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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
进入丰饶宫

他们沿着那条石头路向前驰骋,举目望去不见河流,只是在低洼处形成了不少水塘,细小的水流源源不断地注入其中。不久,他们走到了一处高高的山脊上,山脊的另一面则是一片广阔无垠的谷地,山谷里遍地是青草,零星可见几棵树木,但却见不到人烟。一条宽宽的河流从谷间穿流而过。此刻已到午后四时,罗杰说:“天色不早了,我们就算拼尽全力也没办法在天黑前赶到落脚处。殿下,你水性如何?”“我的水性堪比野鸭。”拉尔夫答道。罗杰说:“那太好了!虽说几英里开外的下游流域有处浅滩,附近的人多半都从那儿过河去凶境密林,但是我们在那里多半会碰到敌人而非善者,至少也会遭人盘问,你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这可能会让我们露出马脚。”拉尔夫说:“没必要耽误功夫,我们直接从这骑马过河吧。”

他们策马一路向大河走去,河水很深但水流并不湍急。到了河的彼岸,他们又马不停蹄地爬上了一座陡峭的山丘。在山顶上,他们勒住马让坐骑休息片刻。拉尔夫跳下马鞍俯瞰脚下的山谷,前面提到过他耳聪目明,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此刻只听他说:“嘿,旅伴,我看到有人在山谷里策马奔驰,看来他们要去河边,身上还带着武器:那儿!你看到那些兵器的反光了吗?”

“我毫不怀疑你的话,尊贵的骑士,”罗杰说,“甚至还感到热血沸腾,毕竟他们是自我们离开丛林后遇到的第一波人。”随即,他扬鞭策马疾驰而去,拉尔夫二话没说赶紧跟上。

二人在青草漫漫的丘陵上翻山越谷,最后终于再次看到了树林,于是马上找了棵大树停下休憩。此刻他们的马匹早已气喘吁吁,疲惫不堪。拉尔夫说:“我们来到了一片广袤的土地,可放眼望去既不见房屋也不见羊群,既没有羊圈也没有牧羊人,真想知道我们身处何处。”

罗杰说:“你要是知道了那个故事,可能就没这么多疑问了。”“什么故事?”拉尔夫问。罗杰答道:“一个关于战争和荒地的故事。”“是吗?”拉尔夫说,“那至少也有勇敢的骑士或者英雄统治着那片土地,可以随意为自己搭建宫殿并雇人为他看守羊圈,烧火做饭,打杂搬物。”“这是自然,”罗杰说,“但是不仅如此。”“还有什么?”拉尔夫问。罗杰答道:“疾病降临,悲伤来袭,命运之手和蛊惑巫术。”“而且还有懦夫鼠辈?”拉尔夫说。“不错,”罗杰说,“不过也有英勇无畏者。夕阳已经西沉,故事一时半会也说不完。我担心会碰上歹徒,还是尽快启程吧。你看,这片树林就跟四湾镇的灌木丛一样声名狼藉,很少有人能一路通行不被打劫的,安全起见我们还是早些上路吧。不过说心里话,或许不久前你离开我时,只需担心四湾镇的那些恶徒,但是如今你若离我而去,面临的危难将多得多。就算是天上的圣者也只知道你从哪儿来而不确定你往哪儿走,除非你可以自己找到出路。这条路虽前途凶险但起码方向正确,愿上帝和圣米迦勒 助我一臂之力!你说呢?是认同我还是又要批判我了?”

虽然经历了种种,但拉尔夫的心情还是十分轻松。于是他说:“当然认同,虽然我若是选择另一条路则很可能不会遇险。但我内心有个声音在说,在不久后我就能大开眼界,看到神奇有趣之物。”

“你内心的声音说得没错,”罗杰说,“在这树林中有一座房屋,我们今晚可以在那过夜,对于你而言那里或许就像是一扇通往生命和惊奇的大门。因为在此之前就有不少人从那出发去寻找世界尽头的水井。”

拉尔夫立刻转向他说道:“这些天我常常听到那个水井。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我自己是一无所知。”罗杰说:“我知道的也比你多不了多少。虽然有人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而去寻找过那水井,但很少有人找到。不过我听说他们很可能跟随了一个能让天下女人都坠入爱河的人。”

拉尔夫没说话,但罗杰注意到他听了这些话脸上泛起了红晕。

他们再次骑上马背,不过为了让爱马喘口气他们骑得比较慢,一路上走走停停。罗杰说得没错,长路漫漫,他们只得不时休息片刻,因此还没走出树林夜幕就降临了,还好有一轮明月映照天空。天渐渐全黑,他们索性睡了一觉,直到月牙渐沉黎明初上又继续上路,一直走到夜幕完全退去,不过茂密的树林将曙光遮掩得严严实实。

终于他们走出树林,来到了一片开阔草原,此刻黎明早已过去,已是清晨时分。他们面前出现一片广阔无垠的草原和耕地,一条小河贯穿平原而过。在草地中间,一座青绿的小丘上矗立着一座白色的城堡,固若金汤,虽构建精致,但也称不上是最恢宏的城堡。

罗杰指着那城堡说:“我们到家啦。”他早已精疲力竭的坐骑也嘶吼一声,似乎也看到了旅途的终点。天已渐亮,他俩飞快踏过那条河的浅滩一路奔驰到城门前。罗杰拿起挂在城门上的大号角用力吹响,拉尔夫则环顾四周,赞叹还从未见过比它装修更豪华精致的城堡,不过这座城更像是旧城翻新的。他们只稍等片刻就收到回应,原本拉尔夫以为守城门的士兵会从城垛或者射击口瞥他们一眼,门卫会从格子窗窥探他们,但事实并非如此,很快一位瘦高的白发老妇人就打开了城垛侧门,亲切礼貌地问候他们。罗杰立刻下马,拉尔夫也紧随其后。二人牵着马穿城门而过,走进围城之内。老妇人在前面带路,一直将他们领到大厅门前,打开门,然后接过他们的马缰把马牵到了马厩。他们则走了进去,这座大厅真可谓美轮美奂,极尽奢华。罗杰带拉尔夫走到高台上的木桌前,那儿摆满了美酒珍馐,拉尔夫示意他的领路人坐在自己身边,随后就狼吞虎咽起来。这儿并没有侍从服侍他们,他们甚至没有看到其他任何人,只有那位老妇人从马厩回来,在桌边伺候着。每当她来回忙碌时她都会顺势多看拉尔夫几眼,好像有什么话想对他说,但每次她瞟一眼就又忍住了。

等到他们俩用餐接近尾声时,拉尔夫问她道:“恐怕领主和夫人已经就寝,我们是不是要到明早才能见到他们?”

老妇人还没开口,罗杰就插嘴道:“如今这城堡里既没有领主也没有夫人,这里连明天早上都没有,甚至都没有中午之前这种概念。所以现在你最好让这位妇人带你去歇息,余下的事就顺其自然吧。”

“那好吧,”拉尔夫说,他此刻已经心力交瘁,“我们俩可以睡一个房间吗?”

“不行,”老妇人简短地答道,“安排骑士和安排普通人的住宿是两码事。”

罗杰笑了笑没有说话,拉尔夫则向他道了晚安,然后自觉地随老妇人离开,并无二话。老妇人带着他到了楼上一个华丽的寝宫,他似乎俨然成了这座城堡的主人,睡在这张舒适无比的床上,也无心去想罗杰睡在哪儿,暂且放下所有事情,沉沉睡去。他没有梦到四湾镇、凶境密林或者城堡,也没有梦到任何男人或女人,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如同他那在爱普觅斯圣劳伦斯教堂的画框中长眠的祖父一般。 qJrdlCHOW/RHzoeFYNicH9LG6ul8cSuTEeMe8Vzl8hUfJ4NCS5YOgrCOmoi45w2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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