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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岁月如歌

1933年,阿季再次走进清华大学的校门,从借读生到研究生,阿季内心无比的高兴。

女生宿舍楼是新盖的,研究生住单间,阿季在三楼挑了一间朝向西北的屋子,推开窗子就可以看到西山的青山绿草,景色很美。阿季喜欢大自然的美景,但是很可惜,她太不了解北方的冬天了。入冬后,狂风肆虐,黄沙漫天,钻过窗棂的缝隙,弄得屋子里处处都是土。美景没见到,灰土倒是不少。阿季被吓得跑到隔壁赵萝蕤的屋子里,两人做伴才好一点。

清华大学创始于1911年,研究院更是举国闻名,这里名师云集,教育水平极高。阿季进入研究生院时,王文显先生是外文系教授兼系主任。阿季选修了梁宗岱先生的“法国文学”、翟孟生先生的“欧洲文学史”、吴宓先生的“中西诗比较”、朱自清先生的“散文”和吴可读先生的“英国小说”,学习非常认真。在研究院的同学,大都是外文系本科毕业考进来的,还有一些更优秀的是保送进来的,而阿季在本科的时候却是学政治的,因此总担心跟不上大家,便加倍努力学习。

王文显先生曾在英国学习多年,受到英国教育的影响,不仅对英文的掌握融会贯通,对西洋戏剧更有着深刻的研究,他的教育和指导对杨绛后来的戏剧创作有深刻的影响。“他讲的英文太好了,不但纯熟流利,而且出言文雅,音色也好!”这是上过王老师课的同学们都公认的评价,大家都爱听他讲英国文学。

梁宗岱先生的大名在文人中广为流传,他精通英语、法语、德语和意大利语,世界文学史上的很多著作都是在他的带动下翻译出来的,莎士比亚、里尔克、歌德、瓦雷里等世界文学大师能够得到国人到推崇,也有他的译介之功。

梁宗岱先生教“法国文学”时,去上课的约有30名学生。第一堂课梁先生就考听写,想看一下大家的水平。梁先生看完大家的卷子,喊了一声“杨季康”,把阿季吓了一大跳,原来阿季的卷子得了满分。梁先生问她的法文是在哪里学的,听到是自学的之后,梁先生更高兴了,因为他也是自学的。梁先生很欣赏阿季,上课的时候,常常叫阿季起来回答问题,即使别人答不上来,阿季也总能答出来。阿季对于语言很有灵性,给梁先生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多年后再相见,梁先生还称赞阿季是“班上最好的学生”。

吴宓先生学贯中西,他的“中西诗比较”课程非常精彩,忏情诗、落花诗和空轩诗都很有深度。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吴先生对阿季很满意,一次看过她的作业后,对她说,不用每次课都来听,但是要保证每周交上两篇诗。阿季得到了老师的认可,非常高兴,但是仍旧次次不落地去听课。

吴宓先生性格率真,阿季就说,吴先生“老实得可怜”。曾有一次,在吴先生刚刚出版了《诗集》不久,有一位同学调皮地拿着吴先生的诗来套话,聊诗的创作由来种种,偏偏吴先生傻乎乎地都说出来了,就连自己意中人的小名都被套了出来。吴先生发现暴露了也不生气,伸伸舌头、耸耸肩,丝毫不介意自己的事情被大家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这大概就是学者的“傻”气吧。

吴宓先生在讲“翻译术”的时候,非常重视理论和实践的结合,在日常学习中经常考查学生们的实际翻译能力,这也为将来杨绛能够从事翻译工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吴宓先生过去曾教过钱锺书,钱锺书毕业之后有什么问题,还会找这位老师解惑。如果从吴老师这边论起,阿季算是钱锺书的师妹,借着“师兄妹”和“未婚夫妻”的便利,阿季经常帮钱锺书带信或者条子给吴老师。

朱自清先生的“散文”课上,每个学生的作业就是写散文,如果看到好的作业,他就会让作者当众朗读,共同分享和交流。阿季没有当众朗读过,但是曾有一篇文章被朱先生投给出版社发表了。那篇文章名为《收脚印》,朱先生看过后就对阿季说:“这篇文章可以发表,我给你拿去投稿。”但是阿季盼了几个月也没有消息,就忘到脑后了。没想到,文章刊登在《大公报·文艺副刊》上,阿季收到了5元钱稿费,她高兴得要上天了。有了钱,阿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母亲,她花4元钱买了红毛线,给母亲织了一条围巾,又买了一罐咖啡糖,包在一起邮回家了。

《收脚印》是阿季的处女作,以较为成熟的笔触表现出对社会生活的感触,意蕴深厚。后来收录在1994年出版的《杨绛散文》中。杨绛还在附记中写了文章的创作始末。

叶公超先生是钱锺书的老师,阿季没有选叶先生的课,但是也得过他的教导。起因是叶先生听说自己的书呆子学生钱锺书有未婚妻了,并且还在学院里读研究生,于是非常好奇,想见一见,就让自己的学生赵萝蕤把她叫来。赵萝蕤是钱锺书同学,和阿季也是认识的。阿季听闻叶先生想要见一见自己,非常忐忑,等见到叶先生才发现是自己多虑了。

叶先生和阿季聊了一会儿,发现阿季英文不错,就随手拿出一篇文章让她回去试着翻译一下。文章题目是《共产主义是不可避免的吗?》,属于政论方面的题材,阿季不擅长,但是通过翻词典也都完成了。当她把翻译好的稿子拿给叶先生的时候,得到了先生的赞扬。原以为这件事情就过去了,没想到还有后话。叶先生是真的觉得这篇稿子翻译得非常好,于是把稿子拿到《新月》刊物上发表了,在当时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但在“文革”时期却险些给她带来困扰。

1934年,阿季选了温德(Robert Winter)先生的“法国文学”课。兴趣是最好的学习动力,阿季对法国文学的兴趣与日俱增,她在课余时间就去清华图书馆找书,找到很多法国文学作品,一本一本地认真品读。阿季曾说,在很多学校念过书,最爱的是清华大学,而在清华,最爱的是图书馆。作为图书馆的常客,阿季还专门写过一篇《我爱清华图书馆》,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对图书馆的喜爱劲儿,像是恨不得住在那里。她把看书比作“串门儿”,到图书馆看书就好像随便出入千家万户,其中乐趣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一学期过去了,阿季因成绩优异获得了30元的奖学金,交上10元学费后,还有20元可作生活费,她可以自给自足了。能为家里减轻负担,阿季十分高兴,自此之后的每个学期,阿季都通过努力得到了奖学金。

青葱岁月,与世无争,一心只读圣贤之书。在清华的日子,阿季如鱼得水,在知识的海洋中畅游。人的一生,也只有在学校的日子里,才是最快活的。 HU0wMKof1ztv2/euLYJvDaNM2tAPEGSfuX+XHgPJmv3GvMVo38bQEt+WlwGRRQw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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