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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8
凶境密林遇险一

现在他终于离开了那个小村庄,沿着小路走出了山谷。当他来到山顶,他发现眼前的景物和他身后的完全不同。脚下的山路笔直地穿过一片荒原,这里寸草不生,除了几只山羊野羚,就只有一些零星的灌木丛;山路穿过荒原后随着地势开始上升,直抵一座连绵悠长的山岭;山岭上是一片森林,繁密得不见空隙。于是他继续前进,很快就穿过了荒原,这里的土地非常干燥,而且被下午的太阳晒得滚烫;所以当他来到密林的树荫里时,别提多惬意了(森林的前半部分全是榉树),尤其现在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分。树木之间还有一条被踏平的道路,尽管不足以让马撒腿奔跑,但已经算得上是主干道了。因为直穿树林的缘故,所以拉尔夫放慢节奏,让他的爱马省点体力,虽然被告诫前路凶险,但他并没有把那些话放在心上,甚至于那个小村里的漂亮姑娘,也早已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不一会,他走出了榉树林,来到了巨大的橡树林中。这些高贵美丽的橡树,就像有个看林人在为他的主人仔细照料一样,彼此间并不会太过拥挤。林间草地生机勃勃,如绿毡铺地,繁花似星。一路前行,他看到了野鹿,有雄鹿、牝鹿,还有赤鹿,甚至还有其他野兽,却没见到半个人影。

太阳快要下山了,但他还没走出橡树林,看来这片树林只属于世上最强大的君主 。终于,他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在另一条岔路上的树木显得稀稀拉拉,但沿着小路往后看,后面的树长得越来越密,随着地势慢慢往山谷下沉,树下还渐渐出现了冬青矮树丛和荆棘。

拉尔夫拉住缰绳,他对哪一条路才是通往四湾镇的正确路径有些疑惑;于是他下马停了一会,看看会不会有人经过。他自己细心地看了看,注意到那岔路上,还有路边的草丛里,都有被很多马匹踩踏的痕迹,而且看来它们刚走过不久。于是他躺到地上休息,让马自己去溜达,顺便吃点草;因为这匹马对他一向眷恋,只要他一声令下或一吹口哨,就会马上跑到他面前。

拉尔夫躺下的时候已经有些睡意了,虽然他一再提醒自己千万不能睡着,但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他对睡魔的来袭根本毫无抵抗之力。很快他的手松开了,头歪到一边,安静地进入了梦乡。不知过了多久,当他醒来时,他马上意识到自己是被吵醒的,睡意还没消失;耳边不停传来马蹄敲击地面和武器碰撞的声响,还有很多人在大声叫喊。虽然没有完全清醒,但他迅速地从草地上爬起来,开始吹响口哨召唤他的坐骑。可就在这时,一帮人向他逼近,其中两个上前来把他抓住。他问他们想把他怎么样,他们叫他闭嘴。

现在他终于看清了,这些人都全副武装,身穿铠甲、熟皮甲,又或者精钢甲;他们手里握着长矛,腰上佩着好剑。这支队伍带着一面燕尾旗,绿底的,中间绘着一座守备森严的金色塔楼,周围有四条白色道路环绕;这些人的外衣和衣袖上都有这个标记。那两个人把拉尔夫带到燕尾旗下,那里有一匹白马,上面坐着一名骑士,骑士全身上下都裹着华美甲胄,绿色的外罩衣上同样有塔楼和四条路的标记。骑士身边有一名老人,全副武装,但头上只戴着个橡树枝发冠,他的白胡子长得都垂到衣服上了。两人身后还有一名个子高高的年轻人,同样骑着白马而且衣饰华丽,高举着燕尾旗。在这三人的一边,有五个人没穿盔甲,只着绿衣,上面饰有金色无叶树的标记。这些人身材敦实,满脸胡子,一副凶相,他们的双手绑在背后,双脚在马肚子下缚在一起。而另一边则是骑士的军团,拉尔夫估计得有两百人。

所以当那两人把拉尔夫带到骑士面前的时候,骑士转向老人问道:

“问这年轻人是不是他们的人有用吗?他肯定回答‘不是’。你说呢?奥利弗?”

老人靠近拉尔夫把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两人为此把他转来转去就像在转一块穿在烤架上的肉。终于,老人说道:

“要不是他脸上还有点胡须,你肯定以为这是他们派来的女奸细,就像我们之前见过的那样。但说实话,我对他的行头很熟悉,就像雅各认得约瑟的长袍 一样。所以只要问他从哪来,大人,他要是说一句假话,我就马上把他绑起来带走,直到他说真话为止。否则就放他走,让他自寻出路,免得我们在他身上浪费粮食。”

骑士眼神冰冷地直视拉尔夫,但言语间彬彬有礼:

“您是从哪里来的呢?尊敬的先生,您叫什么名字?因为我们在这片野林中敌人太多了。”

拉尔夫的脸红了,回答道:“我来自丘陵地另一边的国家爱普觅斯,我请你放我走,让我继续赶路。你应该去对付那些找你麻烦的土匪山贼,而不是我。”

那边被绑着的五人中有人叫道:“你撒谎!你这家伙!我们才不是山贼!”但站在骑士旁边的一个军士赏了他一个嘴巴,说道:“闭嘴,叛徒!等明天刽子手把你放到绞刑架上你再开口!”

骑士没有理会这番唇枪舌剑,他转过头来问那位老人:“他说的是实话吗?”

“的确是真的,艾梅尔长官,”奥利弗说道,“虽然他不知道我是谁,但我倒是认出他的身份了。”

老人转向拉尔夫问道:“长腿尼古拉斯现在怎么样了,大人?”

拉尔夫脸又红了。“他很好。”他回答道。

这时骑士问道:“这个年轻人出身高贵吗,奥利弗?”

但老人还没回答,就被拉尔夫截住了他的话,说道:“老先生,我请您不要说出我的名字,看在长腿尼古拉斯的份上。”

老奥利弗大笑起来,说道:“其实,我和尼古拉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朋友,但也可以算是敌人;看在过去的情面上,他的名字还能起点作用,小少爷。”然后他跟骑士说:

“是的,艾梅尔长官,他来自一个血统高贵的古老家族,但您听到他刚才是怎么恳求我的了,所以我就不说出他的名讳了。”

骑士静静地看了拉尔夫一阵,然后说道:“尊敬的先生,您愿意和我们一起前往四湾镇吗?您原本不是要到那边去吗?否则您为什么来凶境森林?”

拉尔夫心中一时天人交战。虽然他想不出拒绝加入他们的理由,但他心中有个声音提醒他对这份邀请不可急切轻率地答应,于是他这样说道:“我打算一个人去历险,尊敬的大人。”

骑士笑着说:“那只要加入我们这个军团,您就能得偿所愿了。”这下拉尔夫终于不知道该怎么拒绝面前这帮武装兵士了,虽然他并不是不愿意。但就在他准备答应的时候,一个人从前面山谷的树林里跑出来。这个人又高又瘦,跑起步来估计没人能追上。除了脚上套着的一双粗革皮鞋和身上穿着的一件长衬衣,他一无所有。骑士身边的军团向左右两边分开,给这人让出一条路,看来骑士一直在等他消息;当他来到骑士身边,骑士低下头让他在耳边低语,不让任何人听见。当这个人把信息传达完毕,骑士在马鞍上直起身来,抬起手喊道:

“奥利弗!奥利弗!快点带路!加速!所有人加速前进!”

然后他吹响挂在马鞍旁边的号角,传令兵跑上前跟在奥利弗身后,整支军团马上整齐地往东南方小跑起来,他们斜穿过十字路口,那里没有矮树丛的阻碍。现在他们都跟着最后一匹马的马尾向前跑,没有人顾得上拉尔夫。 8OcJ1JmI9MaCZhl97kOtdJYlVwKG/ZNqH63BbKSCzWcNvZgnlhgGeD2bfQVbw4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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