海洋丝毫不回复邮件的情况下，陈沐恩则根据自己当初强调的原则，默认了北区直接采用她的初始撤柜方案作为考核标准。

陈沐恩用邮件形式，清楚地制作了一张进度表格发给了各位区域销售总监。陈沐恩的语气专业又不近人情，为了凸显正式，陈沐恩用了最简短的英文。邮件的大致意思为“从次日起，将用红色和绿色标志出四个区域的撤柜进度是否达标，并抄送Gordon”。

这封邮件发出给四个区域销售总监的同时，陈沐恩不忘抄送了高彧和自己团队的所有人。抄送给高彧，是为了用上级的压力推进这个项目，抄送给自己团队的所有人，是不希望他们产生游离在核心圈之外的想法。

邮件发送成功后的三分钟，高彧的回复令陈沐恩增添了不少底气。

“希望大家全力辅助Moon。”简单的一句话，压了四个区域销售总监的气焰，也表明了高彧对这个项目的重视程度。

陈沐恩看完邮件，给自己灌了一杯咖啡后，拿着工作电脑，准备离开工位。

“Moon，你去见艾森百货的葛总吗？”邹海韵走上前来，问陈沐恩。

陈沐恩点头：“前两次打电话都被挂断了，今天非得亲自去拜访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吧。”邹海韵说着，也拿上了自己的电脑包。

陈沐恩看来一眼正盯着她们的Vivian、Jerry和Roger，忍不住笑：“你们这是怕我吃亏？放心吧，我陈沐恩可不是第一天做销售。”

“可是……”邹海韵有些欲言又止。

Vivian、Jerry和Roger干脆走了过来：“Moon，我们会好好跑业绩的，你也不要一个扛了，我们一定可以完成这个项目的。”

陈沐恩彻底被逗笑：“你们干嘛一个个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呢？我当然相信你们。只是，你们也知道这个项目其实是我第一次做，我没有任何的经验，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这个项目对我而言是一个任务，而我更大的任务是让东区的销售业绩变得更好，因此，我在那个方面更加需要大家。”

陈沐恩话音落地，邹海韵却还是坚持着：“至少让我帮帮你？”

“好啊，那你要做好加班的准备喔。”陈沐恩不再拒绝，她明白，自己团队的人之所以这么想加入这个项目，除了对她有充分的信任之外，也是希望自己能在项目成功的时刻分一杯羹。

说到底，都只是因为高彧的那一封邮件罢了。

陈沐恩与邹海韵并肩走进电梯时，高彧的电话打了过来。

陈沐恩接听高彧的电话：“老板，有何吩咐？”

“检查进度。”高彧理直气壮。

“放心，暂时还没有做逃兵。”陈沐恩回答。

“好，任何事情，和我说。”高彧似是承诺又是安慰。

“那当然，我会及时向您汇报。”陈沐恩在接下这个项目后，对高彧没有了任何防备之心。相应地，也不要求自己对他有所敬畏。同坐一条船，此时不“嚣张”一些，只怕日后再没有机会。

挂断电话，陈沐恩注意到邹海韵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陈沐恩问。

邹海韵笑：“Moon，刚刚你是在和Gordon通话吗？”

“嗯。”陈沐恩回答。

“Moon，你在这家公司一定会走得很远的。”邹海韵说。

“为什么？”陈沐恩问。

“因为，Gordon一定可以走得很远，而你跟着他，也是可以平步青云。”邹海韵说。

陈沐恩笑，没有接话，心中想的却是如今公司里阵营画得如此清晰，竟然令每个人都忙不迭为自己找落脚处。之前，所有人都以为陈沐恩要和林如娟缠斗一番，可是，当局势改变，大家又自然地开始了“押宝”游戏。

邹海韵这句话，无非就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连带着，提醒陈沐恩，如果她需要干活的人，不如考虑“自己人”。

只是，邹海韵不知道的是，即使是高彧自己，也不见得能不受到任何的波及。这次的撤柜项目，显然就是高彧无法脱身的最好说明。但是，无法得知事情全貌的邹海韵能有这种想法，也毫不奇怪。成功如高彧，谁能想到他身居高位，想要再往上攀登也是难事一件呢？甚至连呆在原地，也要随时提防那些虎视眈眈的人。

到达艾森百货的时候，陈沐恩和邹海韵毫无意外地再次吃了闭门羹。

纽约印象要全线撤出艾森百货的消息不知是谁提前透露给了艾森百货的采购部门的部长赵石。赵石知道这个消息后暴跳如雷，立刻扬言“纽约印象退出艾森百货当然可以，不过，既然决定要走，那不如把在艾森百货销售的所有其他MCG中国公司的产品全部撤走，并且永远不要再踏进艾森百货的门来谈任何合作”。

两军对阵，陈沐恩已然失去了先机。在采购部部长赵石这里不再有任何希望，陈沐恩决定另辟蹊径，直接找到艾森百货的新晋总经理葛念琛进行协商。

“Moon,葛总不见我们，那我们怎么办？”邹海韵有些沮丧。

“他也不见得在办公室。”陈沐恩打了个哈欠：“咱们不是还有一大堆客户分析没做完吗？找个咖啡厅，想喝什么，我请客。”

邹海韵依旧着急：“要不然，我去试试找一下我之前认识的艾森百货的人？虽然说艾森百货这个客户是被Never从William手上抢走的，之后也对我们严防死守，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如果试一试，也许可以找到见到葛总的办法。”

“你来之前，依旧试过联系他们了吧？”陈沐恩笑。

邹海韵为难地点了点头。

“那他们是什么反应？”陈沐恩问邹海韵。

邹海韵沉默了几秒，没有回答。

“好了，人家大老板都表态了，作为员工，怎么敢阳奉阴违呢？”陈沐恩宽慰邹海韵：“这就是我起初不愿意带你们来艾森百货总部的原因。”

邹海韵有些泄气：“Moon,你说是谁把纽约印象要撤柜的消息放出去的呢？”

“谁放出去的不重要，从Gordon公布这个决定开始，就没打算瞒住它。”连日来的忙碌令陈沐恩有些倦意，她很清楚，高彧就是要用这个项目告诉美国总部的某些人他是如何完成这个看似不可能的任务的。

陈沐恩就近带着邹海韵走进了一家咖啡厅，除了咖啡外，还买了几块巧克力蛋糕。

邹海韵吃惊地问：“Moon,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很难压力不大。”陈沐恩苦笑，打开了电脑屏幕。

“你男朋友不会觉得你很辛苦吗？”邹海韵是真的有些心疼这个比自己还小一些的女孩子：“我结过婚，也离过婚，所以我不会和你说什么‘找个人嫁了不要再全身心扑在工作上’这种鬼话。但是，看着你每天熬夜通宵，我必须提醒你，珍惜眼前人。”

陈沐恩想了想，抛出了一句：“我前男友结婚了，暂时可能也不太需要‘珍惜眼前人’了。”

邹海韵怔住，随即涌现出极大的同情心和悲悯心：“哎，Moon，你说你怎么什么事情都自己撑着呢，你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和我们说说？”

陈沐恩心想，办公室里哪有什么关心，不过是好奇罢了。若是陈沐恩将这个消息以一种受害人的语气告知其他人，只怕没几个小时，就能谣言四起，更有甚者，能传出“陈沐恩伤心欲绝，因情自杀”的传闻。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或是杞人忧天。在MCG中国这家外企，流言蜚语从不仅仅发生在女性员工之间，男性员工也常常成为八卦的中心。某某部门的总监昨日穿了西装来上班，次日就能成为他去面试其他公司，意图跳槽的证据。某某部门的女性经理换了不同颜色的指甲油，便是因为担忧自己年纪过大无法嫁出去于是不专心工作的迹象。再有谁与谁吃了饭，谁与谁在路上遇见多说了几句话，谁与谁在走廊里小声谈论了三分钟，这些都会被扩散发酵成为办公室茶余饭后乐此不疲的话题。

“工作太忙了，都顾不太上聊这些。哪天约个下午茶，我也需要倾诉的对象。”陈沐恩露出笑容，心中却从未想过要在职场中把同事当作朋友，何况只是一个短暂愿意追随自己的下属。就算是Stella，与她也不是朋友关系，更准确来说是情谊深厚的上下级，或者说，一个“好用”的下级和一个“愿意教导”的师傅。

陈沐恩的这句话，令邹海韵感到极为兴奋。上级愿意和自己谈论私事，某种意义上就像在宣称“我把你当自己人”。

邹海韵一感动，又接着说：“分手了也好，就你这条件，要找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陈沐恩笑着回答：“哈哈，你这是在抬举我。”

“不过，现代社会确实对你这种优秀的女人苛刻些。”邹海韵若有所思：“我原本以为……”

“原本以为什么？”陈沐恩问。即使鲜少关注办公室八卦，但是，得空的时候稍微听听故事，也不失为是搜集信息的一种方法。

“我原本以为Gordon对你有意思，但是，这个这么大压力的项目交给你，让你把所有能得罪的人都得罪光。起初我们都以为是Gordon看重你，希望给你展示能力的机会。可是，现在想一想，Gordon只不过是在把你当一颗最重要的棋子，如果这个项目失败，你的口碑也就全毁了。如果他真的爱惜你，绝不会这么做。”真正体会到了闭门羹的滋味后，邹海韵才发现陈沐恩的路其实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一片坦途。

陈沐恩并不在意，她凡事都愿意往好的方向去思考。高彧确实没有考虑过她失败后所要付出的代价，但是，也许只是因为高彧相信陈沐恩不会失败。

但是，对他人的同情一定要接着，尤其是当这个“他人”是想要和自己亲近的下属的时候。不然，很有可能将下属越推越远，对自己毫无好处。

“那也没办法，我们这种拿着公司工资的人，就该听老板的安排。”陈沐恩决定终止这段对话：“好了，干活吧，危机意识可不能少。”

邹海韵对于今日自己在直属上司面前的表现很是满意，对于协助陈沐恩完成这个项目，她决定投入百分之一百的努力。不仅如此，还要将这个信号传递给自己手下的三个小朋友。

陈沐恩的目的已经达到，团队合作的最大作用从不体现在风平浪静的时候，而是在较为艰难的时刻能否同舟共济，或者同仇敌忾。

陈沐恩与邹海韵在咖啡厅工作了一会儿后，陈沐恩站起了身，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仍旧毫无回应，不免有些懊恼。

“Moon，你说，葛总会一直不见我们吗？”邹海韵问。

不等陈沐恩回答，邹海韵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作为一家这么大企业的总经理，MCG也一直都是艾森百货的重要经销商。艾森百货再怎么生气也要先听一听我们背后的原因吧？”

“Zoe,你知道葛总多大年纪吗？”陈沐恩有些无奈。

“不知道，只听说是非常年轻，好像毕业于美国的一所名校，应该也是一个青年才俊吧。”邹海韵思考着：“不过，其实我也没有见过他，听说是一个很有雄心壮志的人。”

陈沐恩哈哈大笑：“葛总，全名葛念琛，毕业于美国南加州大学，除了求学期间曾用自己的零花钱开了一家游戏厅，一个月之后倒闭外，他没有任何的工作经验。”

“没有任何工作经验？艾森百货就这样把全部身家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邹海韵呆住了。

“知道衡川地产吗？”陈沐恩问。

“当然知道，芮亚国际写字大楼、Puli广场和衡川中心都是衡川地产的。”邹海韵回答。

“那是一个人送给葛念琛的十八岁生日礼物。”陈沐恩打了个呵欠：“这种家族企业的豪门，不是你我可以想象的。”

陈沐恩这句话其实说得并不准确，也许这个豪门不是邹海韵可以想象的，可是这个消息的来源蒋图南，曾是她陈沐恩的前男友。而葛念琛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与同样出身豪门的蒋图南有过那么几次会面。

邹海韵连连摇头：“那完了，那我们的生意还怎么谈？天知道，他从赵石那里听到了些什么负面消息。”

陈沐恩合上电脑：“也等了几个小时了，走吧，再上去看看。”

邹海韵点点头，二人一起重新回到了艾森百货总部。秘书依旧是彬彬有礼地对陈沐恩说：“陈经理，不好意思，我们葛总正在忙。”

陈沐恩的耐心被耗尽，时间紧迫，不能只卡在葛念琛这里。

“那葛总呢？”陈沐恩问。

“我刚刚和您说了，葛总在忙。”秘书回答。

“我说的是你们董事长。”陈沐恩说。

“我们董事长正在度假，不在公司呢。”秘书露出礼貌的假笑。作为秘书来说，除了端茶送水泡咖啡这些看似基础的工作之外，更为重要的就是懂得如何帮助老板拒绝那些不想见的人。

陈沐恩不再坚持自己所谓的原则，简单地说了一句“谢谢”后，走到一旁，拨通了蒋图南的电话。

几秒过后，蒋图南接听了电话。

“喂，沐恩，我真没想到你还愿意和我联系。”蒋图南的声音里满是喜悦。

自从蒋图南结婚后，陈沐恩就自动断绝了他所有的信息来源。蒋图南的短讯、邮件一律不回，电话一概不接。这种“分手后亦是朋友”的戏码，陈沐恩根本不想在自己的生命中上演。可是，迫于工作压力，与其绕一个大圈去曲线救国，不如放下所谓的个人坚持，做个“能屈能伸”“结果为王”的成年人。

“想拜托你一件事情。”陈沐恩开门见山。

“你说，只要我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帮。如果我帮不上，我也会竭尽全力想尽办法帮上你。”蒋图南字字真心。

陈沐恩却觉得讽刺，都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了，对着前女友表忠心，实在是大可不必。

“我记得你和我提过，葛念琛与你有过一点交情。我们公司有一些事情需要和艾森百货谈一谈，但是他不愿意见我。”陈沐恩说。

“好，你想什么时候见他？”蒋图南一口答应下来。

陈沐恩感慨，蒋图南还是老样子，从不问因由，对陈沐恩所有的要求照单全收。这些昔日里恋人之间的甜蜜在刹那当中成为了如今算作陌路人的苦涩。

“现在吧，我就在他办公室门口，他开门就可以见到我。”陈沐恩回答。

“好，你稍等。”蒋图南说。

陈沐恩轻声说了句：“好，谢谢。”

陈沐恩挂断电话，走回了邹海韵身边。邹海韵有些担忧地问：“你是打电话给Gordon吗？如果Gordon来问，其实也不见得这个太子爷就会卖Gordon的面子。哎，你说让不正确的人坐在这样的位置上，这不是给我们出难题吗？”

陈沐恩笑着，对邹海韵的猜测不置可否。不过，细细想来，邹海韵的说法也不无道理。对于一个毫无工作经验的葛念琛来说，MCG中国的高级销售经理和销售总经理都没什么区别。就算是Scarlett来了，葛念琛只怕也就是两个字“不见”。

这种“潇洒”作风，只怕也真是在葛董事长不在公司的前提下，才能这么胡作非为。

但是，也不能完全说葛念琛的行为就是错误的。MCG中国的纽约印象产品线在艾森百货销量素来不错，这条产品线进入艾森百货之初，艾森百货为了表示支持，是让出了一百多家商场的最好的柜台位置提供给MCG中国的。对于现在MCG突然决定要将纽约印象产品撤出艾森百货的决定，艾森百货若是抱着能拖一天是一天的态度，也不见得是对销量业绩有影响的事情。

想到这里，陈沐恩忽然想起了那四位MCG中国销售总监的面容。那种为难的神情，也不过是人性趋利避害的本能。

忽然间，门被打开了。一位穿着高级西装的寸头男孩从门内走了出来：“谁是陈沐恩？”

“葛总，你好。”陈沐恩笑着回答。邹海韵的眼神中闪现一丝亮光，这就是葛念琛？

只见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孩虽然衣着商务，可是他的发型和手上的金属戒指出卖了他。这哪是什么大老板，压根就是一个在街头热衷于嘻哈音乐的年轻小鬼。

葛念琛比想象中热情：“你早说你是……”

陈沐恩及时打断了葛念琛：“葛总，我们进去聊吧。”

“行，没问题。”葛念琛耸耸肩：“你说什么就什么吧。”

“Moon，那我在楼下咖啡厅等你吧，我先把今天的工作完成。”邹海韵虽然不知道陈沐恩是以什么样的方法让葛念琛愿意见她，但是作为销售的敏锐嗅觉告诉她，这样的场合她若是识趣，就该选择消失。

陈沐恩点点头：“好。”

陈沐恩随着葛念琛走进葛念琛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与大多数的老板办公室无异，只是与葛念琛本人的气质相比，古色古香的办公用具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因此，葛念琛要么就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要不然，就是他根本不常呆在办公室。

葛念琛将门关上，脸上迅速涌现轻松的笑容：“你就是Moon啊！我早就听闻蒋哥的女朋友是一个大公司的经理，没想到这种情况下碰到你！”

陈沐恩只好赔着笑脸：“我早就知道我在你们这些公子哥口中没什么好评价。”

“那可不是！”葛念琛比陈沐恩小个五岁左右，看着陈沐恩调皮地笑：“你简直是我们的偶像！这个世界上能让我们蒋哥等六个小时以上的人，可能只有你了。”

陈沐恩汗颜，蒋图南等她下班的次数确实数不胜数……

“Moon,我真的佩服你！豪门阔太不做，非要做什么鬼经理，工作的时候也处处吃亏。我觉得吧，蒋哥心里还是有你的，就是那个秦大小姐有点难办。”葛念琛煞有介事地说：“但是！我觉得你真的是漂亮，不如趁着你还没满三十，再努力一把。我可以帮你。”

陈沐恩被逗笑：“葛总，我不是活在偶像剧里的女主角，我只是在从事一份工作而已。不过，我也不否认，我确实是因为找了蒋图南帮忙，才能见到你。所以，也许我确实是一个懂得利用人际关系的职业经理人。”

葛念琛大笑：“你可真有意思！”

“我有意思的地方还多着呢。”陈沐恩笑着说：“我听说你之前在美国开了家游戏厅，是为了泡妞？”

原本戒心尚在的葛念琛一听陈沐恩并无任何和他谈论工作的意思，立刻放松了下来：“才不是呢，我是真的准备要做一番大事业。我知道大家都说我亏了我爸不少钱，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我最后是实现了盈利的。只是最后因为要回国，才不得已把游戏厅给关了。”

“我念书的时候也玩游戏，也因此常被爸妈批评。”陈沐恩说到这里，配合着皱了皱眉。

葛念琛连连附和：“就是嘛！Moon，你喜欢什么游戏啊？”

就这样，陈沐恩和这位根本对传统百货行业毫无兴致的年轻总经理聊了一个多小时。他们的话题涉及美国大学生的业余生活、国内的游戏市场以及旅途中碰见过的趣事，偶尔也提到蒋图南，但是都被陈沐恩巧妙地避开了。

聊到最尽兴处，葛念琛主动邀请陈沐恩共进晚餐：“Moon姐，我真是太崇拜你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请你吃饭吧，你接着给我说说非洲那边有什么好玩的。”

“下次吧，我今天还得回去开会呢。”陈沐恩推辞道。

葛念琛有些不悦：“那大不了我让你和我介绍一下你那个撤柜的项目？反正你来就是为了这个，你和我聊一聊，也算是工作呀。”

“哈哈，你把我当姐姐，姐姐哪有为难你的道理。在商言商，下次我们在更正式的场合再聊吧。”陈沐恩还是拒绝，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手表：“真得走了，我的同事还在楼下咖啡馆等我呢。”

葛念琛竟然对陈沐恩有些肃然起敬：“Moon姐，那你什么时候来找我谈项目？”

“放心，我一定给你拒绝我的机会。”陈沐恩笑：“要不，后天下午两点？我叫上我们区域总监，你喊上你的采购部部长，我们一次性聊完吧。公事公办，你在员工面前也不丢面子。”

葛念琛见陈沐恩毫无纠缠的迹象，也爽快地说：“行啊。这个项目结束了，我要是来找你玩，你可不能因为我拒绝了撤柜的安排而不理我。”

葛念琛其实已经反复表态了，撤柜这个项目根本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

“那也要看你拒绝我有多彻底了。”陈沐恩笑笑，推开葛念琛的门，在众多人的注视里，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与陈沐恩脸上的笑容，向艾森百货传递了一个极为清楚的信息——总经理与MCG中国的销售经理相谈甚欢。

陈沐恩关上电梯门，微微一笑，这一战，有了一个漂亮的开端。 BHKY+KR8a0Soerx0MSoXaRmiJO93Gdh/Mz7Lwuw10nCHXgR6pnbvMDIc8j6G2cQ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