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旅行者1号(Voyager 1)探测器被发射到外太阳系,每一个探测器都携带着一张黄金唱片,里面包含数百种声音和图像,从新生儿的哭声到贝多芬的音乐。在广袤无垠的太空中,它们可以持续数百万年。到那时,它们将会成为宇宙中人类文化的唯一代表吗?或者将会成为一种发展到银河系规模的文明的原始遗迹吗?
德雷克方程(Drake equation)通过一系列项的乘积,比如有行星的恒星的比例、进化出智能生命的可居住行星的比例等,来推算银河系中目前可能与我们通信的文明数量。方程的最后一项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然而,这一项却至关重要,因为它不仅关乎高智生命的问题,也关乎如何智慧地生活的问题。这一项为寿命因子(L),它代表了科技文明的平均寿命。
这个平均寿命是由什么决定的呢?当然是文明的智慧。人类面临的生存威胁包括气候变化、核战争、流行病、小行星碰撞,可能还包括人工智能等因素带来的威胁。所有这些威胁都是可以避免的。有些可以在地球上得以解决,另一些则需要太空活动才能解决,但最终目的都是保护地球。
1974年,普林斯顿大学的物理学家杰勒德·奥尼尔(Gerard K. O'Neill)发表了一篇论文——《太空殖民》( The Colonization of Space ),这篇论文的发表促成了由普林斯顿大学和斯图尔特·布兰德(Stewart Brand)的要点基金会(Point Foundation)赞助的首届有关太空殖民主题的会议,也促成了奥尼尔在1976年出版《无限太空》( The High Frontier )这部影响深远的著作。这极大地鼓舞了当代的远见者,他们主张采取一些措施,比如将重工业转移到太空轨道上,这样在那里就可以利用太阳能,并将热量和垃圾从地球上转移走。他们还建议让人类移民到火星。
无论这种区域性的解决方案有多么强大,把一切赌注都押在一个星球上是轻率之举。霍金曾推断:“虽然地球在某一年发生灾难的可能性很低,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灾难的概率会逐渐增加,在未来的1000到10 000年里,灾难极有可能会发生。到那时,我们应该已经移民到太空了。”从长远来看,火星一定是通往更遥远星球的中转站,因为两个相邻的行星可能会同时受到宇宙间更猛烈事件的影响,比如附近的一颗超新星。我们需要开始在银河系层面上思考问题。第一个目标可能是与地球大小相近的行星——比邻星b(Proxima b),最近有科学家发现它围绕距离太阳最近的恒星(距离太阳有4.2光年的距离)运行。迟早,我们会掌握足够快的推进速度,使星际旅行成为可能。也许到那时,人类将会发展到已经超越自身的有机起源的程度。据估计,冯·诺依曼探测器(von Neumann probes),即一种能够在行星上着陆、挖掘行星上的物质并自我复制的机器人,可能在1000万年内遍布整个银河系。
然而,即使是银河系文明也可能面临生存威胁。根据我们目前对物理学定律的理解,在空间的任何区域内都有可能形成一个“死亡气泡”,然后以接近光速的速度膨胀。因为气泡内部的物理现象与普通空间不同,它膨胀时,会毁灭所有的物质,包括生命。这种情况在某一年发生的概率似乎极低——可能不到百亿分之一。但正如霍金提醒我们的那样,如果你等待的时间足够长,不可能之事就会成为不可避免之事。
然而,著名的物理学家阿肖克·森(Ashoke Sen)最近提出,即使面对死亡气泡,也可能有一条逃生之路。其中奥秘就是宇宙加速膨胀。在1998年,天文学家发现,所有没有被引力紧密束缚在一起的星系都在以更快的速度分离。这种加速的膨胀最终将使它们脱离彼此的宇宙视界,也就是说,它们会离得非常远,来自一个星球的光永远无法到达另一个星球。因此,它们不再能够互相通信,但从乐观的方面来说,它们也永远不会被同样的死亡气泡所吞噬。
因此,通过分裂成多个子文明,并尽可能地使它们之间保持遥远的距离,一个文明就可以“驾驭”宇宙的膨胀,到达相对安全之处。当然,下一个死亡气泡最终还是会在任一宇宙视界内出现,所以幸存的文明需要继续复制和分离。它们的生存概率取决于它们能走多远,如果能以接近光速的速度移动,它们的生存概率就会大大增加。但即使有的文明只是分散得远到不受另一个星系引力的约束——大约500万光年的距离,也可能显著提高存活概率。
这样的问题可能看起来很遥远,但是如果人类能活得足够长久,让我们的后代得以生存,那么这样的问题对我们的后代来说就将是真实的。作为一种文明,我们的责任就是在物理定律允许的范围内不断前进。
寿命因子衡量的是人类的智力,即预测潜在问题并提前解决它们的能力。问题是,我们到底多有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