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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坐中颜回”展明姿

晋怀帝永嘉二年(公元308年),谢鲲之子谢尚在北方出生,两岁之时随父亲南下豫章,余下的时光便永远地生活在江南,再未踏足过北方。

谢尚自幼机敏。一日,谢鲲在家中宴请宾客,一位名士当着众人的面称赞谢尚像孔子的徒弟颜回,他则反讥对方:“这里没有孔子,哪里来的颜回。”在场的客人听到谢尚小小年纪能够如此应变,都很惊奇。

但上苍对于谢尚是残忍的,如此轻松欢乐的日子稍纵即逝。他七岁丧兄,十余岁遭父忧。小小年纪就经历丧兄丧父之痛,令人同情。丈夫的离世,谢母感伤之时已经病倒,谢家的担子全落在谢尚身上。但见谢尚悲伤之余,披麻戴孝,指挥下人办理丧事,利落得令人感伤。

谢府如同往常一样,谢尚除了每天嘱咐母亲吃药,早晚向母亲请安的时间外,都守在灵堂,守着父亲的遗体想自己的心事。许多前来拜见的官员都被挡在了门外,但有平民来吊唁他都放行。每有平民烧香敬礼之后,谢尚都恭敬回拜,没有丝毫架子。

谢鲲的一位友人温峤正巧在附近,本想晚些时日前来拜会,却突然接到谢鲲过世的消息,他立马赶来见友人最后一面。此时此刻,他无法相信与友人已经天人两隔,直到见到了棺木才痛哭流涕。谢尚看到父亲的友人如此伤心,也跟着哭了起来。温峤抱着谢尚哭了一阵子,之后扶起他,气急败坏地问他:“我与你父亲神交已久,东宫聚首,终生不能忘怀。江左贤达与百姓前来瞻仰遗容,也是人之常情,贤侄为什么拒而不纳?石子冈乃是乱葬之所,幼舆乃谢氏之后,为什么要葬于石子冈?江左山川秀美,为什么不择地为茔?”

谢尚不卑不亢地回道:“咸亭侯乃朝廷所封,豫章太守为王敦所命。大将军移镇姑孰,圣上自乘巴滇骏马,微服出巡到淮阴,详察军情虚实,战争不可避免。朝廷与将军、家父处在两可间,岂能因过世连累他人?葬于石子冈,‘石子冈冢墓相亚’。显贵人物葬得多了,石子冈便是风水宝地。何况,谢氏旧茔在陈郡。”

谢尚的答复终于让温峤平静下来,温峤收敛自己的情绪,赞叹道:“仁祖异与常童,将来必为社稷栋梁。幼舆有儿如此,可以含笑九泉。”

可惜谢尚的好时日并未到来,没过多久,谢母因过度悲伤,也离开了人世。年幼如此,又遭此变故,见者无不可怜谢尚。生活的重担突然加在谢尚的身上,他只能擦干眼泪,继续为母亲办理丧事。丧事办理完毕后,谢尚在双亲的坟墓旁建了一座稻草屋,为父母守孝。

三年守孝期满,谢裒将谢尚接到自己家中。此时的谢尚更加成熟,在外不苟言笑,只有在面对亲人时才会露出久违的笑容。

此时温峤也在建康,他因为铲除王敦等人而获封。父亲的旧友自然要前去拜会,谢尚择吉日前去。温峤见到友人之子,甚是感慨,拉着谢尚的手赞叹道:“童子加冠,真乃一表人才。”随后在座之人谈到了朝政和时事,谢尚均能对答如流,有自己的见解,深得温峤喜爱。

一方面照顾旧友之子,一方面谢尚确实有才干,温峤愿意推荐他入朝为官。一日,时机妥当,温峤领着谢尚来到朝上。此时已经是晋明帝的天下,晋明帝曾见过谢鲲,对其清谈之学赞赏有加,如今见到谢鲲之子,竟有亲切之感。行礼之后,谢尚便立在一旁,听着朝廷大臣们的发言。

当时朝廷上讨论的是“遭乱与父母乖离、不能以仕进理王事”。大臣们分成了两派,一派以王导为首倡导“不应当登籍入仕”;另一派以温峤为首主张“不妨碍仕进”。正当两派争论不下之际,晋明帝突然注意到一旁镇定而立的谢尚,便对众人介绍:“仁祖乃是幼舆之子,亲受离乱,众卿可以听听他的见解。”

大臣们望向立在一旁的谢尚,见是个毛头小子,大多露出了不屑的表情。谢尚见晋明帝提到了自己,便恭敬地走到中间行礼,随后说:“典礼之兴,皆是因循情理,开通弘胜。如远有屯夷,当断之以大义,夫无责人之罪。今婚姻将以继百世,崇宗绪,此固不可塞也。然至于天属生离之哀,父子乖绝之痛,痛者深者,莫深于兹。夫以一体之小患,犹或忘思虑,损听察,况于抱伤心之巨痛,怀亲情之至戚。方寸既乱,岂能综理时务!有心之人,绝不冒荣苟进。冒荣苟进之畴,必非所求之旨,徒开偷薄之门而长流弊之路。或有执志丘园、守心不革者,犹当崇其操业以弘风气,何况含艰难履戚之人,勉之以荣贵邪?”他不卑不亢地阐述着自己的见解,提及父子之情悲痛得难以言表,泪水横流,令见者感伤。

晋明帝和在场的大臣都被他感动了,也被他的有理有据说服了。晋明帝当场下诏:“王敦大逆,谢鲲曾谏言,虽不能阻止,但处污而不染,直言之功不能埋没。谢尚袭封咸亭侯,可由司徒掾转事黄门侍郎。”

谢尚凭借自己的口才和机敏打动了晋明帝和朝中大臣,从而换来了官职。在王导府中任职期间,仍然青春年少的谢尚听到了太多的溢美之词,毕竟年轻气盛,他开始有些飘飘然。

看到变成这般的谢尚,谢裒怒其不争。一日,谢裒之子谢安请教谢尚时,不小心将墨汁甩到谢尚名贵华丽的衣服上,谢尚一时气来,教训了谢安,两人吵了起来。

谢裒听到声响,来到院中。听明事情原委后,看着整日放荡自负、身着华服的谢尚,谢裒心中气愤,将兄长的职责和谢氏家族的振兴一一说与他听,最后还严肃地表明谢氏家族面临的形势,“我们谢家,族细势孤,既不能与王氏、诸葛氏相比,也不能和庾氏相攀。由儒转玄,两代人的努力,方有今天的地位。其中的辛酸艰涩,你知道吗?”

谢尚从未见过如此气愤的叔父,一时被他的气势震慑,也被他的话击中,他想起自己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羞愧得无地自容。谢裒的儿子谢奕、谢据、谢安也被父亲严肃的神情吓到了,几个人立在一旁,想着父亲的话,不再争辩。

谢裒自知刚才言重了,缓和了下语气,对着几个孩子语重心长地分析当今形势,最后看着谢尚殷切地说:“长兄要树立好榜样,弟弟们学着你。你父亲甘愿为孺子牛,负地驮你,你在殿堂上洋洋洒洒地演说,不能心口有异,助长流弊。如此下去,于朝廷何益?于家族何益?”

谢尚觉得无地自容,脱去了华美的衣服,当众毁了。并诚恳地向叔父认错:“叔父责备得对!天下动乱,江左多事。侄儿当以王事为重,以光耀门楣为己任,维护皇权,屏障朝廷。”

此后谢尚一直安分守己,再未犯过骄奢之错。改过自新的谢尚在王导府上尽职尽责,深得王导的喜爱,提点自然也多了。 F6VuqGblhpTf6TAzOd8A9umnD6a1Gnge8xtysXB+2HunvOrwQUJ1afvkuCyNAgZ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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